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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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防盜章,購買了V章的一半的親不受影響, 餘下二十四小時後替換 “可這衣裳!”張晉厚指著錢寧的衣裳, 想說那是原竟的, 原竟訝異道, “錢公子的這身衣裳倒是與我的有些相似, 這衣料、花樣, 都是出自江南第一綢緞莊的吧?”
江南第一綢緞莊出的布是天下聞名的,京城許多上層人家都喜歡用那裏的布料來製衣, 而花樣、款式一樣的也不少, 所以原竟會穿和錢寧一樣的衣裳並不奇怪。
張晉厚想不明白, 眾人卻是明白得很!
錢任用當即便叫道:“將他送到衙門, 本官要報官!”
張晉厚急了:“錢伯伯, 我不是故意的,您看在我爹的麵子上, 饒了我吧!”
錢任用這才想起張宋威來, 他一怔, 怒火澆滅了一些。他跟張宋威那可是站在同一艘船上的,可是, 他看著自己的獨子眼下一副剛從鬼門關回來的模樣, 狠下了心:“你爹又怎麽樣?你爹就能縱容你行凶了?”
……
此事很快便驚動了皇帝。原燁得知此事連忙趕去找原竟詢問具體的事宜, 見原竟一臉茫然, 便知道這事與她無關。而錢任用跟張宋威反目成仇這事對他甚至是許多人而言都樂見的, 而最高興的莫過於齊王了!
且不管錢家與張家要怎麽處理這事, 原竟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她看著那件和錢寧一模一樣的衣裳, 擰著眉將它扔了。
原竟在去向老翰林請教問題後,並沒有立刻回府,而是有目的地閑逛。她知道秋獵大會快來了,而依照喜歡狩獵的如張晉厚、錢寧這樣的世家子弟是一定會參加的。她多方打聽了錢寧的穿衣習慣,便備了幾件和他一幕一樣的衣裳。
秋獵出發前,她又打探清楚錢寧穿了什麽,才換上那件一幕一樣的衣裳來吸引張晉厚的注意力。她相信張晉厚此時對她是極恨的,還會趁著這次的秋獵大會對她下手的。
緊接著,她隻需說服其他世家子弟幫忙捉兔子。而錢寧與錢任用不同,他雖然性格暴躁,但是講義氣,人緣也好,從別人那處得知原竟要兔子,他又恰巧碰見,便幫忙了。
為了給張晉厚創造一個有利的環境,原竟特意帶著人繞開他們。她又見張晉厚將隨從都打發出去將閑雜的人帶走,便知道機會來了,她利用眾人回去用午膳的機會,放出了兔子來引誘錢寧捕捉。
其實這個計劃也不是萬無一失的,任何一個環節出了錯都會功虧一簣,原竟心裏也沒底,隻能聽天由命。更何況她也不急著走這一步,她還有很多方法令錢任用與張宋威反目成仇。可是沒想到,上天都眷顧她,竟然讓她這麽順利地成功了!
隻是……
錢寧隻有一些好色的小毛病,也並無大錯,他在一定意義上而言是無辜的,原竟這麽做,實在是太過於卑鄙、冷血了。她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度陷入了矛盾和糾結當中:“我這麽做,和那等奸人又有何區別?”
夜裏,原竟又做了噩夢,她夢見了前世自己被處決的場麵。她一度驚醒,發現在這涼薄的天裏,自己竟然流了一身汗!
“對不起,錢寧,你是無辜的,可你爹不是無辜的。”原竟喃喃道。她不能再重蹈覆轍,她早已決定,哪怕雙手沾滿了血,也要走下去!
