59.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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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防盜章, 購買了V章的一半的親不受影響, 餘下二十四小時後替換 “原竟,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在這裏!”身後的男子憤怒而惶恐地喊著。
“爹,對不起。”臉上被淚水所劃過, 留下兩行清晰的痕跡。
男人冷峻一笑:“竟兒, 永遠都不要後悔,此刻也不要後悔, 爹也不會後悔。”
大刀舉起, 然後就在男人講完這句話的時候,狠狠地落下來。鮮紅的血液噴灑了原竟一臉, 她呆滯了, 感覺到了那還帶著溫度的液體在她的臉上滑下來, 與淚痕的軌跡相重疊了。
“啊——”原竟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血液順著她的嘴角滑進了她的口腔裏, 血腥味充斥了她的心肺。
城牆之上的龍袍男人看到那為首的男人身首分離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後放眼望去,隻覺得這天下、這江山, 就再也沒有能阻止他的高山了!他摟住徐徐走來到他身邊的貌美女子, 激動難耐地在她的嘴上落下一吻。
這時, 烏雲慢慢地聚攏,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起了傾盆大雨。那聲怒吼聲戛然而止。
雨水衝刷著血跡斑斑的刑台,但是那血就像粘在了刑台上一樣,怎麽衝也衝不幹淨。
有的人說,原丞相為官數十載,貪財無數,結黨營私還縱容自己的兒子為非作歹,欺負鄉親百姓,他有此下場純屬報應;又有人說,原丞相之死,表麵上是因為其女女扮男裝考取狀元,擾亂朝綱;實際上卻是被丞相扶持上皇位的皇帝忘恩負義,處心積慮要拔掉那顆阻擋了他施展雄心壯誌的眼中釘。還有的人說,其實一手策劃了此事的是皇帝的寵妃張貴妃。張貴妃在未進宮之前就迷惑了原竟,然後令原竟一步一步地落入她的陷阱,原竟為了她竟然要刺殺皇帝。
而真相如何,卻不是他們這些小百姓所能窺探得了的。
原竟記得她在禦林軍將丞相府包圍起來的那個夜晚,在屋頂上坐了一夜,她看著下人們將丞相府掏空、看著禦林軍麵無表情地將那些企圖潛逃的人殺死。然後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個曾經說愛她,為了她可以進宮當潛伏在皇帝身邊的細作的女人幹的。可笑的是,她要死到臨頭了才能醒悟。
而那個一直被她憎恨著、厭惡著的父親,卻沒有怪過她一分一毫,甚至對她伸出了手:“竟兒,就讓我們父女一起走吧。”
自她記事開始,她便是一個“男孩”,為了她三番四次差點泄露了身份的秘密,她的父親狠狠地抽打了她,為此她對這個男人便隻有畏和恨。而她更恨,明知那些賑災的錢糧是百姓的救命錢,這個男人卻還能收下了一半進自己的口袋。她看見這個男人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最後竟然能步步青雲,扶搖直上。
就在她與自己的父親矛盾越來越激化的時候,她遇到了那個流浪至此的女人,無論是出於同情還是對父親的報複,她將她帶回了府中,請她與自己演戲來激怒自己的父親。
隻是後來,她慢慢地愛上了這個女人,在得知這個女人竟然是被她父親害死的平遙縣縣令的女兒時,她不但沒有危機感,那不知哪兒來的正義感反而促使她幫忙對付自己的父親。她隻為了能幫這個女人報仇雪恨,讓她遂心。
然後,她如願以償了,隻是這代價是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而這個女人背叛了她。
其實她是自尋的死路,她明知幫這個女人便是要背叛自己的家族,可是她為了心愛的女人,也為了報複父親強迫她女扮男裝過自己不能過的日子,所以她才會讓自己變得愚鈍、愚不可及!
原竟第一次覺得,原來所謂的“為了愛”是多麽的可笑,原來能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是那麽令人爽快的事情,原來,原來……太多的原來令她忍不住痛哭出來。
痛哭?
