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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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房的管事是一個鶴發老者,這老爺子本是外門弟子名叫楊修,修行一輩子但因為資質太差最終也就隻得了納靈二層的修為。十年前因為年歲已高又對修行喪失了信心便自請到這雜役處來當個管事。這雜役處的庫房管事和其他的管事不同,庫房內有些丹藥法器必須需要有修為的人才能守護,庫房也就分給了他來管了,這一管就是十年。這楊修在這倒也自在,平時自己什麽都不用幹,事情都留給下邊的人去做,還有很多下邊的人給的孝敬,就連庫房裏的東西自己也可隨便取用。
這時他正坐在庫房門口的太師椅上右手一卷書,左手一把蒲扇悠然自得的哼著小曲。張平順著大路一直往上走,片刻就到了庫房看到了這位鶴發老者便上前打了個稽首:“先生有禮了,小可初來雜役處,特來庫房領取雜物。”
這老者瞟了一眼張平說了一句“往裏邊走,找我徒弟李荷。”便又自顧自的哼起了小曲。張平聽罷就往庫房裏走,不消片刻就發現一貌美女子坐於一張案牘前看書。聽到腳步聲他便抬頭看向張平,張平看到對方向自己望來便抱拳說道:“姐姐有禮,我是剛來夥房的張平,今天特來取些雜物,請姐姐行個方便。”
“腰牌呢?”李荷站起伸出手說道。
“在這裏。”張平將腰牌遞給李荷。
李荷看了腰牌便叫張平在此等待,自己去給張平拿東西去了。過了一會,看李荷帶著兩個童子抱著一些被子和盆向張平走了過來。
“你叫張平吧?”
“嗯。”
“你來確認一下我給你的東西,棉被兩床,銅盆兩個...”
張平分發的東西一一確認以後便把這些東西背起準備謝過李荷。
不想李荷卻先說了話:“小弟弟,看你長得不錯,有時間來玩啊!”語氣中略帶**。
張平心裏覺得不妥,便低頭抱拳道:“謝過師姐了,張平告辭。”
說罷,張平便離去了。就在張平離開庫房不遠,忽然聽到後邊有女子“咯咯”的笑聲。張平回頭,正看到李荷坐在那鶴發老者的腿上,那老者的手伸進了李荷的懷中。卻發現李荷則在遠處盯著張平...
張平連忙回過頭來,大步離開了這裏。
張平回到夥房自己的房間裏,整理著今天李荷發給自己的一幹雜物。忽然發現有一本書便翻開來看。這裏記載著進入納靈一層的功法,以及雜役處的一些規矩,最讓張平注意的就是每月可以去庫房領取兩粒斂氣丹進行修煉,每隔三月庫房的楊管事便有一次針對修煉的講解,每隔六年雜役處弟子即可在庫房領取聚靈丹一枚,修煉一旦進入到納靈一層,即可正式入門為外門弟子。文修給張平的斂氣丹足有百餘粒,想來這種丹藥在他們核心弟子眼中並不算什麽,但對張平來說這百餘粒丹藥卻彌足珍貴。
夥房要做的事情是從早到晚都忙不完的,直到夜裏他們才會得空休息。子時一過,夥房的一眾兄弟們在院子裏生起火來,為了慶祝老七的到來,老大差點把程長老的血參須子拽光。大家圍著火光,吃肉喝酒。
“我說眾位,今天為咱們老七接風,我把程長老的血參須子揪下來七根,老四他生病吃不了這補物,咱就把這多出這個給老七吧!”解壯拿起酒碗一口飲下,便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塊手帕,手帕裏包著幾根紅紅的細絲。
其餘幾人見到這細絲都呼吸急促,眼睛緊瞪著生怕這細絲飛走。
解壯小心的把細絲分發給各人,待到張平接到這兩根細絲,張平不解的問道:“老大,我看兄弟們表情都很奇怪,這血參根須是不是很珍貴啊?”