錢任用在洛川府的那一場洪澇災害的貪汙災銀一事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他經常在倉儲出納方麵使用小手段來為自己、太子謀取福利,而洛川府的賑災一事上,朝廷上下涉及人員眾多,錢任用也在這裏動了手腳。
原竟知道錢任用手中有一份關於糧倉情況的賬本,而放在倉部司的自然是偽造的賬本。錢任用雖然不可能把賬本拿出來,但是他護子心切,勢必會拿著賬本來威脅張宋威。張宋威也是個老狐狸,必定會表麵上妥協,可心裏則會找機會反撲。如此一來,倆人就離心離德,他們的聯盟也就鬆散了,原竟再找機會讓他們互相廝咬,這樣倒起到了借刀殺人的作用。
錢寧出事後,張宋威親自到錢府請罪,連太子也勸錢任用別跟自己人計較。錢任用大怒,這是他的獨子,差一點點就死了,怎麽在太子眼中就這麽無關緊要?當然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鐵青著臉,而張宋威則一個勁地道歉。
齊王樂享其成,他派在錢任用身邊的細作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那細作是錢任用的小妾,得了齊王的指令在錢任用的耳邊吹枕邊風:“老爺,說到底您在太子爺的眼中隻是一個倉部司郎中,那張宋威可是尚書,太子爺自然是偏袒張家的。”
錢任用本也有這樣的想法,小妾這麽一說,他怒道:“連你這些婦人都看得出,我又怎會看不出,哼!”
“可那畢竟是太子……”小妾又趁機煽風點火。
“太子又怎麽樣!”錢任用一時惱怒,事後想起來,叮嚀那小妾道,“今晚我與你說的話,你不可外傳。”
“知了。”
最後錢寧脫離了生命危險,在府中修養,張晉厚也被放了出來。張宋威為了給錢任用一個交代,當著他的麵將張晉厚打得半個月下不來床。
皇帝得知後,慢慢地開始厭惡張宋威,他可不信錢任用是真的那麽寬宏大量,他寧願相信張宋威仗著自己是吏部尚書而無人敢開罪於他,強迫錢任用寬恕張晉厚的。本來對太子獻地建造奉天閣而頗為滿意的皇帝,也因此事而將太子喊過去責難了兩句,讓太子十分鬱悶。
錢任用自這事後,便慢慢地膈應起了張宋威,張宋威自然知道,可也沒辦法。而張晉厚多次傷人,已經被貼下了肆意妄為、仗勢欺人的標簽,相較於他,隻是愛流連煙花之地的原勵則顯得可愛多了。
原燁叮囑原勵道:“日後莫要再與張晉厚往來。”
原勵不敢說他早就不敢跟張晉厚往來了,又瞟了一臉淡然的原竟一眼,他總覺得這事跟原竟脫不了關係。原竟忽然瞥向他,他一驚,連忙收回視線。或許他沒有察覺,可是原竟的陰狠已經在他的心裏開始生根發芽……
原竟用完膳回到書房讀書,掌燈時分,她覺得書房有些昏暗,不由得困惑:“花蕊這丫頭怎麽今晚沒來掌燈?”
想來她這些日子也沒怎麽留意花蕊的行蹤,也不知秋獵那日花蕊是否在暗中看見了她的計劃,不由得放下書往花蕊住的廂房走去。遠遠地便看見那屋裏亮著燈,她也不打招呼便推門進去:“花蕊,本大爺來了!”
花蕊連忙從裏頭出來,看見是原竟,氣惱地瞪了她一眼:“二少爺,你怎麽不打招呼便進來了?!”
“怎麽,這裏我來不得?”原竟好笑地問,她大大咧咧地坐下來,又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花蕊便給她斟茶,嘴上道,“自然不是。”
原竟抿了一口茶,問道:“最近在做些什麽?”
“二少爺怎麽對這些下人做的事情感興趣了?”花蕊反問。
“我這是關心你呐,有多少人羨慕都來不及,你怎麽滿不在乎的模樣?”
花蕊無奈道:“最近在做女紅。”
原竟驚詫,花蕊竟然也會做女紅,這可真是新發現。她抱著戲弄花蕊的心思,連忙跑進裏屋,花蕊像是有什麽秘密不能被她發現一般將她攔下:“二少爺,不可進去!”
“怎麽,背著我偷藏了漢子?”
