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蘭聽到四五十塊錢，頓時有些窘迫，她身上所有的錢也不過十來塊錢，根本湊不齊醫藥費，麵色漲紅著不知道說什麽。
    薑衡掃了眼瞬間明白，放下小娃娃開口道：“我去交醫藥費，孩子你看著下。”
    “謝，謝謝你～”
    醫生掃過兩人，疑惑道：“你們不是夫妻？”
    薑衡搖頭神色認真：“不是，是條街道的街坊，她家裏出了點事，我就給老太太送醫院來了，那不多說了我去交醫藥費。”
    “那個我，我等發工資了一定還你。”
    “嗯。”
    他借出去的錢就沒有要不回來的，不算什麽事，邁著大長腿快步離開。
    文蘭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原來有男人護著的滋味是這樣的，司念可真是命好啊。
    牽著兒子的手進了病房，坐在床邊椅子上看著病床上的人，額頭纏著紗布，臉色蒼白虛弱得很。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會再出來了。”
    “聰聰，那你希望爸爸出來嘛。”
    楊聰搖頭，眼神帶著畏懼：“不希望，爸爸出來的話會殺了我們，我想活著，想你們都活著一起過日子。”
    “媽媽，可不可以讓爸爸一直被關著，這樣就不會來傷害我們了。”
    文蘭眸子深了深，認真道：“好，媽媽會努力讓他永遠也出不來，這樣以後我們三個好好過日子，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恩媽媽，我好喜歡薑叔叔啊，糯糯有薑叔叔當爸爸真好，他爸爸就不會賭博，還會打獵會做生意會做好吃的。”
    小家夥說著眼神裏滿是豔羨，直接刺痛文蘭的心，都是她不好，要是她命好的話，聰聰怎麽會比不上糯糯。
    薑衡很快交完醫藥費回來，坐在角落凳子上，看了眼外麵天色，有些不放心家裏．
    “文同誌時間不早了，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看徐奶奶。”
    文蘭見他要走，露出嬌弱可憐的神情，眼眶裏含著淚：“薑同誌，我身上都是傷，要是我婆婆醒了的話根本扶不動她。”
    “你看能不能……”
    薑衡聽到這裏已經有些不痛快，要不是看徐奶奶人不錯的話，這些事他不願意管，現在怎麽還讓他留下不成。
    板著臉拒絕：“抱歉，家裏還有媳婦孩子，晚上不回家我不放心她們娘倆，徐奶奶醒了你要是扶不動，直接喊護士就成。”
    “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薑衡說完直接轉身就走。
    文蘭看著他的背影，那一滴淚滑落。
    “媽媽，薑叔叔是不是生氣了，我們還是不要麻煩薑叔叔了，他平時也很忙的，我可以幫媽媽一起扶奶奶。”
    “……嗯，聰聰真乖。”
    文蘭收回心神坐下來等，一直等到八九點老太太才醒，眼神有些茫然看著周圍，等想起來什麽後猛地坐直身體。
    嘶啞著嗓子：“兒媳婦，廣林在哪裏？”
    “娘，廣林他被公安帶走了，您身體還沒好，暫時別去考慮他了，他不會有什麽事的，在裏麵反而更好一點。”
    “不然出來的話，萬一再動刀子殺人，那別人家裏出事，那日子可怎麽過。”
    徐奶奶想了想也是，眼神一點點黯淡下來。
    抹著眼淚：“都是娘不好沒教好他，害得你跟著他遭罪，都是我的錯啊，我要是一開始就不給他錢就好了。”
    “他沒錢的話，自然就慢慢戒掉了，而不是胃口越來越大，到現在徹底瘋魔了。”
    文蘭歎了一口氣：“娘，這跟你沒關係，一個人要變壞的話，就是您再怎麽教也沒用，他根本聽不進去。”
    “現在咱們要做的是，您好好養身體，咱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對廣林到底要怎麽辦。”
    “如果放他出來的話，娘你覺得下一次，咱們真能逃脫掉嘛，他連您都動手了，會放過聰聰嘛。”
    徐奶奶沉默著，她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到底是血濃於水，她一點點養大的兒子，其他三個都死在饑荒年，剩下這一個自然嬌慣了點，沒想到是自己害了他啊。
    深深歎一口氣：“兒媳婦你有話直說，以後就咱們三個相依為命了，娘自然是聽你的。”
    文蘭垂眸遮擋住眼底的異樣，語氣如常道：“娘，真讓他坐牢的話我也不舍得，不如送去北大荒怎麽樣。”
    “那個地方雖然苦一點，但會讓人一直忙起來，忙起來了也就沒空想賭的事，以後他改好了還可以回家來。”
    “我覺得這個時候想救廣林的話，就隻有這一條路，給他換一個環境，讓他忙起來沒空去賭，沒有賭這個條件。”
    說白了她就是要他吃吃苦，送遠一點以後想回來都沒法子，遠離她們以後自然不會來禍害他們，還能得一個好名聲。
    徐奶奶認真思索了下，心口抽疼得難受，思來想去這個法子確實不錯，遭罪點總比殺人吃花生米要好啊。
    咬咬牙：“好，娘同意你說得，就送他去北大荒去，隻是要怎麽送去呢，現在都不用強製送下鄉去了。”
    “他要是想跑回來，那也還是能回來的。”
    文蘭輕聲說：“娘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想法子跟那邊聯係上，到時候送廣林去那邊勞動勞動。”
    “這人忙起來了，白天累晚上倒頭就睡，根本沒力氣想賭的事，時間長一點賭癮就戒掉了。”
    徐奶奶點點頭：“是，兒媳婦你是個有主意的，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做，你想做什麽娘都支持你。”
    “好，多謝娘理解我。”
    婆媳二人相視一笑，文蘭起身說了句：“娘餓了吧，我出去給你買點粥回來吃，聰聰你在這裏陪著奶奶。”
    “不許亂跑知道嘛，不要跟著陌生人走，媽媽一會就回來了。”
    楊聰乖巧點頭：“嗯，媽媽你去吧，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不會亂跑，就在這裏陪著奶奶。”
    “好，媽媽走了。”
    另一邊薑衡買了些烤板栗帶回去，回到家後遞過去，簡單把事情說了下。
    “媳婦，明天可能要去看一下徐奶奶，都是街裏街坊的，她對糯糯也很好，不去看看的話不合適。”
    司念柔聲道：“好，那我明天燉點湯帶過去，給徐奶奶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