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裂縫中滲出的魔氣凝成霜花，風不寒左瞳混沌紋忽明忽暗。柳天音將染血的冰弦纏上他腕骨："文宮已裂三寸，再催靈髓你會......"
    "等不到會怎樣了。"風不寒抹去唇邊血痕，吞天壺中殘酒潑向冰麵。酒液觸及《從軍行》第一句"青海長雲暗雪山"，七十二根玄鳥柱殘餘的銘文突然共鳴。
    墨雲子的灰袍在雲層中獵獵作響，八十一具修士屍骸破冰而出。當首具屍骸胸口的青銅箭鏃亮起血紋時，赤霄門長老佩劍脫鞘："這紋路...是漠北軍的點將符！"
    "現在才認出？遲了！"墨雲子捏碎陣旗，屍骸血肉化作黑霧灌入箭鏌。冰層下三百年前的古戰場突然浮現金戈虛影，有藥王穀弟子指著自己顫抖的藥鋤："它在...在響應戰歌！"
    風不寒筆鋒裂冰書寫第二句"孤城遙望玉門關"，鬢角忽生一縷霜白。柳天音狐尾炸開碧火："文道三劫，通幽境要燃壽元，你不要命了？！"
    "要命怎破得了這局。"風不寒咳出血沫，文宮裂縫中溢出的才氣竟凝成玄甲。圍觀修士中麻衣老者突然撕去偽裝，青玄子的酒葫蘆噴出青光："小子，通幽劫過則壽折三十載！"
    黑雲已凝成百丈魔影，六臂魔神虛影俯瞰眾生。元嬰威壓碾碎冰川，赤霄長老劍插冰麵嘶吼："列陣！這是渡劫期分身！"
    "黃沙百戰穿金甲——"風不寒的嘶吼混著冰屑，第三句詩引動地脈震顫。八百鐵騎虛影自裂縫升騰，馬蹄聲驚得墨雲子陣盤偏移半寸："不可能！具象境召軍魂至少要百息......"
    柳天音割破手腕，妖血在冰麵勾畫《破陣樂》。冰弦崩斷的瞬間，棺中老將的斷矛破空而來："蘇將軍舊部，參見少主！"
    一言激起千層浪。青玄子的酒液潑向戰陣，八百軍魂凝實三成："三百年前漠北主帥蘇晚意，佩劍刻的正是此詩！"
    風不寒左瞳滲血書寫終句"不破樓蘭終不還"，烏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白。魔神利爪貫穿先鋒軍魂時，那虛影竟大笑擲矛："將軍當年也這般......"
    斷矛穿透魔影左目，赤霄門弟子佩劍自發結陣。藥王穀長老看著自家藥鋤加入劍陣，須發皆顫："以文禦萬兵，這是要開宗立派啊！"
    "且看我這宗立不立得！"風不寒七竅溢血，白發飛揚如雪。柳天音丹體裂紋已蔓延至心口，仍撫響妖琴助陣："瘋子...倒是瘋得痛快！"
    魔神六臂齊揮魔氣滔天，八百軍魂忽然列雁行陣。金甲將軍虛影望向東方的九霄宗，斷矛在地麵刻出半闕《滿江紅》："蘇將軍封印天魔時說過......"
    魔爪穿透將軍靈體的刹那，最後一名軍魂化作流光。戰陣集體吟誦"不破樓蘭終不還"，魔神從內部迸發金光。墨雲子陣盤炸碎左臂，遁入虛空前厲喝："魔尊已記住文道氣息！"
    冰原忽歸寂靜，殘陽染紅白發。
    柳天音接住癱軟的身影，染血指尖撫過那些霜白："蘇姨若在...定要罵你莽撞。"她沒察覺自己眼角滑落的血淚，正滲入風不寒文宮裂縫。
    青玄子撿起帶血的護心鏡，鏡麵蘇紅袖哄嬰孩的畫麵令赤霄長老老淚縱橫："三百年來...我們竟不知蘇將軍是女子！"
    "現在知曉也不遲。"風不寒掙紮著抓起青銅箭鏃，上麵"晚意"二字篆刻突然發燙，"母親當年...究竟還瞞了多少事？"
    新月東升時，柳天音將妖丹貼在風不寒心口。丹體裂紋隨著文宮愈合緩緩收束，她卻望著冰麵上那些白發輕笑："三十載壽元...我妖族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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