花蕊在心底裏白了她一眼,這人怎麽這麽口無遮攔,跟個男子似的!她道:“女子家的事情,可不能讓二少爺知道!”
原竟想了想,也作罷,爾後才切入她來這兒的主題:“近來遙姐姐在做什麽?”
“編曲、彈奏,跟往常一樣。”花蕊道,“二少爺怎麽不自己去看她?”她真是看不懂原竟了,既然她將人家贖回來,又常輕薄人家,就差沒顛鸞倒鳳了。可她對人家又有殘忍的一麵,可謂是忽冷忽熱,令人琢磨不透。
“這不是爹讓我專心讀書,別近女色嘛!”原竟道。平遙暫時沒異常,她也就可以先不去管她。
花蕊信她才怪:你近得了女色嗎?!
“嗯,傷還沒好就顧著來照鏡子這成何體統?還不快躺回床上!”原燁斥責道。原竟又看了一眼鏡子,卻忽然發現自己跟原燁長得還頗像,隻是原燁並不如她那般陰柔。
“爹,我是在記住這張臉,這張懦弱、無知的臉,我要讓她成為過去。”原竟摸了摸鏡中自己的臉,涼涼地說。
原燁一愣,隨後眉頭皺了皺,便又很快舒展開來。
原燁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原勵,“二兒子”原竟,小女兒原覓雪。大兒子是正室生的,今年十九了卻還是無所事事,整日在外麵為非作歹,而他若不是有一個頗具名望的侯爺做外公,那他早就被他掃地出門了。原竟是他最愛的女人生的,可惜不是一個兒子,為了保護她能在這個屬於男人世道生存下去,他隻好將她女扮男裝。小女兒是正室生的,今年也不過十二歲,比原竟小了四歲,但是卻比原竟要成熟穩重許多,令他一直都十分疼愛這個女兒。
原竟並不知道她的母親到哪裏去了,隻知道她生下她以後就離開了原家,而原竟從懂事開始,便不會再追問她的母親下落,直到她死了,都不知道母親到底在哪裏。
“你好好休息。”原燁說完便離開了。
花蕊進來看著原竟,小心翼翼地問:“二少爺,要用膳了嗎?”
原竟回過神來,透過窗戶看見那餘暉,道:“不了,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可是,二少爺你的傷。”
“讓我痛一痛,隻有身體痛了,才能讓我的心痛減緩一些。”
花蕊並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隻是原竟這麽要求了,那她便這麽做吧!扶著原竟慢慢地走出院子,走在迂回的長廊裏。腿上的傷痛令原竟的額頭出了一層汗,雖然她的臉色蒼白,但是眼神卻越來越淩冽,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像要把她的手腕捏碎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她有著一身武功,那她此刻恐怕就會呼天搶地地痛呼了。
“二少爺,我們回去吧!”花蕊道,不是因為她的手腕被捏疼了,是因為她看得出原竟身上正騰出來的戾氣。雖然在來之前她對原竟的事並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她是一個頗為熱血,又善良的人,難道因為被人射傷之後,就性情大變?
“不,讓我坐一坐。”原竟靠著一旁的護欄,在那裏的長椅上慢慢坐下,休息了一會兒,便又起來,隻是這一回,她並沒有再用力去捏花蕊,而花蕊也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戾氣了。
原竟很久都不說話,花蕊有些奇怪:“二少爺,你在想什麽?”
原竟從回憶之中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我在想,張晉厚似乎經常去青樓尋花問柳,那地方就這麽有吸引力?等我的傷好了,我也得去看一看吧!”
“二少爺你……”
原竟的身份雖然是個秘密,但是卻還是有幾個原燁信任的人知道的,管家是其一,原竟的奶娘是其二,原家的世交劉大夫是其三,接下來便隻有花蕊知道了。隻是花蕊是受命保護原竟的,要對此閉口不提才是。若不是原竟在前世便知道了花蕊的身份,以及花蕊略懂醫術,那她此刻便想不到花蕊欲言又止的話語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