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薺菜長出來，正好在春種前，家家戶戶都開始忙活起來挖薺菜，回來包餃子可是難得的美味，一年也隻能吃上一次。
    山腳下地裏都是婦人，小孩子跟在一旁，手中挎著籃子，蹲下身開始挖。
    有的認不出來的，就開始嚷嚷起來：“媽，這個是不是薺菜啊，為什麽是卷葉子，那個是平葉子。”
    婦人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崩：“笨死了，看著我挖的認一認不就好了，不要卷葉你挖平葉子不就好了，問問個屁問。”
    孩子們撒丫子跑著哈哈笑著，大人們說著話手上忙活個不停歇，很快挖了一籃子薺菜，提著籃子回家了。
    司念帶著糯糯挖著，很快有人湊過來，似有似無打探著消息：“念念啊，聽說你家男人又想了賺錢點子，真厲害啊。”
    抬起頭看過去，發現是村裏大嘴巴嬸子，輕聲說：“春花嬸子說笑了，不過是小本生意賺點買肉錢罷了。”
    “哎呀就是謙虛了不是，馬上春種結束，你家男人進山打獵，拿出來賣了都是錢。”
    司念笑笑沒說什麽，低著頭專注挖薺菜，回去還要包餃子吃，吃完薺菜餃子就要開始忙春種了，到時候可就真是忙得很。
    楊春花見她不說話，也不生氣，笑眯眯問：“糯糯啊，你跟奶奶說，你爸爸是不是賺了好多錢，以後你可就有福氣了。”
    “像衡小子那麽疼女兒的，可真是少見呢，以後你家糯糯出嫁，想來也是要給不少嫁妝吧。”
    “對了念丫頭，你也別怪嬸子話多，我都是為了你好，你看誰家沒兒子不被人說閑話，你啊早些生個兒子為好。”
    司念手上一頓，心裏有些不舒服，沒生兒子在農村確實不行，村裏人看著很好，可若是隻有糯糯一個女兒的話。
    家裏的東西根本守不住！
    “嗯，知道了春花嬸子，多謝提醒。”
    楊春花笑嗬嗬道：“嬸子是過來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這男人年輕時候喜歡你，可年紀大一點了還不是為兒子。”
    “沒兒子的話，等你老了不好看，你男人那相貌本事多的是小姑娘撲上去，一旦其他女人生了兒子，你們母女可就沒立足之地了。”
    “薑衡經常去雲城，那可是大城市，聽說小姑娘可大膽著呢，保不齊就有那不要臉撲上去的……”
    司念抿著唇，心裏也來了火氣。
    “春花嬸子慎言，這是我們夫妻的私事，不勞你費心了，再說薑衡不是那種人。”
    楊春花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澀：“是嘛，你看看我呢，年輕時候我也是十裏八鄉一朵花，不就因為沒生兒子。”
    “你叔那時候打獵有本事，去鎮上置辦東西也是他，這一來二去就有小姑娘勾搭上，生了兒子把我給踹掉了不是。”
    “人啊，會隨著年紀變得，你好好想想，嬸子是看你投我眼緣，不想你跟我走一樣的老路罷了。”
    說完轉身走遠了。
    司念心裏有些空落落的，看著女兒稚嫩的小臉，心裏歎了一口氣，要孩子的事是要抓緊點，省得婆婆一直催。
    母女倆挖好薺菜回家，打水開始一點點洗，洗好晾幹後剁碎加豬肉，打個雞蛋調好餡後包餃子最是香了。
    薑衡提著野雞進來，鼻子微微動了動，笑著說：“好香，媳婦是要做薺菜餃子嘛。”
    “對啊，一年就吃這幾天，好多嬸子也都去挖了，我想多包一點餃子，一家人多吃點，下一次吃又要等一年。”
    “嗯，辛苦媳婦了，我去把野雞處理了。”
    司念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她想問問他去雲城的話，有沒有遇到什麽小姑娘，最後還是歇了心思。
    算了，不問了，問出來顯得她太多疑。
    晚上薑家人吃的豐盛，有雞湯有薺菜肉餃子，吃得都有些撐了，起身去院子裏溜達著。
    王秀英餘光掃了掃，看到兒子衣擺位置破了點露出棉絮來，走上前翻看了下，看到那紅色線縫起來的針腳。
    忍不住看了眼兒媳，沒好氣道：“念念啊你過來，你看看你這縫得針腳太醜了，還有這怎麽能用紅線多難看。”
    “啊，媽你在說什麽？”
    司念一臉茫然走過來，等看到那破開的口子上，用紅線縫起來的地方眉頭皺了起來：“媽，這不是我縫得。”
    薑衡見她們抓著自己衣擺看，扭頭看了眼，臉上不在意道：“沒事，我這是去雲城山村裏摘山楂，不小心破了個口子。”
    “那戶人家的姑娘幫我縫得，不要緊，媽你別小題大做紅線就紅線唄，等我媳婦幫我縫一下就好。”
    “嗯？多大的姑娘啊，你跟人怎麽認識得。”
    齊刷刷視線都看了過來，眼神帶著探究。
    薑衡一臉無辜：“你們幹什麽這麽看我，不是，我跟人姑娘沒一點關係啊，就隻是去買山楂，人家好心幫我縫一下破的口子。”
    王秀英皺著眉，小聲嘀咕著：“那姑娘的針線活也太差了，縫得跟蚯蚓一樣醜，還不如你媳婦呢。”
    “不是媽，你老追著我媳婦說幹啥。”
    “哼，護著你就護著吧，什麽時候生個孫子給我帶啊，現在我還年輕能帶，等年紀大了根本帶不動。”
    薑衡一聽這話題，都有些應激反應了。
    臉色拉下來：“媽你別催生行不行，就糯糯一個你都很少帶，再生一個要是女兒，你是不是還丟給我媳婦帶。”
    “你要麽別催，你要催就要帶。”
    王秀英嘴唇動了動，訕訕道：“我那是為了你們好，這女人三十歲以後就不好生了，早點生了早點帶大。”
    薑衡不耐煩道：“好了，帶大有啥用，你生小妹的時候四十多了，不是也一樣能生嘛。”
    “哎呦你非要跟我頂嘴，我跟你媳婦能一樣嘛，我身體多好，你媳婦病怏怏的，不早點生誰知道以後能不能生。”
    “能不能生都跟你沒關係，一天天管那麽多事幹什麽，閑得慌。”
    司念見他們吵起來，伸手拉住男人的胳膊，清澈的眸子看著他：“你想要個兒子嗎？”
    薑衡沉默了些，有些為難：“媳婦，我聽說生男生女男人說了算，以我對女兒的喜歡，我覺得下一胎可能還是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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