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興奮歡呼著，高興道：“教授，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估計家裏那邊都快過年，再不回去的話要趕不上吃團圓飯了。”
    “嗯，我已經訂票了，再過幾天大家就能回家過年了，這幾個月辛苦你們了謝謝。”
    林教授真誠道，目光落在他們年輕帶著滄桑的臉上，在這裏風吹日曬的，就是再好的皮膚也要枯黃發黑了。
    研究員們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紅：“不辛苦，隻要研究能成功，這點苦不算什麽。”
    “不過試驗田對比太明顯了，咱們從帝都帶來的種子，明顯適應生存的能力要差薑顧問的，不知道他是怎麽培育出來的。”
    “等有時間，我們一定上門去學習學習。”
    林教授等他們發泄完情緒，笑著說：“回去之前，把每樣種子都裝一斤出來，備注好種子詳細情況生長周期病蟲害等等。”
    “這裏最大的好處就是病蟲害少，幹燥的環境不僅不利於農作物，也不利於病蟲，大大減少了農藥的使用和殘留。”
    “這些要告訴薑顧問，方便他更全麵了解情況，還有遇到的問題也簡單提一下，以後有時間我去找找他聊聊。”
    眾人連連點頭表示明白，各自去裝自己負責的農作物種子，還有附著的詳細報告，廢話是沒有的，盡可能簡潔說清楚情況。
    林教授嘴角含笑，心口陡然一疼，下意識張嘴吐出一口血來，看到這這一幕的研究員們瞳孔一縮，忙衝了過來看著那血沉默著。
    小徐聲音都有些顫抖：“教授，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才會這樣。”
    虛弱擺擺手，聲音有氣無力：“沒事，老毛病了，你們不用擔心也別跟我兒子說，我這毛病等回到帝都就好了。”
    “……可，可你都吐血了，這根本不是什麽老毛病，您到底是得了什麽病啊。”
    小徐著急道：“教授您要是不說的話，我就打電話給林隊長，這身體的事能開玩笑嘛，是什麽病您跟我們說啊。”
    其他人跟著著急道：“是啊，是什麽病您跟我們說，不然的話我們就跟您兒子說。”
    “您也別瞪眼了，瞪眼我們也不聽。”
    林教授被噎了下，良久才歎了一口氣：“哎，告訴你們也可以，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保密，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小徐紅著眼眶看他：“好，教授您說。”
    “是……胃癌晚期，確診的時候我自己都不信，我作息規律怎麽會得這種病，可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世事無常。”
    “我就想最後的時間裏，做一點有意義的事，以後沒了也有人能記得我。”
    研究員們看著他臉上的釋懷，眼淚控製不住滑落下來，擦也擦不幹淨，低聲抽泣著氣氛很凝重。
    林教授笑了笑：“沒事的，我都這把年紀了，就算離開也沒什麽遺憾，隻希望以後你們能把這裏，變成我們想要看到的樣子。”
    “還有別哭，我這還有兩年時間，又不是現在就要死了，哭什麽呢。”
    “要是順利的話，這兩年陝北就可以大變樣了，或許我臨走前能看到入眼綠色，鮮花遍地的模樣。”
    小徐控製不住情緒，捂著臉哭。
    高金寶哽咽道：“教授之前在帝都那麽著急申請來這裏，也是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想要盡快把綠洲計劃推行開是嘛。”
    “嗯，是這樣，本來我沒這麽著急，想著等上麵批準了慢慢來，可後來確診是胃癌後我就怕來不及。”
    “好在上麵也足夠重視，才能那麽快審批下來，加上薑顧問也確實厲害，咱們這第一批就出成果了。”
    林教授嗓子一癢，忍不住低聲咳嗽起來。
    拍著心口緩了緩才開口：“這些都多虧了你們，這幾個月辛苦研究，咱們才能一次成功不是，有了這一次以後申請資金也容易。”
    “我隻希望，就算以後我走了，你們也能繼續把綠洲計劃推行下去，華夏人口眾多，餓肚子的人還有那麽多那麽多。”
    “要是黃沙變成耕地的話，以後能養活多少人啊，我呢從艱苦的歲月過來的，知道餓肚子有多痛苦難受。”
    研究員們擦了擦眼淚，鄭重道：“教授你放心，以後我們一定會好好的，把綠洲計劃推行下去，你也要養好身體。”
    “是啊，這邊我們都知道怎麽做了，您這次回帝都後就別來了，好好在醫院裏養病，多……多堅持幾年可好。”
    林教授搖頭：“不，我生病這件事家裏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在病床裏熬過剩下來的日子，有這些時間不如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生命不在於長度，而在於厚度，有限的時間裏做更有意義的事，比在醫院裏熬多一點時間更好。”
    “反正這病治不好，何必浪費餘下生命，在醫院裏等死，看著家裏人傷心的樣子，不值得得。”
    他今天錯誤的事，就是沒忍住吐血被他們看到，不然再堅持堅持多好，這些孩子隻怕是要嚇壞了。
    小徐吸了吸鼻子：“好，我們聽教授的，隻要你開心就行，不過也要看你的身體情況，如果真堅持不住一定要回帝都。”
    “還有這胃癌真得治不了嘛，能不能去國外看看，他們的醫療不是更好，要是能治的話……”
    林教授輕輕搖頭：“我都試過沒有用，要是切掉一部分，再化療什麽的能多活久一點，但也是苟延殘喘罷了。”
    “我可不想那麽遭罪，現在這樣就挺好，我還能幹點活，這件事你們都不許說出去知道了嘛。”
    見他們點頭，有些疲憊揮揮手：“好了都去忙吧，早點把第一批樣種給薑衡寄過去，報告要寫詳細一點，看薑衡怎麽說你們就怎麽做。”
    “他對植物的了解比我厲害多了，你們不懂的可以多問問，我要睡一會了。”
    小徐帶著眾人出去，在外麵痛快哭了一場後，開始忙著做教授交代的事，寫報告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落在紙上。
    看著那暈濕的痕跡，吸了吸鼻子繼續寫。
    一天時間收拾好，又坐著老鄉們的驢車，來到鎮上直接給薑衡寄過去。
    薑衡對此一無所知，隻是眼皮子直跳，總感覺出了什麽事，給家裏打電話挨個問一遍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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