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9年1月19日，大寒前一天。
    “你認真的嗎？”
    “章師妹，我沒必要再坑害你了。先前的會議，我已經在努力贖罪了。”
    “嗯，你我的事情先不談，但這件事……”章蔚嵐眉頭緊鎖，看著方泰寧向自己提交的這篇資料，與先前軍方反饋的清繳結果進行了對比，幾乎可以確認就是他了。
    凱爾文。
    章蔚嵐真沒想到在計劃即將執行的前一天，這個“老朋友”突然以這種方式冒出來了。
    “這渾蛋的背景是有多硬啊，犯了那種事情還能被假釋？出來了非但不老實，居然還……搞出來這麽個東西？”
    根據軍方傳回來的資料顯示，在搜捕ghf定位ip的黑客時，當他們闖入被標記的房屋後，曾在這間屋子裏攻擊服務器的黑客早已提前逃逸，留在現場的，隻有一台仍舊在不斷發出攻擊指令的筆記本電腦。
    在交由星火對其進行全盤掃描後，從硬盤裏搜到了還沒刪徹底的痕跡，是人工智能的痕跡。
    搜遍全球網絡的每個角落，都沒發現過這款人工智能的使用痕跡，且大大小小的人工智能廠商都不承認開發過類似的款項。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且難以置信，但很顯然這款人工智能，是誕生於個人之手的。
    再看看方泰寧提交回來的調查資料，資料顯示凱爾文在被中方移交到他本來的國家後的一周便假釋出獄，而他最後出現過的地方，正好便是軍方沒有抓到人的這間屋子。這名逃竄的黑客，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凱爾文，且擁有自己的人工智能。
    吱呀——
    “蔚嵐，我跟你說，那株沙棘的研究數據出來，你肯定難以想象……方泰寧？”
    駱瀚海推開章蔚嵐辦公室的門，剛想分析他實驗取得的巨大進展，卻不曾想一個令他無比反感，厭惡的極致的身影率先出現在眼前。
    他冷冷地瞥著對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敵意，整個辦公室內的氣氛當即劍拔弩張起來。
    “嗬嗬，我就是專門來分享情報的，既然你已經拿到了，那我也該走了，後麵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方泰寧顯然不想再起爭執，當即繞過駱瀚海走出了辦公室。
    隨著門被合上，駱瀚海這才緩緩走向章蔚嵐，他心底的喜悅在見到對方時已經被衝淡了一半。
    走近後，隻見章蔚嵐眉頭緊鎖，滿臉都是焦急的模樣。
    “蔚嵐？那個混蛋又跟你說什麽了？”
    “沒，不是他。”
    章蔚嵐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報告遞給他，“那批攻擊我們服務器的黑客全被控製了，除了這個人。”
    “凱爾文……這個名字，是跟你一起去giese 12b的那個聯合國植物學家？”
    “嗯。”章蔚嵐緩緩站起身子，“他居然沒被關起來，可對，本來當時世界還沒向‘綠水青山’計劃這邊傾倒，他做的事情反而不會引起民憤，假釋也在情理之中。”
    “但現在這個節點，他卻帶著自己的人工智能出來搗亂了，經過星火的分析，這家夥的人工智能版本高達12世代！他哪來的這麽高版本的人工智能？！”
    這起突發情況實在在章蔚嵐的意料之外，她已經竭盡所能將自己能處理好的問題全部完美的處理好了。眼看著明天就是大寒，全球同步開始撒種的日子。
    既然凱爾文已經選擇了用他的人工智能攻擊羅布泊基地的服務器，誰也不敢保證明天正式進行計劃的時候，他會不會繼續出來搗亂。不，一定會的，就衝他在giese 12b時已經失去全部優勢，卻還試圖拿石頭攻擊章蔚嵐那樣。
    “嗯，蔚嵐？”
    駱瀚海在報告上發現了一個疑點，“其實，並不是隻有凱爾文的人工智能是私人製造的。”
    “還有哪個？”章蔚嵐當即抬起頭，“大海，這對我們很重要。”
    “星火啊。”
    星火……
    是啊，星火不就是駱瀚海自己一個人搞出來的嗎，他通過冬眠艙，欺騙了ghf，讓它保證三年內一直處於工作狀態，才能將它的代碼一條條全部複製以誕生能與其對抗的星火。
    為保證不泄密，不同於中方的五名航天員，另外兩人的冬眠艙和他們並不在一個空間內，就算在“開天”四號上要做手腳，也能瞞過其他人。
    “大海，你的意思是，凱爾文他也跟你一樣，利用冬眠艙來……”
    “能在科研方麵獲得如此高成就的人哪個不是天才呢，我早該想到的，不隻有我一個人會想到這個辦法。”駱瀚海攥緊拳頭，“因為時間的概念，我們一來一回在航天器內部預估加起來隻有兩個月，冬眠艙也隻會在裏麵有人的情況下才會工作，這大概就是他的人工智能版本比較低的原因了。”
    “幸好是這樣，”他鬆了口氣，“我們是兩台14世代人工智能，他隻有一台12世代。”
    章蔚嵐卻不這麽想，“大海，你忘了你的‘蓋房子’理論了嗎？”
    哪怕是放在平時，隨便一個星火或者ghf都不會把小小的12世代放在眼裏，人工智能這種東西，高一個版本都會有10倍於前版本的峰值速率。但明天不一樣，它們要連接的是全世界範圍內幾十億架無人機的播種工作，統籌所有授權的導航衛星，最占運行內存的，仍舊是“金烏”天體防禦係統要為全世界沙漠下一場大雨的降雨導彈。
    如果凱爾文真的仍然想要繼續對本次計劃進行攻擊，明天計劃開始時無疑是他最好的機會。
    但計劃不能停。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
    章蔚嵐火速組織了一場臨時的視頻會議，“我親身經曆過ghf和星火之間的對抗，能明白人工智能相互攻擊時候的邏輯。”
    “凱爾文根本不需要全盤攻擊我們的設施，它的人工智能隻需要專注去攻擊計劃中的一個重要步驟，就足以讓我們一敗塗地。牽一發而動全身，直到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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