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詫異轉頭看他，角野的父獸鹿堯大祭司的伴侶，他好像從來沒聽過。
    角野對他笑了笑。
    夜色不僅對角野沒有影響，對白時也沒有影響。
    角野的笑容極盡溫和，甚至還帶著幾分從前他還隻是幼崽時候的寵溺。
    對著角野明顯鼓勵的神情，白時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鹿堯大祭司的角為什麽斷了？”
    角野的笑收斂了幾分，然後才道：“阿母的斷角是因為和流浪獸人搶獵物被打斷的。”
    白時愣住了，張著嘴巴不知所措，“鹿堯大祭司也是群山部落收留的獸人？”
    角野點頭，“阿父和阿母以前都是巨鹿部落的獸人，但是阿父被他們認為是被獸神詛咒的獸人，就被趕出了部落，阿母也就跟著走了，後來阿父阿母狩獵的時候被一群流浪獸人偷襲，因為阿母是亞獸人，阿父為了保護阿母，被流浪獸人殺了，阿母當時懷了我就來了群山部落，因為阿父也會喜歡群山部落。”
    角野的聲音有些低沉，情緒有些低落。
    白時試圖安慰他，但是卻找不出話。
    好在獸人天性豁達，比他更能理解死亡。
    沒多久角野又恢複了神采，轉而有些得意地說道：“阿母雖然斷了一支角，但是在我還沒成為部落祭司以前，她也是帶隊外出狩獵的。”
    “哪些獵物好吃她比我清楚，就是烤的肉塊不大好吃。”
    說到最後，臉上出現了些微的嫌棄。
    難得見角野露出這樣的表情，白時心裏覺得好可愛。
    他們聊了沒一會，大祭司就帶著獸人們扛著幾頭大野獸回來了。
    沒火，他們隻能吃生肉，白時吃過也不排斥。
    跟著角野一起到河邊剖腹清洗肉塊。
    角野遞了幾塊肉來，“白時，這幾塊肉嫩，好吃。”一塊肉就有四五十斤重。
    已經有不少獸人拿到了肉塊開始進食，白時看了一圈，場麵十分狂野。
    狂野到他根本沒能拿出他特意準備好的骨刀，變成獸型，幾塊肉被他很快就啃完了。
    他覺得自己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是他是最後吃完的幾個獸人，角野比他吃的快多了。
    晚飯就這樣極快的被解決，吃完獸人開始休息。
    白時躺在角野特地給他帶的獸皮上，身旁就是變成獸型的角野。
    在場變成獸型睡覺的獸人不在少數，甚至白天坐在背上的獸人也有好幾個。
    白時就沒在意，聞著角野身上的微苦草藥味睡得很香。
    涼風習習，一點都不覺得冷。
    第二天一早，角野起身的時候白時就醒了。
    他帶著幾個獸人去打獵，而白時就在留守的獸人們視線範圍內轉悠。
    河邊多是亂草，鮮嫩的野菜很少，長得茂盛的都被獸群喝水的時候吃了。
    耳邊還能聽到隱隱約約的野獸叫聲，不知道是不是角野帶著獸人追逐野獸時野獸發出的叫聲。
    繞著河邊走了一會，白時踩著石塊走到河水中，捧水洗臉。
    他現在已經褪去了有點孩子氣的麵容，臉上的棱角凸顯，初具成熟男人的風采。
    或許是在末世掙紮過，身上總是帶著一股不好接近的漠然之感，但是一笑起來就顯得有些傻氣。
    白時看著水裏的倒影冷酷評價道。
    但是和他從前很相似，或者說從前的他和現在很相似。
    末世的他身上帶著滄桑無力之感，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好好看看自己到底變成了什麽模樣。
    現在的他眼裏透著希望，麵色紅潤，精神飽滿，還有一副極其強大的身軀。
    他已經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吃完角野他們帶回來的獵物後，繼續出發。
    昨天沿著河道往前走，今天他們的路線變了。
    白時在他們休息的時候問了角野，跟著河道走會繞路，他們走這條路明天就能到。
    第三天中午休息的時候。
    白時拿著肉餅湊到角野身邊，悄悄說道：“角野，你能陪我去看看那邊的水裏的野草嗎？”
    那是他們剛才路過的一個很大的水塘，水麵浮著一片連一片的寬大葉子。
    也是因為今天下午就能到約定的交換地點，所以這次的休息時間變長了一些，不然白時也不會想去看看。
    角野沒什麽不答應的，“阿母，我帶著白時去那邊看看。”
    說完，角野就變回獸型讓讓白時坐在背上，往來時的方向回去。
    其他的獸人們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沒跟上去。
    “角野，就是這，放我下來。”看著那一片片寬大的葉子，白時很激動。
    這些葉子雖然是心型不是橢圓形的，但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是蓮藕。
    角野用鹿角把白時從他背上拉下來，走遠了幾步找了一處遮擋變回人形。
    穿上獸皮走過來，“白時，這些葉子不好吃。”
    這麽明顯的有可能是野菜的植物他們早就嚐試過，真的不好吃，苦澀味很大。
    白時有些神秘地說道：“不是吃葉子，而是吃下麵的泥果。”
    “泥果？”角野有些懵了，然後有些懊悔。
    他認真回憶了一下，部落好像從來沒有獸人有過挖出泥果的想法，就更別提行為了。
    “我去挖，你就在上麵待著，水裏有蛇。 ”角野攔住了躍躍欲試的白時。
    聽到有蛇，白時頓時停住了腳步。
    看來他得試著克服了，白時暗自下了決心。
    白時裝作無事地抬腳跟上角野，一雙眼睛盯死了岸邊的草叢嗎，“沒事，蛇也不是多厲害的野獸。”說的話好像在安慰自己。
    角野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還不知道水有多深，我先下去。”
    白時這才停住了腳步。
    角野拉住岸邊的草一點點踩進水塘裏，水漸漸漫過了他的胸膛，腳還沒落在淤泥上。
    “白時，你別來，水有點深，踩不到底。”
    說完這句角野就鬆開抓著的野草，轉身潛入水裏。
    白時這次是真沒了想要下水的心思，幽深安靜的水塘裏肯定有蛇，而且還是大蟒蛇。
    他在岸邊嚐試用樹枝勾了幾片葉子過來，拉住半個手腕粗的植杆使勁一扯。
    下麵的泥果應聲而斷，白時隻扯出來了手指長的一截。
    泥果表皮是紫黑色的，內裏的果肉是瑩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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