“嘿嘿,對於我們來說自然是珍貴,這一根細絲服下足比得上十枚斂氣丹,但對於程長老來說這也就是一碗靈湯而已。”解壯說道。
“老大,這人參到手,看著這麽多的肉食我也沒什麽心情吃了,我就先回去了。”老五說道。
“老大,那我也回去了。”老三又說道。
“行,那你們就先回去,我再和老七聊兩句。”解壯說道。
其他人紛紛散去,隻留解張二人在篝火前,解壯抬著酒碗,慢慢的看向天空,今夜星朗月明,一道道顏色不一的長虹在天上劃過,解壯麵容惆悵,久久未語。
“老七,我剛來這的時候和你一樣大,二十年過去了。這裏的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見過生死離別也見過飛黃騰達...不過最終大部分人卻隻能像我這樣歸於平淡。平淡,平淡!平淡是什麽什麽?平淡對我來說就是找不到前路也回不去歸途。修仙修仙,資質第一。像我們這樣的再努力又能如何?在他們仙人眼裏,我們凡人又算什麽?螻蟻?哼,螻蟻尚且能自在生活,你我在他們眼裏充其量也就是沒有生命的的工具罷了。在這雜役處,你誰都可以惹,唯有庫房那管事和他那一個女弟子不能惹,他們都是有修為的人,都是仙人!”說罷,解壯一口幹了碗中的酒,一個人搖搖晃晃的向老四的房間走去。
張平回到屋內,在蒲團上盤膝而坐。他從懷中拿出兩根根須直接丟入口中,這根須無味,入口即化為暖流奔入丹田。張平趕快按口訣感應靈氣,靈氣從四周天地間絲絲入體,遊走百脈,又是那種極為舒服的感覺。
第二日清晨雞鳴時分,幾人房間燈依然是亮著的。張平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喊:“老四醒了!老四醒了!你們快來啊!”
張平聽到聲響,從蒲團上收功起身走向門外。隻看見解壯在院中紅著眼圈喊著。
其他幾人也都推開門向老四的房間跑去。進了老四的房間,一個麵容俊秀的青年男子臥於床榻上。他麵色慘白,眼睛半睜。
“老四,你終於醒了。那娘們下手太狠了,你怎麽招她了?”老二說道。
“咳咳,大哥,她想和我好...她想和我好...那日我被領進她的閨房,然後就情不自禁的去抱她,再然後就感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也沒辦法動,後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老四說道。
“這臭娘們陰咱們老四,我去找他報仇!”老三怒道。
解壯回頭低沉的吼道:“不許去,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這幾日都在家裏輪流陪老四,誰也不許出去!隻要老四的病能好就好。”
“可是...”老三不憤的說道。
“沒什麽可是,你們要認我這個大哥,就聽我的!”解壯嚴厲的說道。
周圍的兄弟幾人也都不反駁了,點頭稱是。解壯則像丟了魂一樣的走出門外。
過了一日,老四死了。他死之前隻說了一句“不甘心”。兄弟幾人都想去報仇卻被解壯一一攔下。他們也都知道解壯的用意,也知道去報仇的話是十死無生,但是又能如何呢?張平和老四交情不深,但是看到兄弟幾人從悲憤到悲痛,又從悲痛到哀傷,自己也產生了很大的同情。直到兄弟幾人把哀傷又化作了動力,仿佛隻有瘋狂的幹活才能忘卻老四離去的痛苦。轉眼六年過去...
張平六年間從未懈怠的修煉終於帶給了他一絲希望。一年前自己的丹田中的靈氣終於有一絲內聚的感覺。
“聚靈丹,看來隻能虎口奪食了!”張平從蒲團上緩緩起身,目中閃爍著光芒。還有月餘就是他去領取聚靈丹的日子了。但是這雜役處的六年生活告訴他,從未有一名雜役處弟子在庫房領到過聚靈丹,領到的隻有一包納靈散。這納靈散是聚靈丹廢丹研磨過濾所得,雜質多,成效差,服用後還有可能讓人腹瀉,所以修道之人用之甚少,但是對於雜役處這等凡人來說這納靈散也算是仙丹靈藥了。真正的聚靈丹自然都被楊修李荷二人享受了。張平覺得自己聚靈將近,但是無論怎麽修煉都差那麽一點火候,可能是書中寫的瓶頸倒了,無論再怎麽修煉也無法進步。必須有機緣或者丹藥幫助才能有所突破。張平這幾年在夥房也服用過和納靈散效用差不多的靈藥,他覺得納靈散根本無法推進自己境界的突破。
“隻能這樣了。”張平目露堅定的說道。
這天張平來到浣洗處旁的一間草房,正是那雜役處管事陳鵬所在。
“陳師兄,我來雜役處已逾五載,正想回家看望雙親。求陳師兄派發風行符。”張平抱拳說完順勢將一個小您囊送進陳鵬的手裏。
陳鵬看過錦囊,嘴上露出笑容,緩和說道:“哦,張老弟,何必這麽客氣。這神行符每三年可以領取兩張,以資探親之用,貼於腳踝日行千裏,凡人不可視。張老弟來此已逾五年,領兩張風行符自然是應該的!”陳鵬隨即從床下的箱子裏拿出兩張符籙。
“陳師兄,小弟這次回家省親自是想顯擺一番,小弟並無修為隻能靠這符籙撐一撐了,這兩張符籙隻夠來回之用,能否再多給兩張?”張平抱拳說道。
“哦?好吧,你來我雜役處將近六年,權當兩次回鄉當一次用了!”陳鵬又取了兩張符籙遞給張平。
張平離開後又拜托浣洗處的女弟子幫忙弄些上等的胭脂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打坐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