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準揪住王乙霖的衣領，一把拽到跟前，怒吼幾乎貼著他的臉炸開：“你要當好人，是吧？！”
    “行！！！”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他手指狠狠戳向地麵，“你下車！讓他們上來！”
    王乙霖被吼得肩膀一抖，唇角顫了顫，卻半個字也沒擠出來。
    “怎麽，啞巴了？”
    王準壓著火，聲音冷得像鐵，“沒有這個勇氣和實力，就不要在這裏指手畫腳！！！”
    他猛地鬆手，順勢把王乙霖往後一搡，隨即掏出手機。
    查看了一眼信號格，王準看向小女孩，聲音放輕了些：“你們爸媽，沒有變成那種……怪獸吧？”
    “沒，沒有……”
    小女孩低著頭，怯生生地回答道。
    “那號碼是多少？現在還有信號，我給他們打過去。”
    “別怕，聯係到人之後，我親自送你們過去。”
    王準的這個決定，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們沒有手機。”
    “……沒有手機？”
    他愣住，眉頭一下擰緊——
    在這個年代，沒有手機的成年人，倒是少見。
    “是不是身體不方便？”聯想到他們父母雙雙癱瘓在床、寸步難行的極端情形，王準的心髒被狠狠揪了一下。
    “不是的……”
    小女孩將弟弟的手攥得更緊。
    “我和弟弟，去年忘了給他們燒……”
    聲音輕得像一片葉子，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
    ……
    ……
    ……
    “丫丫，肚子要是餓了就找那個胖哥哥要吃的……”
    王準單手把著方向盤，時不時回頭瞥一眼後排。
    姐姐叫丫丫，弟弟叫小武。
    在上車之前，他就問清楚了兩人的名字。
    車上多了兩人，導致後排的入座情況也發生了改變——
    李導抱著姐姐，常依讓弟弟騎在自己膝頭，兩人正在用濕紙巾幫他們清理臉上的汙垢。
    張文和沈石隻能被迫擠在最裏側的座位，至於王乙霖，則去了他應該去的地方。
    “張文，檢查一下……”
    “輕點哈，別把他們搞疼了！”
    “不用你說，我知道啦，王爸爸～～”張文拉長尾音，翻著白眼從靴側抽出匕首。
    他其實也就是一句玩笑而已，不過是拿王準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開涮——
    剛才還非要送走他們，現在卻連個傷口都怕孩子掉淚。
    張文自覺沒什麽，但這聲‘爸爸’卻又讓王準想到了之前父母提過的‘亦兄亦父’那個詞。
    還有……養老！
    不自然地咳嗽了幾聲，王準不敢搭話。
    兩個小時後，他踩下了刹車。
    沒辦法，路況實在是太糟糕！
    既要躲避喪屍，還要繞開那些被車輛堵住的街口，汽車隻能蛇皮走位，在碎玻璃和橙紅色的汙穢裏反複減速、掉頭，導致搞了這麽長時間也沒開出去多遠。
    略微刺耳的刹車聲也讓王準皺起了眉。
    ‘核動力驢’太老舊了，無論是刹車片還是回位簧都到了不得不更換的地步。
    放在平時，頂多算噪音，但這種局麵下，隨時可能招來周圍的喪屍。
    可它終究是係統道具……
    換零件？
    王準沒這個狗膽。
    要是失去那層‘道具’光環，整輛車瞬間降級成普通鐵皮殼，血虧。
    “今天在這休息？”常威見王準去拉手刹，自己也“哢噠”一聲解開了安全帶。
    “嗯，趁著天沒黑。”王準點頭，解釋道：“晚上趕路動靜太大，容易暴露。”
    “而且，那些喪屍有視覺，它們會被移動的車燈吸引。”
    他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說完推門下車。
    繞到車尾，王準“嘭”一聲掀開後備箱。
    “你……”
    突然而來的亮光刺激得王乙霖雙眼泛紅，他身體微微前傾，剛想說些什麽瞬間止住，喉結動了動，他立刻用右手捂住了嘴。
    “嘔……”
    帶著酸臭味的嘔吐物從指縫中擠出，落在了地上。
    “你暈車？怎麽不早說？”
    王準擰開一瓶水遞了過去。
    王乙霖接過來猛灌兩口，吐掉後又連喘了好幾秒，眼眶更紅了。
    “你會不會開車？點刹不知道？！！”
    “駕校老師沒教過你……”
    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汙漬，他翻身下來用手一指，“後備箱這麽多槍是哪來的？”
    “玩具嗎？做工倒是挺不錯……”
    “少廢話，先顧好你自己！”
    王準沉聲打斷，把他從後備箱前拉開。
    接著俯身在武器箱裏翻找幾下，抽出三把軍用匕首，依次遞到常威和沈石手裏：“一人一把，貼身收好，待會兒用得著。”
    “張文，你手上有，就不給你了。”
    王準掃了眼還蜷在李慶雨和常依懷裏熟睡的兩個孩子，壓低聲音：“先清室內，再掃外圍，動作輕點。”
    “小黑，你去勘察周圍環境。”
    輕輕在傘麵上一拍，小黑騰空而起。
    “這……你的無人機？”看著浮空的小黑越飛越遠，王乙霖瞪圓了眼。
    “傘狀的無人機倒是少見，多少錢買的？”
    “不是買的，我養的。”丟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王準提著刀走在了最前麵。
    他們此刻落腳的是一座加油站。
    選擇這裏，並非因為‘核動力驢’缺油，身為道具的它根本不需要化學能源，儀表盤上的續航條始終穩穩停在‘400k’的滿格。
    王準看中的是加油站的獨立，不與任何建築相連，孤零零地趴在街道轉角處。
    總的來說，就是牆硬，居民少，視野開闊……
    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扭頭就能躥回車上。
    唯一的忌諱就是槍火，所以這裏隻能用刀。
    王準打頭，常威墊後。
    一群人緩緩靠近了加油站的便利店，這也是加油站唯二的建築，後麵還有一座公共廁所。
    “噓——”
    對著身後的幾人輕聲提醒之後，王準反握匕首，推開了玻璃門。
    便利店最深處是一整排落地玻璃櫃，櫃前橫著半弧形的收銀台，掃碼槍歪在一邊。
    兩側的鋼製貨架上，擺放著一些膨化食品及飲料。
    正中央，地麵疊放著不少‘心心相印’的抽紙，壘成了一人高的紙牆。
    什麽都有，唯獨沒見到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