原竟慢慢地睜開了眼,兩鬢的濕濡以及臉上有些液體橫流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可她卻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哭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臉蛋,還真的摸到了一把淚。她“咻”地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她的腦袋還掛在脖子上!
那瞬間便失去知覺的感覺還在,那瞬間的疼痛也讓她無法忘懷,隻是,她明明已經掉了腦袋,為何還能生龍活虎地躺在床上?難道是她死而複生了?
再瞧這張床、這屋內的擺設,分明就是還沒被抄家之前的自己的房間!
跳下床,卻被大腿處突然的疼痛給疼得摔倒在地,掃落了旁邊的臉盆。空空的臉盆蓋在了她的腦袋上,她還沒來得及從眩暈之中回過神來,便被那刺耳的尖叫聲給刺激得耳膜發疼。她從地上爬起來,支撐著上半身,大腿還是很疼,可是她也來不及細思,便瞧見了門口那熟悉的麵容,她下意識地喊道:“你叫什麽!”
“二少爺,我叫花蕊。”那尖叫聲的主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驚恐地回答。
原竟翻了一個白眼:“我當然知道你叫花蕊,我是問你——”聲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你是新來的?”
花蕊拚命地點頭:“我,我是老爺買回來,照顧二少爺的……”
原竟頭腦發暈,若不是大腿處的疼痛令她沒辦法昏迷過去,那她恐怕就真的要再次陷入黑暗之中了。原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來回好幾次,直到花蕊仍然怯弱地站在門口看著她,她才冷冷地說:“還不過來扶我起來!”
花蕊反應過來,更是做錯事一般趕緊心驚膽戰地將原竟扶起來躺回到床上。幫原竟將被子蓋在身上以後又呆在一旁不知所措,原竟歎了一口氣,嘀咕道:“果然是……”
“二少爺說什麽?”花蕊沒能聽清,便問道。
“我說給我倒一杯水過來。”
“奴婢馬上去!”花蕊連忙跑到桌子前去倒水,可是卻發現茶壺裏沒有水了,於是忐忑地看了原竟一眼,原竟擺了擺手,她才跑出去裝水去了。
原竟按了按太陽穴,她已經猜到了,自己這大概是回到四年前了。四年前,她曾經受過一次傷,在春獵大會上打獵的時候被人“錯手”射了一箭,雖然沒有傷及性命,可是卻要好些日子才能下地行走。而射傷她的人正是太子一黨的吏部尚書之子張晉厚。
花蕊也是在她受傷之後,原燁買回來照顧她的丫頭,表麵上是一個喜歡犯迷糊的懵懵懂懂的少女,實際上卻是原燁重金請回來保護她的影月樓的高手。這也是她後來再也沒有被人傷害到的原因之一。可惜,原燁想到了身體上的傷害,卻沒能想到心靈上的傷害,是花蕊的能力之外的。
如果她真的是回到了四年前,那麽這個時候,原燁應該還是一個工部侍郎。雖然也是六部的官員,地位卻比不上備受器重的吏部、戶部以及兵部。而這三個部正緊緊地被太子抓在手中,以至於吏部尚書之子射傷了原竟,那廝也隻是派人登門道歉以及送上一些補品而已。
前世,她一直都認為這是原燁得罪了吏部尚書才讓她遭此橫禍的,所以對於原燁買了一個丫鬟回來照顧她,她也絲毫不領情,偏偏還負氣離家,然後遇到了那個女人……
原竟愣住了,郡主笑了:“小叔說的事情莫非是這樣的?”
“郡主你!”原竟騰地站起來,也不臉紅,隻是有些腦子缺氧而氣血不順。
“我瞧小叔那晚親平遙姑娘的時候,可沒有這般表現啊~~”
原竟回過神來,饒有趣味地看著郡主:“你看見了?”
