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走在路上，心裏不斷地嘀咕著。
    這何院長果然有水平啊！
    難過從開始到現在，雖然對於中醫二科的事情從未發表任何言論，但是……方宏傑依然沒有達成所願。
    中醫二科這一次也順利被保留了下來。
    這段時間，陳路的工作自然是十分順心的。
    他也意識到了身為科主任帶來的福利。
    首先是足夠的自主權，其次……就是所有的這些患者治愈成功之後，帶來的那些情緒價值基本上反饋到了自己身上。
    除此之外最大的好處還有一點，身為科主任，有什麽好事兒，基本上都是自己的榮譽！
    科室做出來的貢獻，基本上屬於科主任。
    難怪……難怪大家都想要做主任！
    而且，通過今天的會議以後，陳路也意識到，哪怕隻是一個擁有十張病床的小科室，但是那又如何呢？
    醫院的福利政策等照樣也要分羹給中醫二科。
    越想，陳路內心也越發開心。
    陳路到了院長辦公室之後。
    何源已經在等待陳路了，宋誌毅坐在一旁，而常務副院長常學剛主任也在一旁，帶著幾分笑意看著陳路。
    三人看見陳路進來，頓時笑了起來。
    “嗬嗬嗬！”
    “厲害啊，了不起啊！”
    “陳主任可是刷新了我對中醫的認可啊！”
    “厲害！”
    常學剛看見陳路，頓時笑吟吟的主動站起來握手。
    陳路見狀，有些受寵若驚，畢竟人家常院長在醫院的威望可是最高的！
    無論是學術能力、業務能力，高層次手術能力，以及行政管理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他曾經聽說過一件事兒的，當初常學剛是有機會做院長的。
    可人家常院長說：“如果我全身心做行政的話，會耽誤我的業務水平，也會影響錦川市人民醫院高水準的學科建設理念。”
    但是，那記者繼續問了句：“那您為什麽不專心做臨床呢？”
    常學剛麵對記者，微微一笑：“因為業務發展，有時候需要行政幫扶，行政是一把雙刃劍，在大多數的時候，能幫助你更好的發展業務。”
    “既然能兼顧，我為什麽要放棄呢？”
    陳路看見常學剛主動起身握手，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常院長過獎了！”
    “比起您，我還差了很遠呢。”
    常學剛微微一笑：“是嗎？”
    “今天的事情，要不是你，說不定還是另外一個局麵呢！”
    “嗬嗬嗬。”
    “好樣的！”
    “做醫生做主任，誰規定就一定得慫呢？”
    “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沒必要怕那些狗屁領導。”
    “你說是不是，老何？”
    何源聞聲，頓時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對於常學剛，何源不僅僅是倚重，甚至可以說是感激。
    當初若不是他大力支持，說白了，何源能不能做院長還是一回事呢。
    何源點頭一笑：“嗯！”
    “的確！”
    “如果不是你抓住了秦正的把柄，我還得欠一個人情，現在倒好，你倒是直接解決了！”
    “好樣的。”
    宋誌毅也是忍不住笑著說道：
    “陳主任，你這中醫，說起來真的有些邪門啊！”
    “把秦正拿捏的死死的。”
    “這些東西都能看出來？”
    陳路忍不住尷尬一笑：“半真半假，連說帶猜，就八九不離十了。”
    陳路這是實話實說，他可不是空穴來風，他是真的看出來了秦正身上不對勁兒的地方。
    何源擺了擺手：“行了，這些事情暫且不說了。”
    “有件事兒，我覺得你上上心。”
    “這一次叫你過來，是關於耿書記的事情。”
    陳路聞聲，頓時愣了一下：“耿書記？”
    “什麽事情？”
    何源掏出一份病曆遞了過來：“這是耿書記母親的病例。”
    “情況有點特殊。”
    “之前的時候，在咱們醫院住院治療，可效果不太好，而且老人歲數大了，耿書記不太想要進行手術。”
    “而後，耿書記帶著老人家去首都啊，上海啊，挨著看了好幾次。”
    “可每次回來，症狀非但不能緩解，反而……情況加重。”
    “這次回來，耿書記也是想要讓老人接受一下中醫治療。”
    “現在老人家情況比較特殊。”
    “我讓你過來，是想要請你幫個忙。”
    “幫忙給老人家診斷治療一下。”
    聽見這話，忍不住拿起手裏的病曆看了起來。
    “特殊型糜爛性腸炎？”
    “腹痛劇烈，右足不能伸，伴有膿血便，肛門撕裂樣疼痛……
    腸鏡結果顯示：糜爛性腸炎，伴有潰爛……”
    陳路大概看了一下病例之後，微微皺眉起來。
    “八十八歲了啊……”
    “這情況，有點嚴重！”
