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薑衛民醒過來，腦子暈乎乎的，看著天花板發呆沒反應。
    薑朗見狀扯了扯身旁人衣袖，小聲說：“二哥壞了，爸這不會是腦子被人打傻了吧，以後吃喝拉撒要人伺候不。”
    “……閉嘴，你可盼著點好吧。”
    “奧，我是看爸情況不對勁，哎呦還哭了，二哥以前爸可沒這麽矯情，現在跟個娘們一樣動不動哭。”
    薑一帆：“老三，你可少說兩句話，別去刺激爸了，非要把人氣死不成。”
    薑朗：“我沒有隻是實話實說，再說我不說的話，你以為大哥能少罵兩句，不會的，爸就是需要人罵罵腦子才清醒。”
    沙啞的聲音響起：“老大，你來看我了。”
    “嗯，你被親兄弟打暈死過去，是村長用驢車拉你過來，對了，醫藥費是我交得。”
    “二叔一家罵你是個老不死，不願意給你醫藥費，老頭子這遇到困難看清楚沒，要是沒的話，下次多斷幾次腿就清醒了。”
    薑衛民幹瞪眼，這次倒是沒反駁什麽。
    “你……二叔怎麽樣了？”
    “腳趾頭骨折，哦我踩得，誰知道他臉皮厚，腳趾頭沒那麽堅強呢，不能怪我啊。”
    薑衡說得輕飄飄，似是想起來什麽，隨口問了句：“老頭子感覺咋樣，頭暈不暈，醫生說你小腿骨折，腿疼不疼。”
    薑衛民聽到大兒子難得的關心，心裏有些感動：“嗯，還有點頭暈，腿感覺還好是打了石膏嘛。”
    “老大你看你現在好好說話多好，以前……”
    話沒說完，就被懟了回去：“活該！”
    薑衡毫不客氣道：“老頭子你是我見過的，最堅賤）強的大哥，在家裏待著好好得多好，非要上趕著去挨揍你圖什麽。”
    “奧我懂，一定又是為了兄弟情份，想要去口頭上關心兩句是不是，可惜了錯付了吧。”
    “哎呦喂不是我說你，二叔人家想要的是你口頭上關心嘛，是你的真心嘛，都不是啊。”
    手指摩挲兩下，眼神示意著：“二叔想要的是票子，沒票子你湊過去不就是討打，這次可長記性了。”
    薑衛民沉默著：“……”
    良久喃喃著：“老大你說人怎麽就變那麽多，明明小時候你二叔不是這樣，他那時候對我很好很好，是你不理解的好。”
    薑衡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嗯，我確實不懂，不過我相信人的本性不會變，如果你覺得變了那就是對方裝得。”
    “就二叔那八百個心眼子，哪裏是老頭子你這缺心眼能懂得，玩不過人家跑遠點也成，還非要上趕著湊上去。”
    “我實話說啊，你挨打一點不冤。”
    薑朗小聲蛐蛐：“二哥你說兩句啊，大哥再這麽刺激下去，爸不會又撅過去吧。”
    薑一帆：“……不至於，大哥已經嘴下留情了，你沒聽出來他在關心爸嘛，有些話總是要有人說的，大哥來說就正好。”
    關心？
    他為什麽隻聽出來，大哥好像很幸災樂禍看熱鬧，哎，也是爸自找得怪得了誰。
    薑衡一頓輸出後，心裏舒服多了。
    薑衛民被罵一頓，現在什麽心思都沒了，閉上眼裝睡眼不見心不煩，可肚子咕嚕嚕叫著，實在是難受得很。
    軟下語氣：“老大我餓了，你去給我買點吃得成嘛。”
    “嗯，成啊。”
    薑衡招招手：“老三你過來，你去國營大飯店去買一條魚，紅燒肉還有個小炒菜。”
    薑朗屁顛顛過來，生怕大哥罵爸不解氣，到時候把矛頭對準他們開噴，討好道：“好嘞大哥，就是這是不是太油膩了點。”
    “這病人一般不能吃太油膩得吧，容易拉肚子對身體不好。”
    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廢話，這能是給老頭子吃得嘛，這是給我們三個吃得，你給老頭子買碗白米粥就成。”
    薑衛民：……嗬嗬，更想死了！
    薑衡掏出十塊錢遞過去，笑得雲淡風輕：“去買去，剩下的錢交給我，晚上我再給你錢去買，省得你不懂事亂花錢。”
    ……大哥你不放心我，直說就好。
    “怎麽不願意啊，還不快點去買飯菜去，我都餓了。”
    薑朗不敢跟他對著幹，拿著錢小跑著出去了，病房裏還有兩個病人，一個中年婦女，一個中年男人也是腿吊著。
    薑衛民掙紮著要起來，喊了一聲：“老大你扶我起來下，我不想躺著了。”
    “奧好。”
    抬手抓住他肩膀兩邊衣服，直接將人提起來坐著，後背塞了個枕頭靠著。
    沒多時薑朗提著飯菜回病房，招呼一聲：“大哥，給爸買的粥誰來喂，爸自己能吃嘛。”
    薑衡起身走過來，語氣輕鬆道：“是腿斷了又不是手斷了，為什麽不能自己吃，又不是七老八十哆嗦著。”
    “老三你去把粥端給老頭子，讓他自己慢慢吃，不許給他肉吃啊，太油膩對病人不好。”
    “奧，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薑衛民端著粥碗，聞著米香味正要吃，一股誘人的肉香味飄來，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著那三個……兔崽子。
    “哎呦大哥你別說，對麵那家國營大飯店飯菜味道真不錯，這肉一點不油膩真好吃。”
    “嗯，那是自然，我以前去買過味道沒話說，當然花錢也厲害一點，天氣冷快點趁熱吃吧。”
    三兄弟吃的嘴流油，沒多時三盤菜米飯都幹掉了，吃得心滿意足。
    薑朗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眯了眼，大哥雖然嘴毒了點，可吃食上麵一點沒虧待過他們，賺錢也帶著他們一起真好。
    果然隻有跟著大哥才好，在醫院都吃得好，真舒服啊。
    薑衛民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喝完一碗粥，眼巴巴看著那個逆子，小聲開口：“老大，我想晚上喝雞湯你給我買。”
    薑衡：嗬嗬，這老頭子在想屁吃吧。
    張張嘴正要說話，就聽到走廊一道熟悉大嗓門響起：“哎呦我兒呀，娘的心肝怎麽傷這樣了，到底是哪個缺德幹得。”
    齊刷刷扭頭看過去，就見一個老太太跑著過去，那熟悉的身影薑衡一眼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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