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霞那陣風般的身影消失在菜地與雞窩之間，院子裏一時間隻剩下餘白和兀自出神的江舟。
    直到周鳳霞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灶房門口，江舟那有些渙散的瞳孔才驟然一縮，猛地聚焦在餘白身上。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與緊繃：
    “餘，餘小姐……那些雞，它們……”
    他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是在努力消化剛才那匪夷所思的畫麵。
    “它們……是不是能聽懂人話？”
    話一出口，江舟自己都覺得荒謬。
    雞能聽懂人話？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餘白迎著他那幾乎要噴火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地輕咳兩聲，含糊道：
    “咳咳……算是吧。”
    她心裏暗自腹誹：何止是聽懂人話，這些雞崽子，簡直快成精了！
    當初第一次用聚靈陣時，它們就已經表現出遠超同類的聰慧與機敏。
    周鳳霞頭一次養雞養出了樂趣，幾乎是將這幾隻雞當成了寵物一般悉心照料，天天對著它們說話。
    後來，老媽更是突發奇想，纏著餘白，非要讓這幾隻“寶貝疙瘩”更進一步，變得“通人性”。
    餘白拗不過她，隻得又悄悄用聚靈陣對這幾隻雞進行了二次強化，這才有了如今這般近乎妖異的靈性。
    隻是這些細節，自然不會告訴江舟。
    江舟聽到餘白親口承認，雞能聽懂人話後，再次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雞？
    聽懂人話？
    還能做出反應？
    這簡直比他聽過的所有玄幻故事加起來還要離譜！
    在他的認知裏，能聽懂複雜指令的動物，除了訓練有素的警犬，便是那些智商頂尖的邊牧、德牧。
    可現在，一群土雞，居然也……
    江舟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住餘白，聲音因極致的壓抑而顯得有些低沉：
    “餘小姐，你……你老實告訴我，以後我們合作養殖的雞，是不是……也能這樣？”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如果真能培養出這種“神雞”，那價值……簡直不可估量！
    餘白眼底劃過一絲無奈。
    她就知道，江舟一定會往這方麵想。
    但事實是，山上那個大型聚靈陣，主要是為了大範圍催生變異作物和改良畜牧品種，能量分散之下，效果遠不如她給自家這幾隻雞“開小灶”來得精純和集中。
    以後養殖場的雞，隻是肉質更鮮美、生長周期更短、抗病能力更強，以及具有改善人體健康的能量。
    當然或許會比普通雞聰明一些，但要達到眼前這幾隻近乎“開智”的程度，那是絕無可能的。
    “江總，你想多了。”餘白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幻想，“不會。”
    “不會？”
    江舟眉頭緊鎖，幾乎是脫口而出。
    “為什麽？”
    為什麽不一樣？
    餘白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江總，您看到的這幾隻雞，算是我媽的心頭肉。”
    她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開口解釋：
    “我媽周鳳霞，您也見到了。她老人家沒什麽別的愛好，就喜歡琢磨這些雞鴨。“
    ”這幾隻雞，是她從雛雞開始，精心‘馴化’，天天跟它們說話，喂食、引路都伴隨著特定的指令和手勢。久而久之，它們自然就通了些人性，能記住一些簡單的口令，跟訓練警犬是一個道理，隻不過對象換成了雞。”
    “至於我們合作的養殖場，”
    餘白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為商業化和理性。
    “我們追求的是規模效應和經濟效益。雞的主要用途是食用和下蛋，核心在於它們的肉質、產蛋率、生長周期和抗病能力。”
    “我們沒有那麽多精力，也不可能像我媽這樣，投入巨大的心血去‘馴化’成千上萬隻雞。那不現實，成本也太高了。”
    “不過，江總請放心。雖然養殖場的雞不會像我家這幾隻一樣，但它們的品質絕對是頂尖的。”
    “無論是肉質的鮮美程度、雞蛋的營養價值，還是它們本身蘊含的對人體有益的特殊能量，都將遠遠超越市麵上任何一種普通雞和雞蛋。”
    “長期食用，對身體的好處……您會親眼見證，甚至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江舟聽著餘白的解釋，臉上那股子激動和狂熱漸漸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思。
    “周阿姨的……馴化……”他低聲重複了一遍，目光在餘白平靜無波的臉龐上逡巡。
    餘白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用現代科學的“條件反射”和“行為訓練”來解釋，似乎也說得通。
    但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那幾隻雞所展現出的靈性，那種近乎智慧的眼神，絕非單純的“馴化”二字可以完全概括。
    直覺告訴他，餘白肯定隱瞞了最關鍵的部分。
    或許，她真的有辦法讓所有的雞都變得如此“通靈”，隻是因為某些她不願明說的原因——
    會是那些戒指嗎？
    江舟心中念頭飛轉，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知道，再追問下去，餘白也不會鬆口。
    既然如此……
    他眼珠一轉，臉上倏地換上了一副帶著幾分憂慮與懇切的神情，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餘小姐，我突然有一個不情之請。”
    “是這樣的，我養了一隻貓，很多年了，算是我的老夥計。“
    ”最近它總是精神萎靡，不愛吃東西，也不愛動彈，瘦了不少。帶去寵物醫院檢查，也查不出什麽具體的病症，醫生隻說是年紀大了，機能衰退，體質變弱了。”
    “而且，這貓……脾氣有點古怪，平時我想跟它親近些，摸摸它，它都不太樂意，總覺得跟它溝通有些困難。“
    ”餘小姐，您看……您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它……嗯，身體好一些，或者，至少能讓我稍微理解一下它的想法，別讓它那麽抗拒我？”
    說完，江舟的目光緊緊鎖住餘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