    陳路忍不住說了句。
    聽見陳路的話，一旁的常學剛點頭：“的確，這個病情的確很複雜，關鍵在這種腸炎常規抗炎藥物效果一般，內科治療手段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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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肛腸科住院一段時間，我給出的結論還是手術治療，把這一段潰爛的腸子給切掉。”
    “可是老人的情況又比較複雜，基礎病很多，手術的話……說實話，誰也不敢保證能不能下得了手術台！”
    “即便是協和那邊給出來的診斷也是如此。”
    說完之後，常學剛饒有興致的看著陳路問了句：
    “陳主任，你有辦法嗎？”
    陳路思考了起來，說實話……
    他不敢下保證！
    按照中醫理論而言，這種情況，說實話，難度很高！
    本身患者88歲，這已經到了正氣虛衰的地步。
    而想要祛邪，必須要扶正。
    可中醫的扶正，並非是類似於西醫的扶正。
    西醫的扶正，是給身體裏注入新的營養物質或者是一些激素類的東西。
    可中醫的扶正，卻是需要自身機體的功能存在才能治療。
    所以，陳路對於老人的情況沒有清楚的認知，自然也不敢隨隨便便的開出藥物來。
    沉吟片刻之後，陳路還是實話實說：
    “我不敢保證能不能治好。”
    “但是……可以試試。”
    “我需要先對老人的情況進行一些評估才行。”
    何源聞聲，認真點頭：“嗯，可以。”
    “陳主任，這一次你好好加油，盡心盡力救治老太太。”
    “耿書記是一個十分忠孝的人，若是你幫他這一次，今後他會對你感激不盡的。”
    “這一次的會議你也看到了，楊明亮在醫院內還是有些水平的，這一次的會議暫時結束，可保不準還有下一次……”
    “你也得給自己在醫院積攢一些人脈的。”
    陳路聞聲，知道何院長也是好意，想要給自己這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便點了點頭：“謝謝何院長。”
    ……
    與此同時，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方宏傑的辦公室內。
    有些不同的是，等楊明亮進入以後，發現方宏傑正在怒氣衝衝的批評秦正。
    “好，好，好！”
    “好樣的！”
    “秦主任了不起啊。”
    “今天你為什麽不投票？”
    “你投票的話，不是穩穩的就取締了中醫二科？”
    “你這是要幹啥？”
    “我的秦主任啊！”
    隻是，秦正拿著手帕，不住地擦汗，汗水也不停的往下流。
    嘴巴更是張開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我……這個……我……”
    “我也有難處啊！”
    “我……哎呦……”
    方宏傑直接怒火衝衝的指著方宏傑，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什麽你！”
    “你還有理了？”
    “要不是你，這一次何源肯定得妥協，即便是中醫二科取消不了，這一次他低頭了，下次我們開會的時候，他能不忍？”
    “哎呦，秦正啊秦正，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但凡你爭爭氣，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局麵！”
    “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秦正有些無奈的說道：
    “可是……陳路手裏有我把柄啊！”
    “這要是讓他拿著證據找到我妻子，我這……我這也不好交代啊！”
    “更何況萬一他把視頻發到大群裏，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啊！”
    秦正整個人委屈的不得了。
    聽見秦正的話，辦公室內的幾個人都傻眼了。
    包括方宏傑、甘遠誌、孫廣寧三人都有些詫異的看著秦正。
    孫廣寧皺眉說道：“秦主任，他陳路這是在詆毀你啊！”
    “他有什麽證據？”
    “再說了，他那歪理邪說，分明是在胡說八道，現場這麽多人，怎麽也就你信了？”
    秦正聞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神裏滿是無辜的說到：
    “不是！”
    “孫院長，您不了解啊。”
    “這……這陳路邪門的很！”