“嗯哼。”
原竟也不惱了:“沒想到大嫂還有窺視人家的閨房密史這等興趣。”
“小叔不也很關心我與你大哥的洞房春宵時刻麽?”
原竟搖了搖頭:“誰關心你們這些了。”
郡主深深地看了原竟一眼:“洞房那晚,小叔不就站在門外麽?”
“我那是……”原竟下意識地要為自己辯解,忽然,她明白了一些事情,“你當時在房內蓋著紅蓋頭,你怎麽知道的?還是說那晚你根本就沒有在洞房?!”
“小叔說著不關心,這不,又關心了。”
原竟目前還未能摸透這郡主大嫂,她怕自己再呆下去,就該被人發現了,於是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就在她轉身之際,郡主一把拉住她的腰帶,將她扭送回自己的麵前,然後將那個香囊係在原竟的腰帶側,末了還威脅道:“小叔既然蠻橫地認為這是我送給你的,那就好好帶著。你若是弄丟了,或者不帶著它,我就告訴皇帝舅父,說你對我行不軌之事。”
“我什麽時候對你行不軌之事了,明明是你——”原竟在心裏吼道,她皺著眉頭,又糾結、困惑以及不滿地盯著郡主。可郡主一臉正經,顯然不像是在說笑。
回去的路上,原竟一邊走一邊琢磨她什麽時候和郡主有過接觸的?就連郡主的名號,她也是在官媒上門為原勵說親的時候才聽過的。這個郡主還說是賢良淑德,賢良淑德的女人能這麽大膽地輕薄別人嗎?更何況她此刻的身份是她的小叔子!
原竟覺得這其中絕對有陰謀。她現在再也不敢輕易地相信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也不敢再輕易地付出真心,更加不會認為還有什麽一見鍾情。當初她不就是平遙對她投懷送抱,她才堅信自己是平遙的最愛,她才不可理喻地愛著平遙的嗎?
不去理會這位郡主大嫂是怎麽想的,有什麽陰謀,原竟最首要關心的還是奉天閣挖出的那塊石頭的事情。
而不出原燁所料,奉天閣挖出一塊不知名的石頭這個消息一傳出去,百姓議論紛紛,一些大臣也有了理由來反對建造奉天閣。一時之間,各種不祥之石的傳言四起,皇帝大怒,要大理寺徹查。
這時,原燁站了出來:“皇上息怒。”
“朕要如何息怒?!”皇帝的心情還是很不好,差點就將這怒氣發泄在原燁身上。
隻見原燁恭敬道:“皇上,據臣所知,這種石頭並不是什麽不祥之石,也沒有不祥之兆。它隻是關外一帶頗為常見的寶石,名為黑曜石。關外的寺廟製作佛珠時都是用這種石頭的,有祈願菩薩護佑平安無礙和邪穢不侵的吉祥寓意。”
皇帝一聽,這才消了一些怒氣,吏部尚書張宋威卻嗤笑道:“原大人說是黑曜石便是黑曜石了?”自從他的爪牙柳澈受柳弛的口禍牽連被發配邊疆後,他算是跟原燁徹底撕破了臉皮,現在得了機會,他怎麽能不趁機踩幾腳呢?!
原燁也不惱火,也不急著反駁,而是得到皇帝的授命後將一些人傳召了進大殿。幾個太監捧著幾個盒子進來,皇帝頗為好奇道:“他們手裏的是什麽?”
原燁將盒子一一打開,隻見裏麵躺著一串黑色,晶瑩剔透的佛珠,以及各種神獸貔貅的飾品,還有一些被鐫刻成了小小的佛像以及各種石牌,他從容道:“這便是黑曜石,請皇上過目。”
皇帝離開龍椅,走到原燁麵前,還沒抬手,張宋威便湊了過來:“皇上請三思!這種石頭黑不溜秋的,似是冒著一種邪氣。皇上乃萬金之軀,若是被邪氣侵擾,那怎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