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三位修士的麵色驟然陰沉如水。
    "你們什麽意思？當我們是空氣不成？"為首那名胸繡血色蝙蝠紋的修士厲聲喝道，眼中凶光閃爍。三人周身氣勢驟然爆發，欲要在氣勢上。
    小柒輕挑眉梢，細細打量著眼前三人。他們胸前的蝙蝠紋路竟隱隱泛著血色光澤，仿佛活物般微微顫動。周圍修士的竊竊私語傳入耳中：
    "是黑蝠幫的人..."
    "那個據說連後期強者都敢硬碰的幫派..."
    "最擅長夜間偷襲..."
    小柒不動聲色地聽完，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滾。"
    隻輕輕一字，卻蘊含著武神威壓以及風係魔法的加成。聲浪如實質般砸向三人，震得三人耳膜嗡嗡作響，為首那人更是踉蹌著後退數步，麵色瞬間慘白。
    "你、你們..."為首的蝙蝠幫修士咬牙切齒，"可知道招惹我們黑蝠幫的下場？我們幫主可是..."
    他狠話尚未說完，吳能已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指尖凝聚出一縷赤紅火苗。
    三人見狀，臉色又是一變。其中那名法神修士嘴唇蠕動幾下，終究沒敢再放狠話，隻是陰毒地瞪了司馬星空一眼："司馬家的廢物，你等著跪著來求我們！"
    待三人倉皇離去，司馬星空臉色已然鐵青，指節捏得發白。
    小柒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司馬星空顫抖的雙手，微微頷首："帶路。"
    司馬星空深吸一口氣，躬身在前引路。一行四人離開無量山地界後，向西疾行百餘裏，漸漸有轟鳴水聲入耳。
    繞過一片密林，眼前豁然開朗。一道白練般的瀑布從天而降，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湍急的水流拍打在岩石上，激起漫天水霧。
    "就在瀑布之後。"司馬星空神色複雜地解釋道，"弟弟體內劇毒時而發作，為防被靈獸襲擊，隻能尋這等隱蔽之地棲身。"
    說罷，他縱身一躍，身形如遊魚般穿過水幕。小柒等人緊隨其後，在接觸到瀑布的瞬間，武能手中法杖亮起一道紅光，將水流自然分開。
    穿過水簾，果然別有洞天。潮濕的岩壁上凝結著晶瑩水珠，洞口隱蔽得天衣無縫。更妙的是瀑布激蕩的水汽完美掩蓋了洞內的氣息，若非有人指引，絕難發現此處藏有玄機。
    深入洞穴十餘丈，狹窄的甬道突然開闊。眼前出現一個足有數千平米的天然溶洞，穹頂垂下無數鍾乳石柱，在夜明珠的柔光下泛著瑩潤光澤。
    溶洞一角，簡易的木床上躺著一個麵色慘白的年輕男子。聽到腳步聲，他艱難地支起身子，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跌回床榻，發出痛苦的悶哼。
    "哥..."青年氣若遊絲地喚道，青紫色的嘴唇不住顫抖，"你不該...帶人來..."
    洞窟內彌漫著潮濕陰冷的氣息，鍾乳石上凝結的水珠滴落在青苔遍布的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司馬星空的聲音在幽閉的空間中回蕩，帶著幾分羞愧與無奈：
    "先生見笑了。半月前我弟隨我前往一處古修遺址探尋機緣，雖一再勸阻，他仍執意前往。不料遭遇陣法幻化的八階巨熊..."他的話音裏滿是自責，"他全無修為傍身，卻仍為我擋下致命一擊..."
