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要挾

字數:5811   加入書籤

A+A-


    手機閱讀更精彩,手機直接訪問 c

    此防盜章, 購買了v章的一半的親不受影響,餘下二十四小時後替換  微微抬起頭,空洞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隻見她雖然頭發披散, 但是麵容卻與男人頗為相似地棱角分明,帶著一絲俊秀。眾人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以往的神采風韻,隻看到她因為女扮男裝連累了整個家族的落魄慘痛。

    好一會兒, 她才將視線聚攏回來, 閉上眼睛想了想,低沉而充滿悔恨地回答:“我不害怕,我隻是遺憾沒能將他們一起拉下地獄。”

    “原竟, 都是你,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 我也不會在這裏!”身後的男子憤怒而惶恐地喊著。

    “爹, 對不起。”臉上被淚水所劃過, 留下兩行清晰的痕跡。

    男人冷峻一笑:“竟兒, 永遠都不要後悔,此刻也不要後悔,爹也不會後悔。”

    大刀舉起,然後就在男人講完這句話的時候,狠狠地落下來。鮮紅的血液噴灑了原竟一臉, 她呆滯了, 感覺到了那還帶著溫度的液體在她的臉上滑下來, 與淚痕的軌跡相重疊了。

    “啊——”原竟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血液順著她的嘴角滑進了她的口腔裏,血腥味充斥了她的心肺。

    城牆之上的龍袍男人看到那為首的男人身首分離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放眼望去,隻覺得這天下、這江山,就再也沒有能阻止他的高山了!他摟住徐徐走來到他身邊的貌美女子,激動難耐地在她的嘴上落下一吻。

    這時,烏雲慢慢地聚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起了傾盆大雨。那聲怒吼聲戛然而止。

    雨水衝刷著血跡斑斑的刑台,但是那血就像粘在了刑台上一樣,怎麽衝也衝不幹淨。

    有的人說,原丞相為官數十載,貪財無數,結黨營私還縱容自己的兒子為非作歹,欺負鄉親百姓,他有此下場純屬報應;又有人說,原丞相之死,表麵上是因為其女女扮男裝考取狀元,擾亂朝綱;實際上卻是被丞相扶持上皇位的皇帝忘恩負義,處心積慮要拔掉那顆阻擋了他施展雄心壯誌的眼中釘。還有的人說,其實一手策劃了此事的是皇帝的寵妃張貴妃。張貴妃在未進宮之前就迷惑了原竟,然後令原竟一步一步地落入她的陷阱,原竟為了她竟然要刺殺皇帝。

    而真相如何,卻不是他們這些小百姓所能窺探得了的。

    原竟記得她在禦林軍將丞相府包圍起來的那個夜晚,在屋頂上坐了一夜,她看著下人們將丞相府掏空、看著禦林軍麵無表情地將那些企圖潛逃的人殺死。然後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個曾經說愛她,為了她可以進宮當潛伏在皇帝身邊的細作的女人幹的。可笑的是,她要死到臨頭了才能醒悟。

    而那個一直被她憎恨著、厭惡著的父親,卻沒有怪過她一分一毫,甚至對她伸出了手:“竟兒,就讓我們父女一起走吧。”

    自她記事開始,她便是一個“男孩”,為了她三番四次差點泄露了身份的秘密,她的父親狠狠地抽打了她,為此她對這個男人便隻有畏和恨。而她更恨,明知那些賑災的錢糧是百姓的救命錢,這個男人卻還能收下了一半進自己的口袋。她看見這個男人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最後竟然能步步青雲,扶搖直上。

    就在她與自己的父親矛盾越來越激化的時候,她遇到了那個流浪至此的女人,無論是出於同情還是對父親的報複,她將她帶回了府中,請她與自己演戲來激怒自己的父親。

    隻是後來,她慢慢地愛上了這個女人,在得知這個女人竟然是被她父親害死的平遙縣縣令的女兒時,她不但沒有危機感,那不知哪兒來的正義感反而促使她幫忙對付自己的父親。她隻為了能幫這個女人報仇雪恨,讓她遂心。

    然後,她如願以償了,隻是這代價是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而這個女人背叛了她。

    其實她是自尋的死路,她明知幫這個女人便是要背叛自己的家族,可是她為了心愛的女人,也為了報複父親強迫她女扮男裝過自己不能過的日子,所以她才會讓自己變得愚鈍、愚不可及!

    原竟第一次覺得,原來所謂的“為了愛”是多麽的可笑,原來能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是那麽令人爽快的事情,原來,原來……太多的原來令她忍不住痛哭出來。

    痛哭?

    原竟慢慢地睜開了眼,兩鬢的濕濡以及臉上有些液體橫流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可她卻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哭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臉蛋,還真的摸到了一把淚。她“咻”地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她的腦袋還掛在脖子上!

    那瞬間便失去知覺的感覺還在,那瞬間的疼痛也讓她無法忘懷,隻是,她明明已經掉了腦袋,為何還能生龍活虎地躺在床上?難道是她死而複生了?

    再瞧這張床、這屋內的擺設,分明就是還沒被抄家之前的自己的房間!

    跳下床,卻被大腿處突然的疼痛給疼得摔倒在地,掃落了旁邊的臉盆。空空的臉盆蓋在了她的腦袋上,她還沒來得及從眩暈之中回過神來,便被那刺耳的尖叫聲給刺激得耳膜發疼。她從地上爬起來,支撐著上半身,大腿還是很疼,可是她也來不及細思,便瞧見了門口那熟悉的麵容,她下意識地喊道:“你叫什麽!”

    “二少爺,我叫花蕊。”那尖叫聲的主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驚恐地回答。

    原竟翻了一個白眼:“我當然知道你叫花蕊,我是問你——”聲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你是新來的?”

