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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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防盜章,購買了V章的一半的親不受影響, 餘下二十四小時後替換 “爹, 我這不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嘛!”原竟笑了笑解釋說。
原燁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子, 道:“這事會不會辦還不清楚, 若是會辦,但那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啊, 無論如何都會落在工部的頭上, 隻是依照那老滑頭的心思,這事恐怕還得我來辦。到時候……”
原竟明白那個老滑頭是誰,也明白原燁的遲疑是為何, 而她很清楚,因為這件事,皇帝加重了賦稅, 導致民生鼎沸、怨氣衝天,他們罵不得皇帝,那負責建造的人總能罵了吧!於是原燁的官職生涯中,又為百姓厭惡他多添加了一筆。
“爹,既然知道躲不過, 那為何不主動出擊呢?”原竟道。
“主動出擊?”原燁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沉吟片刻,“怎麽個主動出擊?”
“主動提出建造奉天閣。”
原燁一愣, 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從原竟口裏說出來的, 他道:“竟兒, 若是希望為父被皇上責罰, 便直說吧!”
原竟的心難免的有些受挫,她現在可是全心全意在令原家不再重蹈覆轍,被自己的父親這般懷疑,的確難受。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和他作對了那麽多年,要想一朝一夕便取回信任是很難的。但是如果不是死過了一遍,她就不會知道,父愛的偉大。
“爹,我沒必要令原家陷入困境。”原竟說,“自從我被張晉厚射傷而不能討回公道,我就知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弱者是沒有扭轉局勢的權力與能力的,隻有強者才能運籌帷幄。而要想讓自己強大,隻能讓自己變狠!”
原燁對此話頗為讚同,隻是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還在否定原竟:“你不是說過,做壞事會遭報應的嗎!”
“爹,我相信會有因果報應,可有時候報應不會降臨在主導這一切的人身上,隻會加在棋子的身上。我不會甘心當一枚棋子,我要成為拿捏棋子的那個人!”原竟差點又陷入了前塵往事之中,提了提神,“爹,既然你選擇讓我成為一個男子,就不應該再讓我再婦人之仁。”
他的竟兒,似乎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良久,原燁才道:“為什麽要主動提出建造奉天閣?”
“這自然是為了能把主動權攥在手中,隻有主動出擊,才不會那麽被動。”
原燁若有所思。
這件事隻能從長計議,若是一時不察則會落人口實,為此原竟和原燁連著商量了幾夜,每回都是天微微亮才離去,回到房間倒下便是蒙頭大睡。
原竟現在還隻是秀才的身份,用不著忙上忙下,而她中狀元也是兩年後的事。
想起她那個狀元,完全是監考官為了巴結原燁才昧著良心讓她拔得頭籌的,她一點都不開心。可是如今看來,她不僅要當狀元,她還要借此台階一步步往上爬,爬到無人能企及的地步,為此她可以不擇手段,哪怕落得趙高那般下場,她也要狠下心去。
“二少爺,老爺叫你過去呢!二少爺,別再睡了……”花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驅散了原竟的夢,原竟隻好爬起來。張望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原來已經日落西山了。
“二少爺,老爺找你過去呢……”
原竟整理一下睡覺時還沒脫下的衣袍,穿上靴子便去原燁的書房了。原燁看來是等了很久,在桌麵敲打著的手出賣了他迫切的心情。他看見原竟,原竟將門帶上,他才道:“你的主意可真是在朝中激起了千層浪!”
“哦?”原竟留意著原燁的表情,心裏琢磨著。
“以西北各州府常年不下雨是因上天對百姓沒有信奉之心,從而以不下雨作為懲罰為由,請皇上體恤百姓之苦,建造一座供奉上天各路神仙的奉天閣。實際上裏頭是為了祈福皇上長生不老所用,且另辟一處為皇上求仙問道……”原燁細細說來,“此言奏折一出,群臣無不群起而襲之。”
這個“之”是原燁在朝中經營多年才培養出來的心腹,一個欽天監的七品主簿。雖然隻是從七品的小官,可在天文曆法上可以起舉足輕重的作用。
原竟琢磨著原燁的麵部表情,發現他雖然帶著責怪地說這句話,但是並沒有表現出慍怒的神情,良久才笑道:“可是,皇上心動了不是嗎?!”
“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原燁捋著那一小撮胡子,沉聲道。
果不其然,晚上,皇帝的書案前便堆起了彈劾那欽天監主簿的奏折,說他胡言亂語,那西北各州府本來就沒雨,哪來的是因上天遷怒?而有人指出一個小小的欽天監主簿之所以這麽膽大、罔顧國法建議起什麽奉天閣,便是有人在背後撐腰,這個人有人直指原燁以及原燁背後的齊王。
而齊王的心腹急急忙忙地跳出來為齊王辯解,一時之間,黨派的紛爭似乎鬧得滿朝風雨。
不管朝堂鬧得如何,此時的原竟的日子過得還算是平靜。她伏案讀書習字為不久後的鄉試做準備,忽然聽見外頭一陣敲鑼打鼓的鬧騰。她所住的院落靠近後院,而後院出去便是一條小街道,一向都甚是安靜的小街道此時如此熱鬧,怕是有什麽事。
將花蕊招了進來,道:“你去瞧瞧外頭為什麽這麽吵。”
花蕊也不出去,直接便能回答她:“那是在喊魂。”
“喊魂?什麽喊魂?”