    小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溶洞頂部滲下的水珠在他肩頭劃過一道晶瑩的軌跡。一個凡人能承受八階妖獸的全力一擊而不死，哪怕隻是幻象，也堪稱奇跡。這讓他不由多看了那個麵色蒼白的年輕人幾眼。
    "哥..."簡陋的石床上，司馬星星吃力地想要撐起身子，卻痛得冷汗涔涔。司馬星星，莫約二十好幾，身材瘦弱，很瘦很瘦，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人吹走般，小柒目光微動，恍惚間竟看到了當年那個"死老頭"年輕時的影子。小柒指尖輕彈，一道瑩白的光球緩緩沒入司馬星星體內。霎時間，青年蒼白的臉上浮現些許血色，原本佝僂的身軀也能勉強直起。
    "多謝先生援手。"司馬星空聲音哽咽，粗糲的手掌緊握弟弟瘦削的肩頭。
    小柒搭上司馬星星的脈搏，觸手之處肌膚冰涼。當探查到那股熟悉的毒性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噬骨"！這個曾經害得"死老頭"和仇恩師傅兩人痛不欲生的毒，他太熟悉不過了。
    溶洞內一時寂靜無聲，隻有遠處飛瀑的轟鳴隱隱傳來。小柒收回手，目光如劍般直視司馬星空："你們，絕非尋常散修。"
    "先生可否解毒？"司馬星空避而不答，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時間仿佛凝固。岩壁上斑駁的苔蘚在夜明珠下泛著幽幽青光。終於，司馬星空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先生慧眼。我們確實出身東域司馬世家，因家族遭變才流落至此。"他緊握的雙拳微微發顫，"此事牽扯太廣，故而之前不敢實言相告。"
    小柒的目光掠過角落的簡陋器具——原本應當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竟淪落到這般田地。而更令他在意的，是"噬骨毒"再現的背後，必與吳鉤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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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可解。"小柒聲音冰冷，"但需你將中毒始末，一一道來。"他袖袍無風自動，在昏暗的溶洞內掀起一陣微瀾。這樣牽涉到吳鉤，仇恩和“死才頭”的仇人，無論如何，他都要知曉一二，而且仇恩不知道有沒有去找這吳鉤報仇，看這裏麵能否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溶洞內一陣潮濕的冷風穿過，將夜明珠的光芒搖曳得忽明忽暗。司馬星空顫抖的雙手緊緊攥住衣角，指節泛白。石壁上凝結的水珠滴落，像極了此刻他奪眶而出的淚水。
    "隻要......"司馬星空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口，語氣堅定了幾分："隻要先生能救我弟弟，家族那些往事，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隻求......"他的目光在幾人臉上逡巡，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隻求各位前輩莫要將此事外傳。"
    "哥哥！"司馬星星突然掙紮著撐起身子，幹裂的嘴唇因激動而顫抖。他的聲音雖然沒有司馬星空那般中氣十足，卻帶著一股決絕的意味："你難道忘了，你才是我們司馬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若不是那場變故......若不是身中這奇毒......"
    洞頂一滴水珠適時落下，在地麵積水處激起一圈漣漪。司馬星空猛然抬頭，臉上的淚痕在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他緩緩搖頭，抬手製止弟弟繼續說下去。
    "這幾位前輩......"司馬星空轉身麵對小柒等人，聲音低沉而誠懇："他們見證了我被蝙蝠幫欺淩的窘境，卻仗義相助。甚至主動提出要來看你的傷勢。若是歹人，何必為了幾塊木板得罪那群凶徒？"他的目光突然變得熱切："這或許就是我們等待多年的轉機！"
    溶洞內突然安靜下來，隻有遠處飛瀑的轟鳴聲隱約可聞。司馬星空緩步走到弟弟床前，輕輕按住他消瘦的肩膀："你可知道，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尋找解毒之法。若你能康複，以你的天賦......"他的聲音不自覺提高："衝擊中期境界不過爾爾！就是後期境界也並非不可能"
    說到此處，司馬星空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別過臉去，但顫抖的肩膀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激動。洞內潮濕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沉重，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而我......"司馬星空苦笑著搖頭，一滴淚水砸在石地上："我的資質，能修煉到前期境界已是極限。"他突然轉身，麵對小柒深深一揖到底："若前輩能治好弟弟的毒，讓我司馬家不至於斷絕傳承，星空......星空願以命相報！"
    司馬星星的眼中早已噙滿淚水，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兄長按回床榻。兩兄弟就這樣對視著，濃重的哀愁與微弱的希望在溶洞中交織，竟讓整個空間都顯得更加逼仄壓抑。
    遠處的鍾乳石上，一滴水珠緩緩凝聚，在將落未落之際，映照出這對患難兄弟的身影，也映照著小柒若有所思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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