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鉤，照得鬼市三千青石階泛起森森磷火。風不寒裹著《俠客行》劍氣凝成的灰麻鬥篷，足尖點過攤前《碩鼠》咒印未消的妖獸顱骨，腰間太白劍鞘與混沌玉玦相撞，發出"叮"的清鳴。
    "諸位道友，這批殘卷出自合體境大能坐化之地——"
    黑袍攤主掐訣掀開蒙布，十三冊焦黃古籍懸浮半空，每頁皆被《牆有茨》毒霧籠罩。東北角的老儒突然咳嗽："咳咳...第七冊右下角那本，老朽願出二十靈石。"
    風不寒丹田間詩酒金丹微震，昨夜煉化的《桃夭》殘韻竟與第三冊產生共鳴。他袖中《天妖碑》拓片滲出桃香，化作"灼灼其華"四字沒入眼底——那冊《無衣》戰甲紋封皮的古籍深處，分明藏著半縷蘇紅袖縫衣時的胭脂味。
    "三十靈石。"風不寒屈指彈飛酒葫蘆，葫蘆口《將進酒》殘液在虛空寫下"會須一飲三百杯"，唬得攤主瞳孔驟縮："道、道友，鬼市盲拍需先驗資..."
    "驗資？"風不寒輕笑抖袖，三日前鎮壓獸潮所得的《俠客行》詩碑拓片嘩啦展開，句句"銀鞍照白馬"映得半條街亮如白晝。圍觀修士中有人驚呼："是古戰場那位詩劍仙！"
    攤主額間滲出《碩鼠》咒印，咬牙將古籍推至風不寒麵前："道友慧眼如炬..."話音未落，西北方忽有焦尾琴音裂空而至，裹著《琵琶行》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將十三冊古籍盡數卷向半空！
    "小友，此物你守不住。"
    灰衣老叟踏《易》卦虛影現身，袖口《孝經》血紋與淩霜華密信同源。風不寒眸中寒光乍現——正是三日前拓印密信的紫袍老者！
    太白劍鞘感應到《牆有茨》毒霧，鞘身"颯遝如流星"道紋逐一亮起。風不寒並指劃過腰間混沌玉玦，昨夜悟透的《水龍吟》詞牌混著酒氣噴薄而出："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裏須長劍！"
    詞出天地變，鬼市穹頂垂落千尺銀河。那"倚天劍"三字化作實質，竟將焦尾琴音劈成《無衣》戰甲殘片。老叟悶哼暴退，袖中《易》卦羅盤"哢嚓"裂開："你竟悟透了辛稼軒的劍詞？"
    "不及前輩深諳《碩鼠》之道。"風不寒翻掌拍向第三冊古籍，丹田間"與爾同銷萬古愁"道紋滲入書頁。毒霧退散處，一行簪花小楷顯現在《破陣子》曲譜旁——"紅袖添香夜，天音破陣時"。
    圍觀的老儒突然顫抖著跪下："這、這是蘇大家的批注！二十年前她在九霄宗寫下《霓裳羽衣曲》殘譜，後來..."
    後來生母被淩霜華逼入萬蛇窟的畫麵在風不寒識海炸開，詩酒金丹驟然迸發《俠客行》全篇劍意。他並指抹過曲譜，蘇紅袖縫衣時哼唱的《子衿》小調竟從書頁飄出："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放肆！"老叟袖中射出百枚《蓼莪》孝子釘，釘頭《牆有茨》咒印凝成毒蟒，"此物關係九霄宗..."
    "與我何幹？"風不寒踏《將進酒》的"杯莫停"步法，身形化作《蜀道難》的"連峰去天不盈尺"，瞬息繞至老叟背後。混沌玉玦映著殘譜批注，赫然拚出半闕《天妖碑》的妖族密文！
    太白劍鞘感應到《天妖碑》氣息，鞘尾"趙客縵胡纓"道紋突然離鞘飛出，在虛空勾出柳天音撫琴的虛影。風不寒福至心靈，就著《子衿》曲調長吟："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詩成刹那，鬼市地底傳來《琵琶行》的"幽咽泉流冰下難"。老叟麵色劇變："你竟能喚醒地脈文氣！"
    "前輩可知何為孝？"風不寒劍指殘譜，句句《遊子吟》化作劍氣刺向老叟丹田，"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這才是真正的《孝經》！"
    "噗！"
    老叟噴血撞碎《碩鼠》咒印攤位，懷中跌出淩霜華的《孝經》血誓。風不寒隔空攝來，誓約末尾"以子飼獸"四字仍在滲血，與三日前風無痕懷中密信如出一轍。
    "告訴淩霜華——"風不寒甩袖將血誓釘在鬼市牌坊，句句《俠客行》刻成判詞："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人群中有修士突然頓悟："我明白了！《遊子吟》劍意專破《蓼莪》邪術！"更多人瘋狂拓印牌坊劍痕，幾個築基修士竟當場突破。
    風不寒卻盯著殘譜上新浮現的妖族密文——那分明是柳天音琴身上的《天妖》古篆。他撫過混沌玉玦，玉玦內蘇紅袖的虛影正撫著半塊《天妖碑》淺笑。
    "道友留步！"
    書癡老人突然從《易》卦殘片中爬起，袖口翻出與蘇紅袖同源的《霓裳羽衣曲》殘頁："老朽願以這半卷..."
    "免了。"風不寒將殘譜收入太白劍鞘，鞘身《俠客行》道紋自動包裹書頁，"家母遺物，不換不賣。"
    他轉身踏入《水龍吟》劍氣劈開的虛空裂縫，身後傳來書癡老人的長歎："你娘當年...也這般倔啊..."
    千裏外妖族禁地，柳天音突然按住狂顫的焦尾琴。琴腹《天妖》銘文與風不寒懷中殘譜共鳴，映出她袖口若隱若現的鱗片——那鱗紋走勢，竟與蘇紅袖批注的簪花小楷一模一樣。
    "原來我族聖女的秘密..."她輕撫琴弦，奏響《霓裳羽衣曲》的殘章，"竟藏在人族母親的針線裏。"
    鬼市廢墟中，書癡老人拾起風不寒遺落的酒葫蘆。葫蘆底《將進酒》殘液裏，赫然泡著半枚刻有"紅塵劫"的玉佩——正是蘇紅袖留給風九霄的信物。
    "好個環環相扣..."他蘸酒在虛空寫下《無題》詩，"當真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詩成時，九霄宗祠堂供奉的蘇紅袖牌位突然裂開，內裏《霓裳羽衣曲》全譜化作流光，直奔妖族禁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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