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腥氣漫過斷魂崖，風無痕佝僂著脊背跪在墨色祭壇前，潰爛的右手緊攥靈根殘片，魔紋順著潰爛的眼眶爬滿整張臉。墨雲子折扇輕敲掌心，扇骨上的"文雅"二字被崖底吹上的血霧染得猩紅。
    "再運一次功，你就能把野種撕成碎片。"墨雲子靴尖碾碎風無痕腳邊掙紮的毒蟲，毒液濺在祭壇刻紋上，滋滋作響。
    風無痕獨眼充血，靈根殘片突然爆出赤芒："我要把他的文骨......"
    "煉成夜壺？"戲謔聲從崖頂傳來，風不寒赤足踏著鬆枝，指尖捏著半塊桂花糕，"少宗主這身腐肉，倒是比醉仙樓的臭豆腐夠味。"碎屑驚飛幾隻探路的毒蝠，翅膜上《石灰吟》的詩紋一閃而逝。
    柳天音赤鱗琴尾掃開毒霧，碧色蛇瞳映著風無痕潰爛的脖頸："某些人剜靈根時痛快，現在倒像條蛆蟲般扭捏。"她四根冰弦絞住撲來的毒蟒，妖丹裂縫滲出淡金血絲——三日前替風不寒擋下的魔氣反噬還未痊愈。
    "閉嘴！"風無痕脊椎骨刺暴長三寸，祭壇突然震動，七十二道魔紋衝天而起。墨雲子折扇展開，毒霧凝成巨掌抓向風不寒："詩種？本座早看穿了！"
    "看穿什麽？"風不寒忽然嗤笑，耳垂血珠墜地凝成冰蓮，"看穿你褲腰帶裏塞著司徒明玉的肚兜？"冰蓮炸開的瞬間，《正氣歌》金紋從風無痕靈根殘片迸射，魔氣如沸水般翻湧！
    "不！"風無痕七竅湧出黑血，記憶突然閃回——
    【八歲生辰宴，淩霜華把鎏金暖手爐塞進他懷裏："痕兒想要月亮，娘把九霄宗賣了也給你造天梯。"】
    【十二歲寒冬，他故意打翻炭盆燙傷柴房裏的風不寒，淩霜華揉著他頭發輕笑："野種凍死才好，省得髒了你的眼。"】
    【三日前密室，匕首刺入丹田時，淩霜華的眼神比雪還冷："廢物就該有廢物的用處。"】
    墨雲子折扇劈向風無痕天靈蓋："沒用的東......"
    "這就棄子了？"柳天音赤鱗尾卷起毒霧反砸回去，四根斷弦在妖丹催動下奏出《廣陵散》殺陣。琴音掃過處，墨雲子鬢角白發突然瘋長，纏住自己脖頸："妖族禁術？你竟敢......"
    "比起老妖婆剜親子的手段，"柳天音碧色蛇瞳閃過厲色，尾尖鱗片又褪下半片，"姑奶奶這招"歲月催"可溫柔多了。"她突然悶哼，妖丹裂縫滲出淡金血珠，昨日替風不寒擋下的魔氣反噬越發嚴重。
    瘸腿老張藥鋤劈開地縫，焚天穀木牌映出蘇紅袖刻在祭壇底部的星紋："蘇將軍早料到你們要作妖！"獨臂甩出三壇"紅塵醉"，酒液裹著《愛蓮說》劍氣澆在魔紋上，"三百年前埋的好酒，正好給你們洗洗腸子！"
    風不寒鬼魅般閃現，混沌木枯枝點中風無痕眉心：""天地有正氣"——"文氣如瀑衝刷魔紋，枯枝突然迸裂，"姨娘沒教過你，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風無痕渾身魔氣突然調頭反噬，墨雲子廣袖炸成碎片："你何時種的......"
    "你摸司徒明玉小手的時候。"風不寒白發揚起，木簪星紋映出墨雲子袖中合歡符，"這詩種就愛醃臢氣，多謝墨長老用魔功澆灌。"他忽然拽過踉蹌的柳天音，妖血順琴弦渡入她掌心，"聖女娘娘悠著點，鮫綃錢還沒賺夠呢。"
    柳天音赤鱗尾甩開他的手，四根斷弦卻纏住他滲血的手腕："再亂動，姑奶奶就把你掛妖神殿當門簾！"妖血逆流壓製住他喉骨裂縫，自己脖頸褪鱗處又裂開三寸。
    崖底毒蟒突然調頭撲向魔門弟子！墨雲子捏碎傳送玉符，毒霧中傳來切齒聲："野種，本座定要......"
    "要你奶奶的裹腳布！"瘸腿老張藥鋤劈塌半麵山崖，焚天穀木牌晃得叮當響，"蘇將軍釀的紅塵醉，專治不要臉！"酒壇炸開的劍氣追著墨雲子遁光，在天際爆成"無恥"二字。
    風無痕蜷縮在祭壇角落，潰爛的皮肉下《正氣歌》詩紋遊走。記憶最後閃回——
    【淩霜華深夜伏案摹寫假劍譜，案頭《九霄劍訣》封皮下，赫然是合歡宗雙修秘籍。】
    "多行不義必自斃。"風不寒甩出拓片蓋住他潰爛的臉，文氣凝成枷鎖將其釘在崖壁，"這話，留著黃泉路上慢慢悟。"
    柳天音赤鱗尾卷起半塊陣眼石，碧瞳映著星紋："老妖婆在陣眼摻了妖血，難怪......"
    "難怪你能用《鳳求凰》破陣。"風不寒忽然湊近她耳畔，染血的發絲掃過褪鱗處，"聖女娘娘難道沒發現，你的妖紋和蘇紅袖留下的星紋......"
    "閉嘴！"柳天音尾尖鱗片炸起，四根冰弦絞住他脖頸，"再提這事，姑奶奶就把你扔去喂黑虎！"耳尖卻泛起可疑的紅暈。
    瘸腿老張灌了口岩漿酒，獨眼瞥向東方漸亮的星門："蘇丫頭埋的線索齊了，該去掀仙界的醃臢天了吧？"
    晨光刺破毒霧時，斷魂崖底傳來細微爆裂聲——埋入魔門各處的詩種，正在悄然生長。三千裏外九霄宗廢墟，淩霜華捏碎手中魂玉，蠱母圖騰亮起幽光："野種......本座要你文骨盡碎！"
    而崩塌的宗主殿地底，蘇紅袖封印的混沌秘境正與玉玨共鳴，七十二道星紋指向焚天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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