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趕緊吃，吃完幹完活早點回去，你家老大那麽有本事，你家也不會缺肉蛋吃，別跟你老娘在這裏哭窮哈。”
    這個老大是年紀越大越不懂事，家裏條件那麽好，來這裏也不見帶點東西，就隻知道啃他們的，真是白養了。
    要不是看著聽話好使喚點，才懶得叫他來家裏。
    薑衛民聽得心一涼，他這麽大歲數來幹活，爹娘一點不心疼就罷了，連一個雞蛋都不舍得嘛。
    心口悶得難受，聲音也低了下來：“娘，小時候我生日的時候，你都會給我做的，為什麽現在一個雞蛋你都不舍得。”
    “我跟二弟都是你兒子，你怎麽對我們倆態度差距那麽大，我是哪裏讓你們不滿意嘛，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薑衛民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起來，心裏是深深的挫敗感，爹娘不喜歡他，家裏孩子們都聽大兒子的，他就那麽多餘嘛。
    老婆子見老大一副要哭的樣子，不耐煩擺擺手，眼神裏滿是嫌棄：“沒有的事，你這麽大歲數了，怎麽一點不懂事呢。”
    “你跟老二都是我兒子，你更是當大哥的，為什麽非要什麽事都比較弟弟。”
    “以後我們老兩口走了，世上就剩你們兄弟手足，要相互照顧扶持知道嘛，可別聽信別人的鬼話跟弟弟比。”
    薑二叔笑著說：“大哥你別在意，來，我這裏的雞蛋給你吃，吃完我們早點把房子修好，順便再去我家房頂看看。”
    薑衛民看著碗裏的雞蛋沉默著，不再言語低頭吃著，臉上神情緊繃著，一看就心情很不好。
    隻是薑家人沒人在意，更不會覺得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能做什麽，狠話不會說，狠事更做不出來。
    吃完後，薑衛民上去糊房頂，弄好後想歇歇又被薑二叔拉走，笑眯眯道：“大哥走吧，也就是順便的事。”
    這一拉扯，本就累得夠嗆的人，心裏的火氣更是噌噌冒，他不理解家裏怎麽就變了，明明小時候弟弟對他那麽好。
    他疼弟弟，弟弟有好吃的，也會留著給他吃，怎麽長大就什麽都變了。
    薑二叔被人甩開手，不解看著他：“大哥你怎麽了，又在發什麽瘋呢，要是不願意去的話直接說就是了。”
    薑衛民冷冷道：“你有兩個兒子，年輕力壯讓他們上去看看房頂就是，叫我做什麽，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閑著。”
    “老二，我累一點沒事不怕，可我怕的是又累又心寒，你憑啥這麽使喚我啊。”
    “……大哥，你在亂說什麽呢，我們可是親兄弟啊，我怎麽是使喚你，你實在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好了。”
    薑二叔皺著眉頭，一臉無奈說著，心裏對這個大哥是越來越不滿意，以前幹活利索得很，現在讓幹點啥都磨磨唧唧廢話。
    都怪薑衡，一定是薑衡說了什麽，不然就大哥這個不開竅的，能懂什麽啊真是。
    薑衛民聽到這話，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他現在真得太累，渾身骨頭酸疼得厲害，年紀大了真是不中用了，年輕時候做這些輕鬆得很。
    薑二叔見他真走了，眼神裏滿是錯愕，大喊一聲：“不是大哥，你真走啊。”
    他一喊，前麵的人走的更快了。
    啐了一口：“什麽啊，還是當大哥得呢，怎麽就這麽小氣，我要是會弄房頂的話，哪裏還稀罕你來弄。”
    “當長輩的，一天天就知道使喚小輩，一點當大伯的樣子都沒有，青雲乘風你們剛才都學會沒，去我們家房頂上看看去。”
    薑二叔哼了一聲：“沒有你大伯也沒事，我們家自己弄，我還就不信弄不成，不就是想讓我去求他嘛，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大哥。”
    薑乘風兄弟聞言對視一眼，皺起眉頭，他們根本不會做那個啊，泥巴要往哪裏糊啊。
    大伯真是的，不願意做留下來教教他們也行啊，一點親戚味沒有了，比村裏人還不如。
    薑衛民氣鼓鼓回去，坐在堂屋裏生悶氣。
    王秀英挎著籃子進來，一看老伴這樣就懂了，每次都喜歡這樣自討苦吃，隻是以前喜滋滋覺得他孝順，現在居然知道生悶氣不滿了。
    嘖嘖，也算是有點進步，還是老大說得對，誰願意孝順讓誰去，時間久了累了心寒了，自然就知道難受。
    “回來了，餓不餓要吃點什麽。”
    公婆偏心一輩子，自家男人就是去幹活，估計也是不會給吃的，真餓病了，還是要花老大的錢。
    算了，湊合給點吃的拉倒。
    薑衛民悶悶道：“麵條臥荷包蛋。”
    王秀英嗯了一聲，放下籃子去廚房忙活去了，身後男人也跟著，坐在灶口沉默燒著柴火。
    等一碗麵放在桌上，上麵還有兩個臥雞蛋後，薑衛民的委屈壓抑的情緒徹底繃不住，鼻子一酸開始無聲哭了起來。
    喉嚨像是被東西堵住一樣難受，一口口吃著，很快開始打嗝起來，說話有些斷斷續續。
    “老婆子，你說這都是爹娘的孩子，為什麽就一碗水端不平，對一個寵一個凶呢。”
    王秀英撇撇嘴，理所當然道：“當然偏心啊，爹娘也是個人，是人就會有偏心的時候，你對老大老二老三也不一樣。”
    “老大十幾歲的時候，你就讓他下來不許上學，還把人給丟山裏去，那可是山裏啊，你自己都不敢進去的地方。”
    “不怕老大死在山裏，等到了老二老三的時候，你是一點不舍得放山裏去，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要求爹娘一碗水端平不可能的。”
    薑衛民聽到這話心口一窒，對了，他之前對老大比爹娘對他更嚴厲，他當時還覺得自己是對的，多虧了他老大才學會本事。
    可現在想想，老大真得願意嘛，直接被親人丟山裏去自生自滅，就算學會了本事不會怨恨嘛。
    有些底氣不足：“可，可我那是為了他好啊，要不是我狠心的話，老大也學不會打獵的本事。”
    王秀英搖搖頭：“老頭子，你還是少在那自賣自誇了，真為老大好的話，你幹啥不找個獵戶教他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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