    “我覺得這小子是真的有點本事的。”
    “要不然顧市長生病至今這麽長時間都好不了，而偏偏陳路能治好了？”
    “他對我說的那話，你們覺得是在危言聳聽？是在胡說八道？”
    “我告訴你們！”
    “陳路這家夥邪門的很，我在他眼裏就跟沒有秘密一樣邪門。”
    “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症狀，和我的情況就是一模一樣的！”
    “你說，我咋去投票啊？”
    “我現在看見那家夥，就發怵，哎呦……您讓我怎麽去取消他的中醫二科。”
    “你們站在那裏說話不腰疼，可是……你們有本事讓陳路去說說你們去。”
    “你們別不信，那家夥，那雙眼睛，我看著就有些沒底氣。”
    “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就和陳路說的一模一樣。”
    “甚至……甚至……昨晚的事情，他也能知道？！”
    頓時，方宏傑的書記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有些錯愕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秦正。
    “你是說……陳路不是在胡說八道？”
    秦正有些憋屈的點了點頭：“當然不是胡說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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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路說了那麽多，但凡他說錯一個字，我都敢站出來反駁他。”
    “可是……他說的那些症狀，我自己聽了都心虛害怕的很。”
    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人都被秦正的話嚇了一跳。
    眾人對視一眼，眉心緊蹙。
    方宏傑壓低聲音：“真有這麽邪乎？”
    秦正木然點頭：“當然了！”
    這時候，楊明亮緩緩走了進來。
    “方書記，您找我？”
    方宏傑看見楊明亮，擺了擺手：“明亮啊，你先坐。”
    說話間，方宏傑語重心長的看著楊明亮，寬慰一句：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陳路拿捏著秦主任的把柄，顯然不敢投票。”
    “不過，你放心。”
    “等這件事兒平息下去了，咱們再議。”
    “但是眼下，我覺得有件事兒對你來說，可能是個機會！”
    楊明亮一聽，頓時好奇的看向方宏傑，忍不住問了句：
    “方書記您說。”
    方宏傑這才緩緩說道：
    “你知道今天耿書記為什麽倉皇離開嗎？”
    楊明亮搖頭：“什麽事兒？”
    方宏傑直接說道：“他母親的病情加重了。”
    “是這樣的！”
    “耿淮山的母親患有特殊型糜爛性腸炎，情況我看比較嚴重，從上海回來了，而且……哎，難說！”
    “八十八歲的年紀了，說白了，這個病也難！”
    “所以，對方推薦是看看中醫，調養調養，最好能提高一下生活品質。”
    “治療的話，你要是真的治好了，那啥也別說了。”
    “可關鍵在於，這個病，我估計是治不好的。”
    “耿書記心裏也有數，他也知道治不好！”
    “回來到咱們醫院來住院啊，也無非隻是想要讓老人家最後的日子，走的舒心一點。”
    “你作為咱們中醫科主任，這不……正好是你的機會嗎？”
    “你好好表現表現！”
    “不說治好老人家，就是日常殷勤殷勤，給老人家一些好心情，這也是難能可貴的機會啊！”
    “我這邊呢，幫忙聯係一下耿書記。”
    “機會，我可是給你了。”
    “明亮，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啊！”
    “千萬不要到時候，這件事兒幹糊塗了。”
    “誰也救不了你！”
    楊明亮一聽這話，頓時興奮了起來。
    還有這樣的好事兒？
    “好的！”
    “方書記，您放心，這件事兒您交給我就行了。”
    “我絕對做好這件事兒。”
    楊明亮也算是人情世故拿捏得很到位的人了，所以，立馬知道方宏傑這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說到臨終關懷？
    他楊明亮能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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