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兩個男人針尖對麥芒，隻有蘇羨予如坐針氈。
    顧錦舟對外人雖然總是冷冰冰的模樣，但也沒有真的跟人樹敵。
    蘇羨予現在回想，顧錦舟在知道舒凱的時候，表情就有些不對。
    她不認為顧錦舟會因為吃醋，就對一個人有敵意成這樣子，他們二人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麽事。
    蘇羨予看向舒凱。
    “抱歉舒先生，我不是你妹妹，也和你沒有這麽熟，我們今天來隻是討論合作細節。”
    蘇羨予的話落下。
    吃驚的不隻是舒凱，還有顧錦舟。
    顧錦舟回味過來蘇羨予的話，脊背都挺直了，看向舒凱的目光，也帶著幾分嘲諷。
    舒凱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怨毒，很快又恢複了溫潤的模樣。
    他笑容未減，利落地向蘇羨予道了歉。
    “抱歉了蘇小姐，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很熟了。”
    蘇羨予沉默。
    舒凱畢竟幫過她，而且也是現在的合作方，她不能把話說得太過分。
    她剛剛也隻是在表明立場而已。
    顧錦舟和舒凱，她無條件選擇顧錦舟。
    顧錦舟現在心情頗好，修長指尖敲了敲桌子，語氣冰冷隨意。
    “舒先生，可以談合作了吧？”
    舒凱本來想問他跟心予工作室談合作，顧錦舟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
    但對麵兩人即便坐得有距離，身上散發的氣息卻又莫名融在了一體，好像他們天生就是一對，且沒有人把他們分開。
    於是舒凱放棄了詢問那個看起來很白癡的問題。
    他開始與蘇羨予談合作細節。
    顧錦舟做回透明人，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可他的注意力從沒在蘇羨予身上離開過，舒凱的合作要求要是有什麽不合理或者強人所難的地方，顧錦舟也會當場指出來。
    就像是蘇羨予帶了個法律顧問，保證不讓她吃一點虧。
    等合作細節談完後，饒是舒凱這樣喜歡偽裝自己情緒的人，結束後也忍不住陰沉了一張臉。
    顧錦舟，果然一直到都要跟他作對！
    合作談完之後，三人出了會所。
    舒凱邀請兩人吃飯，蘇羨予還沒說話，顧錦舟就替她拒絕了。
    “不吃這頓飯，舒先生就不繼續推進合作了嗎？”
    “當然不會，公司的項目怎麽會因為我個人的私心而改變？”
    “那舒先生還是自己吃吧，否則我怕你等會兒吃不下去。”
    顧錦舟牽著蘇羨予就走。
    舒凱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唇角笑意點點淡了下去。
    蘇羨予忍不住問顧錦舟。
    “你和舒凱之間，是發生過什麽矛盾嗎？”
    “沒有。”
    顧錦舟回答得很快。
    蘇羨予停住腳步，沉默地看著他。
    顧錦舟回頭對上蘇羨予漆黑的雙眸，那眸底深處，裹挾著絲絲慍怒。
    顧錦舟暗道不好，輕咳一聲，道：“確實有過矛盾。”
    至於什麽矛盾，他不想多說。
    蘇羨予放開顧錦舟的手，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麵前，抬眸盯著他的目光，似要以這樣清淩淩的目光將他看穿。
    “很少有人的矛盾，可以延續這麽久，除非……”
    顧錦舟難得緊繃起來。
    “你們之前追過同一個女人！而你輸了！”
    顧錦舟有些佩服蘇羨予的腦洞，他反駁：“當然不是！”
    他的咬牙切齒落到蘇羨予的眼中，就是被說中心事後的惱羞成怒。
    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心裏無意識地閃過一絲落寞，她卻像知心大姐姐一樣，拍了拍顧錦舟的肩膀。
    “人生難免會有求而不得的時候，看開點。”
    顧錦舟腮幫子咬得更緊了！
    被氣的！
    大掌攬過蘇羨予的腰肢，帶著她緊緊貼向自己。
    “我追的第一個和最後一個女人就是你，你告訴我，舒凱是什麽時候追的你？”
    蘇羨予瞪大眼睛看向顧錦舟。
    他以前還真沒有談過戀愛？
    她睫毛輕顫，反應過來之後，趕緊道：“你胡說什麽？什麽舒凱追我？是我在問你！”
    怎麽他話頭一轉，將矛盾都集中到她身上來了？
    蘇羨予表示不服。
    “是你說我和舒凱追過同一個女人，我隻追過你，我這樣問你不對嗎？而且你的結論錯了。”顧錦舟微微彎腰，兩人臉對臉不過一拳頭的距離，他的聲音也極具蠱惑力。
    “我追上了你，是我贏了。”
    蘇羨予覺得自己被顧錦舟做了局。
    但顧錦舟的話又很好聽，隻有她，隻追過她。
    她心間湧出絲絲甜蜜。
    她看著眼前這張如上帝精雕細琢的臉，目光往下滑落，在他薄紅的唇上。
    她倏然湊上去吻了下他的唇，“對，你贏了。”
    顧錦舟看著她笑嫣如花，心間縈繞的絲絲怒意，在這瞬間恍然消散。
    他將人擁進懷裏，喉間不自覺溢出低笑。
    “是，我贏了。”
    傅承旻帶著傅小時過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這邊相擁的兩人。
    傅承旻和傅小時還沒下車。
    透過車窗，他們看見宛若絕配的男女，在斑駁的樹影下相擁，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主動親了男人一口，然後他們擁抱，恍惚間那份充滿愛的親昵，感染著他們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甜膩。
    甜膩得讓人惱火。
    傅小時沉默地收回目光，小小的腦袋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倒是傅承旻臉色瞬間黑沉下來，眼底的不甘逐漸擴張，化作憤怒，幾乎要衝出去將那對情侶分開！
    可他沒資格。
    握在方向盤上的指節泛白。
    他偏過頭不再往那邊看，隻冷冷地吩咐傅小時。
    “下車。”
    傅小時乖乖下車。
    顧錦舟和蘇羨予手牽著手往這邊走來。
    傅小時一直盯著蘇羨予看，眼底帶著期盼和向往。
    許是目光過於炙熱，蘇羨予忽然看了過來，傅小時卻低下頭眼神躲避。
    本以為蘇羨予還會滿眼厭惡地看他。
    傅小時很傷心媽媽這麽討厭他，可他又不由自主地抬眸，想要再多看看媽媽。
    哪知蘇羨予看見他們，就像看見了兩個陌生人。
    眼底半點情緒都沒有。
    她移開目光，接著與顧錦舟說話。
    直到顧錦舟和蘇羨予的車消失在原地，傅小時的臉也一寸寸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