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衛民臉色一變，狠狠瞪了薑衡一眼，嗬斥道：“老大你說什麽混賬話，你身為大堂哥的，幫一幫弟弟怎麽了。”
    “這結婚可是大事，要是黃了被人知道，可是要笑掉大牙的，你出去也麵子無光。”
    命令道：“好了，去把錢拿來借給你二叔。”
    薑衡像看傻子一樣，扯了扯嘴角：“爸你是聽不懂人話嘛，我說了沒錢就是沒有，你要不找縣裏領導要去。”
    “你手裏可是有四五百塊錢，要不借給二叔應應急，年後要是沒錢的話，弟弟妹妹也別上學了。”
    “早點下來給家裏減輕負擔，好好賺錢多幫襯點堂弟們，身為一家人，可不能太自私。”
    嗬嗬，想道德綁架他沒門，一起拖下水吃虧最好不過，愚孝沒關係，多吃吃虧就懂事了。
    薑一帆三人一聽，見扯到他們身上了，紛紛出聲攔著：“爸，年後開學要交學費，一旦耽誤了，我們可就跟不上課了。”
    “大哥這邊或許真沒錢，要是有錢肯定拿出來了，二叔要不再想想法子呢。”
    “就是啊，當初我大哥結婚，那錢都是他自己賺得，沒道理堂哥結婚都靠家裏，你們說呢。”
    薑二叔臉色有些不好看，苦笑一聲自嘲道：“是啊，我沒你爸有本事，生出來你大哥天生會打獵，靠他自己都能娶媳婦。”
    “好了你們別說了，不願意借錢就算，我兒子結婚的事，哪裏能有你們上學重要。”
    “乘風，青雲我們走！”
    薑衛民看他們走，腦子一昏就想開口，對上那幾雙不讚同的眼神，尤其三兒子有些仇恨的眼神。
    不知怎麽的，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薑二叔帶著兩個兒子，都走到門口了，也沒聽身後有人喊住他們，溫和的臉上有些猙獰，冷哼一聲抬腳走出去。
    薑朗鬆了一口氣：“爸，當初我大哥能靠自己結婚，那大堂哥也能，實在不行他去當上門女婿不要花錢。”
    “不管咋說，這結婚的事是二叔家的私事，他們家需要解決的問題，憑啥推給我們。”
    “大哥二哥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還有大堂哥說親的事，我咋個沒聽說，不會是騙人得吧。”
    薑一帆點點頭，輕聲勸：“爸，你也別太生氣了，不管怎麽說，以後給你養老的是我們，要是你把錢借出去了。”
    “年後我們上不了學，你不會真以為，以後你老了二叔能給你養老吧，輕重緩急要分清楚。”
    薑衛民剛才還有些愧疚，聽二兒子的話後，仔細想了想是這個理，真要是借錢出去，年後開學肯定沒錢交學費。
    三個孩子真輟學，那他就完了，以後養老能指望誰啊，老大……指望不上啊！
    薑衛民信誓旦旦道：“好，老二我聽你的，這錢……就不借了，一直對外就說沒錢，那錢留給你們上學。”
    薑家三兄妹聽到這肯定的話，心裏鬆了一口氣，爸爸有多孝順爺奶，對二叔多好他們看在眼裏。
    還真怕錢給借出去，到時有借無還啊。
    一家人又恢複其樂融融模樣，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薑衡，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深意，嘴角微微勾起。
    馬上又要有好戲看了。
    手心被撓了下，薑衡側頭看過去，對上那雙清澈黑亮的眸子，嘴角笑意加深了些。
    “媳婦怎麽了？”
    “……沒，沒什麽。”
    她想問問他笑什麽，總感覺這男人笑得鬼精，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但感覺到其他人的視線，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晚上回房再問，這男人肯定又知道啥秘密，不好對家裏人說，她有點好奇。
    司念坐在床上縫小被子，見男人進來關上門後才開口：“薑衡，今天開會借錢的時候，你在笑什麽？”
    薑衡挑挑眉坐在床邊，眼神帶著讚賞：“不愧是我媳婦，這觀察力就是敏銳，我是笑他們太天真，對爸的愚孝認知不清。”
    他前世就走過這條路，自然知道愚孝養成後，心裏第一位選擇是什麽，不吃足夠多的虧，痛到足夠慘烈都醒悟不了。
    就自家爹那德行，醒悟個屁，不過是老路走一遍。
    “……你的意思是，這錢公公還是會借？”
    薑衡點點頭，將糯糯軟軟小身子抱在懷裏，笑著點頭：“對，這是必然的結果，不是靠一句承諾自欺欺人就夠得。”
    司念沉默好一會兒，歎了一口氣：“公公是怎麽想的，真要是借出去了，到時候小叔子小姑子上學咋辦。”
    “嗬嗬，那老頭子還指望我呢，覺得我不會見死不救，到時候他把壓力推給我。”
    “那你……”
    “不借，天王老子來了，老子沒錢就是沒錢，有本事自己找去，不過提這件事倒是給我一個警醒，明天就去存錢去。”
    薑衡說完補充道：“媳婦我跟你說，接下來的事我都預判到了，第一爸借錢出去裝好大哥，第二等年後逼我給錢交學費。”
    “如果我不同意，你看著吧，到時候親戚輪番上陣來，家裏可有熱鬧看了，你到時候多看看戲順便琢磨下人性。”
    司念哭笑不得看著他：“他們鬧騰說你不孝的話，你真一點不在意，還要跟他們搞拉鋸戰。”
    薑衡臉上笑著，眼底帶著幾分淡漠：“媳婦你要知道，矛盾有時候不見得是壞事，就看怎麽利用好，如今被動的是他們。”
    “你想啊，他們手裏籌碼隻有一個親情，一旦我不在乎這一點，他們根本拿捏不了我，到時候惱怒要分家。”
    雙手合十一拍，眼裏帶上幾分笑意。
    “那不是剛好嘛，他們提分家我可就要提要求了，畢竟誰被動誰讓利嘛。”
    司念看著鬼精鬼精的人，無奈笑笑：“難怪你一點不著急，合著不管怎麽著，你都有應對的法子不吃虧。”
    薑衡聳聳肩，笑得有幾分輕鬆：“這是自然，要是我無故提分家，輿論都會罵我，可要是他們提那就被動化主動了。”
    “媳婦我跟你說，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內耗，提前預判做好規劃，把被動化作主動。”
    “如此一來，沒有人可以欺負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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