    花蕊拚命地點頭:“我,我是老爺買回來,照顧二少爺的……”

    原竟頭腦發暈,若不是大腿處的疼痛令她沒辦法昏迷過去,那她恐怕就真的要再次陷入黑暗之中了。原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來回好幾次,直到花蕊仍然怯弱地站在門口看著她,她才冷冷地說:“還不過來扶我起來!”

    花蕊反應過來,更是做錯事一般趕緊心驚膽戰地將原竟扶起來躺回到床上。幫原竟將被子蓋在身上以後又呆在一旁不知所措,原竟歎了一口氣,嘀咕道:“果然是……”

    “二少爺說什麽?”花蕊沒能聽清,便問道。

    “我說給我倒一杯水過來。”

    “奴婢馬上去!”花蕊連忙跑到桌子前去倒水,可是卻發現茶壺裏沒有水了,於是忐忑地看了原竟一眼,原竟擺了擺手,她才跑出去裝水去了。

    原竟按了按太陽穴,她已經猜到了,自己這大概是回到四年前了。四年前,她曾經受過一次傷,在春獵大會上打獵的時候被人“錯手”射了一箭,雖然沒有傷及性命,可是卻要好些日子才能下地行走。而射傷她的人正是太子一黨的吏部尚書之子張晉厚。

    花蕊也是在她受傷之後,原燁買回來照顧她的丫頭,表麵上是一個喜歡犯迷糊的懵懵懂懂的少女,實際上卻是原燁重金請回來保護她的影月樓的高手。這也是她後來再也沒有被人傷害到的原因之一。可惜,原燁想到了身體上的傷害,卻沒能想到心靈上的傷害,是花蕊的能力之外的。

    如果她真的是回到了四年前,那麽這個時候,原燁應該還是一個工部侍郎。雖然也是六部的官員,地位卻比不上備受器重的吏部、戶部以及兵部。而這三個部正緊緊地被太子抓在手中,以至於吏部尚書之子射傷了原竟,那廝也隻是派人登門道歉以及送上一些補品而已。

    前世,她一直都認為這是原燁得罪了吏部尚書才讓她遭此橫禍的,所以對於原燁買了一個丫鬟回來照顧她,她也絲毫不領情,偏偏還負氣離家,然後遇到了那個女人……

    原勵一聽,也有些生氣了:“爹,我好歹是你的嫡子,為什麽我支了五十兩就要被你罵,那個庶出的上個月支了五百兩出去,怎麽不見你罵她!”

    原燁眯了眯眼,又瞥了正朝這邊走近的原竟與平遙,道:“她支的是她這三年的月錢,你也要這麽做?”

    原勵的怒氣頓時無從發泄,但是也還是垂死掙紮:“但是,我成親了誒,開銷很大的啊,而且今日郡主要回門,我不準備一點禮物怎麽見人?!”

    “禮物府裏已經準備好了,你別花這點小心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這錢是為了去喝花酒!我可警告你,郡主嫁入原家作新婦,你若是敢被她抓到什麽把柄,我也保不住你!”原燁低聲罵完,甩袖而去。

    原勵瞧著盛怒的父親又瞧見原竟如沐春風地攜美過來遊花園,心中滿是不忿。原竟走近了,故作驚詫地問:“吉時快到了,大哥怎的在此?郡主大嫂可等你等久了呢!”

    原勵這才急匆匆地離去。原竟扭頭對平遙道:“不知遙姐姐可有家人,我雖不能將你明媒正娶,可你也是見了公婆了,是我原竟的人。我自然得去拜訪嶽父嶽母一二。”

    平遙的眸色黯然,哀聲道:“妾身並無家人。”

    原竟虛偽地露出了一絲愧色,道:“抱歉遙姐姐,我並不知遙姐姐……”

    平遙搖了搖頭,眼角的餘光看見了假山處一閃而過的身影,便轉移了話題:“那兒是否有人?”

    原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在假山後麵看見了露出來的衣擺一角,她忍著笑意,高聲道:“小雪,既然在,何必躲著二哥?”

    原覓雪這才慢吞吞地從假山後麵出來,慢慢地走到原竟的麵前,隻是她一貫老成的臉上此刻掛滿了不悅的神色。原竟稍感訝異,問道:“怎麽了,可是有人惹的咱們的三小姐不快了?”說完,抬眸盯著原覓雪身後的那兩個丫頭。

    兩個丫頭嚇得瑟瑟發抖,原覓雪哼了哼,道:“不關她們的事,是二哥惹得我不快!”

    “怎麽了?”

    原覓雪抬頭盯著平遙:“二哥說過不會找二嫂的,可……二哥騙人!”

    原竟和平遙俱是一愣,隨後原竟哈哈大笑,道:“原來小雪是在氣二哥,難怪早膳也不與二哥說話,可二哥也沒騙小雪呀,這不是你的二嫂。”平遙覺得甚是難堪,然而原竟的話也沒錯,她隻是原竟買回來的妾侍,根本不能當原覓雪的嫂子。

    “那……”

    “你可以叫她平遙,也可與我一同喊她遙姐姐。”

    “哦。”原覓雪應道,又說,“二哥,我有話與你說。”

    原竟知道她有話不能告知別人,便遣退了原覓雪的兩個丫鬟,花蕊跟平遙也識趣地退了下去。隻見原覓雪從懷裏拿出一隻木盒子遞給了原竟,原竟細細一想,瞧出這是郡主給原覓雪的見麵禮。

    原竟好笑道:“怎麽,是要二哥幫你把這個盒子打開嗎?”

    原覓雪撇撇嘴:“不是,給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