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夢軒兒就換了身裝扮出了門。
    她把頭發束成男子的模樣，穿了件洗得發白的短褂，看著就像個跑腿的小廝。
    唐逸軒站在鋪子門口看著她拐進街角，回頭對淩嘯天說：“城西那邊魚龍混雜，她一個人沒問題吧？”
    淩嘯天正對著一塊剛買的玉簡研究，抬頭別有深意的笑著說：“放心吧，她的隱匿術連我都得費點勁才能看破。
    尋常修士根本發現不了，你是不是對著丫頭上頭了？”
    “哪跟哪啊，沒那回事。”
    淩嘯天手指敲了敲玉簡：“我昨天讓人查了下，城西有個‘散修坊市’，三教九流都在那紮堆，王家要找人，多半是去了那。”
    唐逸軒點點頭，轉身回了裏屋。
    藥爐裏還溫著昨天煉到一半的凝神丹，青色的火焰舔著爐壁，散出淡淡的藥香。
    他往爐裏添了把“靜心草”，指尖凝出一縷仙元探進去，感受著丹藥成型的紋路。
    七道紋已經很穩了，隻是偶爾會在收尾時微微晃動，這是火候還沒完全掌控好的緣故。
    “老大，用混沌鼎煉多省事。”
    小破孩在識海裏嘟囔：“這破爐子煉著費勁。”
    唐逸軒用神念回了句：“廢話，我還不知道混沌鼎好，暴露了你負責？”
    小破孩不吭聲了，旁邊的玉玲瓏輕聲說：“哥哥別急，慢慢煉總會好的。上次你煉的回春丹，紋路就比之前齊整多了。”
    還是玉玲瓏會聊天，他現在確實需要耐心，不光是煉丹，對付王家也是一樣。
    中午時分，鋪子進來個穿藍袍的修士。
    修為在仙君中期，腰間掛著個酒葫蘆，走路搖搖晃晃的。
    “聽說你們這有七道紋的丹藥？”
    他往櫃台前一靠，眼睛眯成條縫。
    夢軒兒不在，唐逸軒從裏屋走出來：“有，凝神丹、回春丹都有，客官要哪種？”
    藍袍修士略帶驚訝的說：“都拿出來看看。”
    唐逸軒從櫃台下摸出兩個玉瓶，放在桌上。藍袍修士拿起一個，打開瓶塞聞了聞，又倒出丹藥托在手心，用指尖蹭了蹭紋路。
    “紋路還行，就是藥香淡了點。”
    他撇撇嘴：“多少仙元石一顆？”
    “凝神丹五十塊中品仙元石，回春丹八十。”
    “搶錢啊？”藍袍修士瞪眼，“王家之前賣的才四十和六十。”
    “一分錢一分貨。”
    唐逸軒拿回玉瓶，“他們的丹藥什麽樣，客官心裏清楚。”
    藍袍修士隻思索了兩秒說：“也是。行，給我來兩顆回春丹。”
    他付了錢，拿著丹藥沒立刻走，反而湊過來小聲問：“你們這煉丹師是誰？我認識不少修士，說不定能幫著引薦生意。”
    唐逸軒搖搖頭：“不必了，我們老板喜歡清靜。”
    藍袍修士一副不識好人心的表情，轉身走了，出門時還打了個酒嗝。
    淩嘯天從外麵走進來，正好撞見他，等他走遠了才說：“這人是城西散修坊市的頭頭，姓趙，外號‘醉貓’，消息靈通得很。”
    “他來幹咱這裏買丹藥，別有用心啊？”唐逸軒問。
    “估計是探虛實的。”
    淩嘯天走到櫃台前，拿起個空玉瓶看了看。
    “王家在散修裏名聲臭了，不少人都在找新的丹藥來源。
    我剛去護衛隊問了，王家的藥材封存還沒出結果。
    但王奎昨天去了三趟城西，每次都帶著個黑布包裹，不知道裝的什麽。”
    兩人正說著，夢軒兒回來了，進門就往桌上倒了杯涼茶，一口氣灌下去。
    “哥哥，淩城主，我打聽著了。”
    她抹了把嘴：“王家在找一個姓孫的煉丹師，聽說那人最擅長煉‘固元丹’，而且能煉出六道紋。
    之前一直在外地，不知道怎麽突然被王家找上了。”
    “六道紋固元丹？”
    唐逸軒分析說：“這丹藥不算高階，但需求量大，要是真能穩定供應，確實能幫王家穩住陣腳。”
    夢軒兒壓低聲音：“我還聽說，這個孫煉丹師有個毛病，特別貪財。
    而且好色，上次就是因為調戲別的藥鋪老板的女兒，被人打出了城。”
    淩嘯天聞言樂了：“這倒是個突破口。”
    唐逸軒一拍手：“確實是。”
    他對夢軒兒說：“你再去趟散修坊市，想辦法跟那個姓趙的醉貓搭個話，問問這個孫煉丹師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好嘞。”
    夢軒兒又灌了口茶，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
    “對了哥哥，剛才我回來時，看到王家的人在咱們鋪子對麵租了個小院，不知道想幹什麽。”
    唐逸軒不以為意：“不用管他們，正好讓他們看看，咱們的生意是怎麽做的。”
    下午的生意比上午好，來的修士大多是聽了傳聞來的，買的不多，主要是看看成色。
    唐逸軒也不急，有人問就耐心解釋，沒人就回裏屋煉丹。
    淩嘯天則拿著那張畫著人影的紙條，出去打聽孫煉丹師的下落了。
    傍晚關店時，唐逸軒算了算，今天賣了七顆丹藥，賺的仙元石不算多，但比昨天強多了。
    他把藥爐收起來，剛轉身，就聽到識海裏小破孩喊：“老大，外麵有人盯著咱們鋪子。”
    唐逸軒不動聲色地走到窗邊，沒動用神識，用眼角的餘光往外瞥了一眼。
    對麵小院的牆頭上，果然蹲著個黑衣修士，正往這邊瞅。
    他用神念問：“看出修為了嗎？”
    “仙君中期，跟你差不多。”
    小破孩說：“氣息有點雜，不像是王家的人。”
    “不管他。”
    唐逸軒收回目光，“估計是來盯梢的，不用管搭理。”
    沒過多久，淩嘯天回來了，臉上的笑容藏不住：“查到了。”
    他坐下說：“這個孫煉丹師現在住在城西的‘悅來客棧’。
    王奎昨天送的黑布包裹，裏麵是三顆上品‘駐顏丹’，說是給孫煉丹師的見麵禮。”
    唐逸軒哦了一聲：“怪了，這丹藥對男修士沒用，他送這個幹什麽？”
    “估計是給孫煉丹師討好女人用的。”
    淩嘯天繼續說：“我還聽說，王奎答應孫煉丹師，隻要他肯留下幫王家煉丹，不僅每月給一千塊中品仙元石，還給他找兩個年輕貌美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