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東順還沉浸在那八百萬、三四千萬的狂喜裏，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餘老頭臉上，整個人激動得如同篩糠。
    “爹！爹！發了！咱們家要發了啊！！”
    但餘老頭，那雙在黑暗中閃爍著精光的老眼，卻在被巨大財富砸暈的短暫眩暈後，強行拉回了一絲理智。
    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如同冰錐，狠狠紮進了他發熱的頭腦。
    “等等！”
    “老二，你先別高興！你想想……這些東西……哪來的？”
    古董？
    秦半兩？
    他們餘家祖上八代都是土裏刨食的農民，哪來的這種價值連城的古董？！
    餘白那死丫頭片子，還有餘年那小子，他們哪來的門路搞到這些東西？
    還能賣出八百萬的天價？！
    這念頭像一盆夾著冰碴的冷水，兜頭澆下，讓餘老頭被金錢欲望燒得滾燙的腦門，稍稍冷卻了幾分。
    “這……”餘東順的狂喜也瞬間卡殼，愣在當場。
    是啊，哪來的？
    他光顧著激動錢了，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餘老頭眼珠急速轉動，隨即做出了決定。
    “老二，你悄悄跟上去！遠遠地跟著！“
    ”看他們到底去哪，見什麽人，箱子裏裝的到底是不是真家夥！”
    “跟啥跟啊爹？”
    餘東順卻不以為意。
    “費那勁幹嘛？咱們都知道他們有寶貝，也知道他們賣了錢！直接上門去問不就完了？！”
    “就他們家那情況，還能翻了天？”
    “咱們找上門去，讓他們把錢拿出來給你養老，給咱家分點，他們敢不給？！”
    在餘東順簡單粗暴的認知裏，餘白家依舊是那個可以隨意拿捏、予取予求的弱勢存在。
    十多年的習慣，讓他覺得一切都該順理成章。
    隻要他們去要，對方就必須給。
    “蠢貨！”
    餘老頭被兒子這沒腦子的話氣得差點背過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直接上門去要？
    他當然想！
    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餘白家，把那箱子搶過來，把那八百萬、幾千萬全都變成自己的！
    但是！
    活了這大半輩子，這點謹慎他還是有的！
    誰知道餘白那死丫頭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萬一……萬一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呢？
    萬一是挖好了坑，等著他們跳呢？！
    餘老頭越想，心裏越是發毛。
    餘白那丫頭，早不戴晚不戴，偏偏今天戴著那麽個粗得嚇人的金鐲子，故意引人注目。
    還有晚上，他“恰好”上門去打探餘盛的病情，就那麽“恰好”聽見餘白和餘年嘀咕著晚上要去什麽李教授家送東西。
    還特意說要“悄悄的”，不能讓人發現……
    現在，又是這麽“恰好”地，讓他們倆躲在樹林裏，聽見了這價值幾千萬的驚天秘密……
    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
    巧合得就像是有人在暗中安排好的一樣！
    一股寒意順著餘老頭的脊椎骨緩緩爬升。
    不過，這些懷疑和算計，餘老頭並不打算告訴頭腦簡單的餘東順。
    他隻是陰沉著臉，再次催促道：
    “別廢話！讓你跟就跟！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再說！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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