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人家4128):鄧德銀家的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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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芬找到賴夫之時,賴夫之已經喊來了皮同之,臉色也變了過來,說道:“小舒啊,正說要找你哩,你可過來了。好了,下麵房產開發那賬,我也已經找人做好了,明天就交給你。收的預付款,一大部分還給老皮了,一小部分付了城市信用社的利息,你們要是再用錢,重新從皮主任這兒借嗎?國慶那邊,也跟劉小輝主任打過招呼了,可以再貸給你們農資公司二百萬,資金的事,不會讓你發愁的。對了,小舒啊,那個叫什麽馬建強的外工,以後讓他少找我,我和他有什麽關係嗎?我都調走了,總是這樣到縣委大院找我,影響不好嘛。我走了,你們一個個,要挺起腰杆子來,有事多找齊主任商量嘛。”
    聽著賴夫之似乎語重心長的話語,舒芬知道,這一大片土地的開發,不僅賺不了錢,而且還要再次背負起債務,而這一次的債務,卻完全成了自己的,人家賴氏父子,已經洗白了。
    舒芬沒有跟著他們去吃飯,她的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撥通了賴國慶的電話,想聽聽這個男人的見解。賴國慶接了她的電話,說了聲:“正忙著呢,有啥事,明天再說吧。”說完,便掛了電話。
    舒芬的淚水,終於下來了,她無力地走到已經停工的工地,坐在一堵新牆後,失聲痛哭起來。
    鄧德銀家的堂屋內,燈火輝煌,不僅有鄧德銀、黃青龍兩個虔誠的追隨者,還來了老丈人王旺榮和王旺榮硬拉過來的鄧德金和黃青領。其實,鄧家二兄弟,是妯娌們之間記仇,加上鄧德銀老婆賈煥的嘴不饒人,才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一進門,鄧德銀喊了一聲哥,賈煥也喜笑顏開地喊了一聲哥,鄧德金臉一紅,也就坐下了。黃青領和鄧德銀家並沒有什麽過節,隻不過平常來往的不多罷了,因而也就訕笑兩聲,坐了下來。
    得到自己男人如願以償地當上了隗鎮供銷社主任的消息,王來萍更高興,親自從袁歡家掂了幾個硬菜,又到渠鳳的經銷店賣了一整箱好酒、一條好煙、一大箱雪碧飲料,讓兄弟媳婦豐小娟大張旗鼓地送到了鄧德銀家。
    程文彬先給老丈人王旺榮滿了一杯酒,說道:“大,今天咱先主外,和青龍爺他幾個喝,明天我再請俺那幾個叔喝,沒想到,還是俺小叔,回來給三老太爺辦個喪事,給齊主任握了一下手,這事就成了。嘿,我還想著,是齊主任看見我和忠實爺坐在一起了呢?我問了齊主任,他還問我呢,咋和陳廳長這麽熟悉?我可不會跟他說實話,隻是吭了兩句。大,你說是不是?要說,咱家還得當老大啊,你看看俺那個爺,一口一個大萍的,真親切,我看,比待俺五爺那一家都親。”
    程文彬興奮地說著,王旺榮得意地笑著,別看二門王家人不少,可要說當官,程文彬還是頭一個。他內心裏如喝了蜜水一般高興著,更得意於自己在寨上人麵前長了臉。今年,不僅財路開了,幾個兄弟,也包括王滿倉,都明說了,除了水塔那活,自己幹不了之外,其他的全部讓旺榮幹,就是獻文回來建水塔,工人還得讓旺榮來找,而且,全旺又不知不覺中,把隗鎮供銷社的主任,交給了自己的女婿,這事說明,二門王家的官運也打開了。孫子輩中,還是有幾個學習好的,趁著幾個兄弟正得勢,還真得抓緊安排幾個。
    “青龍,我聽說那個什麽姓賴的厲害,把渠鳳都給拿下來了,那是俺那幾個兄弟不跟他一般見識,你們看看,咋樣?舒芬,不中吧,才幹幾天啊,便灰溜溜地走了。她要是不走,嚇也得嚇死她。俺大伯,那是退了,可你們沒見,陳忠實見到他,還不得點頭哈腰的。說句實話,陳忠實想在咱寨上發火,還是俺奶奶說了句,都過去了,算了吧。老頭才不說事的。要是真說事,別說他宋鄭馮,恐怕當年打過他的人,一個個抓進去,都有可能。”王旺榮說起這事來,同樣是無限的榮光。
    “那是,那是,要說,還是二嬸子有眼光啊,救下陳書記這個大官來。嘿,我們啊,就沒有那當官的命,當年俺爹還說,怎麽著陳忠實都行,就是不能動手,我是沒動手,可是青占他們卻是動了手的。領,你當時動過手沒?”黃青龍喝了一杯酒,問了一句正要舉杯的黃青領。
    黃青領臉一紅,說道:“那還不是上了宋鄭馮、田桂星的當,不過,我可沒有真打,真的,我可沒有真打。就是批鬥前院二嬸子和倉的時候,我也沒有真打過,他們身上,趴的可是咱大伯啊。”黃青領說著,喝了一杯,手也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
    “說那些陳芝麻爛豆子的事幹啥,俺家二老太太,還有俺四爺,早就不提這事了,咱還說啥啊。”王來萍看了幾個人一眼,又喝了一杯,臉上的紅潤也多了不少,說道:“當時,我也記事了,俺大,比俺四爺大兩歲,我,比梅影大六歲,對吧,大?”王來萍並無意於讓她爹回答,而是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就想,豐子澤不得好死,田桂星不得好死,果然,他們便不得好死了。其實,要不是俺二老太開恩,看在二姨奶奶田桂花的臉麵上,姓宋的那一家,也未必能得好死。至於後麵這兩戶,我聽二老太說,那個王來賓一輩子就幹了一件好事,就是救了俺家那位當大官的大爺爺,要不然,吭。”
    王來萍說著,又喝了一口,已經有了些醉意,說道:“這一回,我算知道俺家大爺爺跟誰親了,還說,讓大萍進省委幹部大院,伺候他老人家幾天呢。對了,還說什麽丙乾要結婚了,去參加婚禮的,最低也得是廳局級幹部,說是讓老程俺兩口子當寨上姥娘家的代表呢。老程,忠實爺咋說的,咱青良姑爺是咋安排的,不就是這幾天的事嘛。”
    程文彬知道老婆在說什麽,急忙故作謙虛地說道:“萍,這個,到時候再說,到時候再說,咱四爺學校的那台大轎子車,給你留的有位,嗬嗬,來吧,別光說話,不喝酒啊。青龍爺,玉紫那事,不是都跟他們幾個說過了嗎?俺西旺爺那裏,我下午去開各站所負責人會議時,已經跟他說過了。他的意思是,隻要票數過半,一切都好說。他,根本就不會把後院那家夥,往眼裏夾的。”程文彬喝了一口酒,終於說出了主題。黃青龍幾個人也已經舉起了杯子。
    小雨,終於無聲無息地停了下來,達摩嶺的夜空,依然那麽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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