“據說駱府的千金落水了,雖然撿回來一條命,可七魂不見了六魄,需要喊魂將她的六魄喊回來。”
原竟思前想後,也想不起哪個駱府,不過她倒是記得離原府兩條街那頭是駱老翰林的府邸。不過這些事情與她要做的事情無關,她無需在意。
突然,她很是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她怎能有這樣的想法呢?她現在每走一步都需要一枚棋子,那老翰林雖說已經告老辭官閑賦在家,可他的威望還在,朝中也多有他的學生,她怎能忘了他呢?
這麽想著,她擱下筆,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裳,就從後門溜了出去。
她追過去的時候,那落水的駱府千金已被抬回了府裏,而府外也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原竟在想要以何名目進去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她現在對這樣的視線敏感了許多,當即扭頭看去,隻見在不遠處停著一頂轎子,轎子的簾子掀起了一角,從那雙纖纖素手看來,裏頭坐著的是個女子。
“二少爺、二少爺!”花蕊喊了原竟好幾聲,原竟回過神來,瞧著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的花蕊,“你怎麽跟來了?”
“我若是不跟著來,老爺問起二少爺的行蹤,我該如何回答?”
“敢情你是替我爹監視我來了?”
花蕊連忙捂著嘴,搖頭:“不是不是,我、我隻是盡忠職守,對,盡忠職守!”
知道她的身份的原竟明知她破綻百出,可也懶得去揭穿她,她再將視線投向那頂轎子時卻發現那頂轎子已被人抬著走遠了。
“你可知那是誰家的轎子?”原竟問花蕊。
花蕊眺望一番:“不知,二少爺為何要這麽問?”
原竟搖了搖頭,又看了鬧哄哄的駱府一番,心想還是改日再帶著禮品登門造訪吧!而她呆在府裏養病養了那麽久,都快忘記府外的空氣是如何的新鮮了,既然出了一趟門,那便順便再去逛一逛!
“我一直都這麽滑頭,隻是以前不願意做這種事,而現在想做這種事罷了。”
原燁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了,他也想不明白原竟到底是哪裏變了。若說她性情大變,那她也還是跟以前一樣與原勵母子作對,若是說她沒變,現在的她又表現得比以往要深沉。他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瞧著夜深了,道:“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還有五六個月便要鄉試了,接下來的日子便花點時間在讀書方麵吧!”
原竟點頭應允,雖然鄉試的試題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但是要答一份完美的答卷,她仍需下功夫。
接下來的幾日,原燁都是早出晚歸,十分忙碌的樣子,而又過些日子,原燁幾乎不出門都有一大堆官員登門造訪。原因無他,隻因原燁將賬目遞給了皇帝過目之後,皇帝冷笑著道:“沒錢也不提出學你以俸祿來頂替,朕看他們不是沒錢,隻是沒把朕放在眼裏。”
皇帝明白不殺雞儆猴是沒有效果的,於是僅僅捐獻了十兩的工部尚書被皇帝命人搜集了他的一些毛病,再加以彈劾,他的烏紗帽便輕易地丟了。除了他還有七八個同樣拿不出錢的,有些是清貧了一輩子的,皇帝便免去了他的捐款,而剩餘的皆被貶官。
於是乎,為了自己的烏紗帽著想,他們紛紛上門給原燁送錢來了。一時之間,原府門庭若市。
原竟看著那擺在麵前的人參鹿茸、金銀財寶,這些都是原燁在收繳捐款的同時,不少以前得罪過原燁的人為了示好而饋贈的。原燁用不著,便趁著原鹿氏無暇理會內務,將一大部分給了原竟。這些東西擺在麵前,原竟才明白自己走的這條複仇的道路,會使自己變成前世最厭惡的人。然而那又如何,她已經舍棄了一切,沒有這些,在這條路上她便走不下去。
隨著百官的主動或被動的配合,原燁總算是能好好地向皇帝交差,皇帝大喜,一看那工部尚書的位置還空缺著,便擬旨讓他補上。這突然的升官令太子一黨感覺到了危機也甚為不滿,他們捐錢,原燁升官,這是何道理?然而原燁此時正得皇帝的恩寵,他們也隻能放下架子,與原燁套近乎。
原燁執掌工部尚書之職之時,便是奉天閣正式動工之日。奉天閣的選址在京城東南方向郊外不到一裏的地方,雖說隻是一座閣,但是旁邊還有舉行祈福儀式的天壇與塔,占地便要大一些。那兒有一塊地是太子的,太子為了討好皇帝便將那塊地貢獻了出來,因此得到了皇帝的讚賞。
齊王因此而對原燁稍有不滿,原燁隻能在心裏怪他鼠目寸光。就在原燁為政務忙得自顧不暇之際,原鹿氏終於表達了她的不滿:“勵兒的成親之日快近了,你難道就真的忙得連一點時間也沒有嗎?”
原燁這才將政務交由手下去處理,而擠出兩日的時間來主持原勵與芳怡郡主的成親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