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華山
字數:3686 加入書籤
從前有座山.....
西嶽華山。
自古便有“奇險天下第一山”之稱,南接秦嶺,北瞰黃渭,在風水學上,與八百裏秦嶺形成了一條盤桓數百裏的蒼龍口銜一朵蓮花的絕妙布局。
據考證華山是中華民族的聖山,也稱中華文明的發祥地,《書經·禹貢篇》載華山為“軒轅黃帝會群仙之所”,自古以來也有諸多帝王在華山留下了事跡。而在地理位置上,華山位於中國版圖的最中央,可稱“中華山”。
華山向以險要而聞名於天下,其之陡險位居五嶽之首。
項雲跟著一個人數不多的旅行團先坐著大巴車,沿著盤山公路去往處在翁峪的索道入口。
這些人大多是天文愛好者,大家相約一起觀月,大部分的人跟項雲一樣都是第一次登臨華山,與通過文字跟圖片了解到的華山完全不同,唯有置身其中,才能夠完全感受到華山天下聞名的奇峰峻嶺。
“我看過預報,今天可是個難得觀月的好天氣,無風無雲可見度極其高。”
“這就是說肉眼就可以看到了,虧我們準備了整套的設備。”兩個應該是某大學攝影係的學生討論著。
在山路上盤行了半個多小時,大巴車最終停在西峰索道停車場,旅行團又沿著石階向上爬行了二十分鍾,到達西峰索道入口,開始排隊進入索道吊廂,一個吊廂可以容納六人,項雲一行人進入吊廂,在一陣晃動之後,吊廂靠著一條碗口粗的索道牽引著在群山間徐徐前進的,眾人感覺既新奇又激動,尤其身在百米高的空中觀看華山,危峰兀立的險峻感迎麵而來。
一塊塊巨大的花崗岩裸露在天地間,上麵盡是斑駁的黑綠痕跡,山間樹木多鬆柏,在樹蔭稀少的地方,順著陡峭岩石的走勢,有一條時隱時現的石板小道蜿蜒而上。
“那是古道,都是古人用一根根的石條累積而成,現在的旅遊路線有條新路,但要是想感受古人登山的樂趣,還得走這條。”同行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不愧是自古華山一條路啊,”在看到千尺幢、百尺峽、老君犁溝、上天梯、蒼龍嶺這些絕險要道之時,眾人不禁在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際,也生出對人力之所及的讚歎。
華山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峰,整體山勢五峰聳立。
快到中午時候,項雲一行人到達西峰,然後先收拾東西奔東峰而去。東峰上已經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到達賓館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時間尚早,項雲決定在各個山峰之間閑遊一圈,
項雲從東峰起,順著路標沿石階前行,一路上沿途有數不清的名勝古跡、摩崖碑碣,幽穀險道、靈泉古洞、趣石秀木、祠廟宮觀美景比比皆是,其中不乏一些有趣的軼聞傳說,令人陶醉。
“如此美景卻沒有佳人相伴,張佳也太沒有眼福了。”
華山的山路極其難爬,有些地方的坡度幾乎就是直上直下,就算是項雲這樣經常鍛煉,也有些氣喘籲籲,此時立於西峰峰頂一眼望去,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嶺,一座接一座,如同數條巨龍的脊梁在雲海中翻騰。
“一覽眾山小,山高我為峰,古人誠不欺我也。”這種磅礴大氣,讓人心懷激蕩。
項雲聽導遊講解華山的軼聞傳說,大感興趣,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兩故事。
一個是趙匡胤與陳摶老祖“五步定江山”的典故。
華山道士陳摶,號扶搖子,善觀人之術,相傳在趙匡胤還未登上皇位之前,陳摶誘趙匡胤下棋,並將華山做為賭約,以棋局定輸贏,趙匡胤對自己的棋藝非常自信,卻最終陳摶老祖棋高一著,趙匡胤稱帝之後也履行了諾言,自此華山留下了千古棋局的佳話。
這件軼聞也留下了一處奇觀,那就是在東峰峰頂有一塊突出的巨大岩石上,聳立著一座鐵亭,被稱作下棋亭,遊人若要從峰頂下到亭處,隻能豎著一條僅僅在懸崖上鑿出了一些石窩的險道,險道旁邊有兩條鐵索保護,下去的人需要麵壁挽索,以腳尖探尋石窩,交替而下,其中幾步須如鷹鷂一般、左右翻轉身體才可通過,故名鷂子翻身,是古人對大勇者的考驗,而且據說下棋亭內石台上依然保留著千年之前的棋局。
再有一個傳說是巨靈劈山。
相傳太華山和少華山,本來是一座山,它正對著黃河,黃河水經過它時隻能繞道而流。黃河之神巨靈,用手劈開山頂,用腳蹬開山麓,使這座山平分成兩座,用來便利黃河的流動,華山上河神手印的手指、手掌的形狀都還留著,這便是關中八景之首的華嶽仙掌。
而這兩個傳說的發生地都在東峰,也為雄姿奇偉的東峰添了許多神秘色彩。
不知不覺間在各峰之間轉的差不多了,項雲就回到東峰賓館,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在不遠處恰好就能看到下棋亭,此時已經臨近傍晚,這個時節不是旅遊旺季,峰頂也漸漸沒有那麽多嘈雜的人群了。
坐在休息區,喝一杯清茶,看群山繚繞,白雲悠悠,鬆濤陣陣,如此勝景,不禁讓人沉醉。
華山上最多的碑刻是在武俠小說中經常出現的“華山論劍”,遊人們經常在碑前穿上古人的服裝拍照留念,這讓項雲不禁有些恍惚,在武俠世界中這曾經是高手博弈的戰場,那麽在遙遠的過去,在我們無法知曉的上古,那個充滿傳說的時代,華山是如此的高聳入雲,肯定少有凡人登臨,也許唯有仙人們才可以在如此奇山上高聲闊論,會有那麽一個世界麽?
“半夜天香入岩穀,西風吹落嶺頭蓮。空愛掌痕侵碧漢,無人曾歎巨靈仙。”陳摶老祖這首詩將一個與世俗完全不同的仙家道府勾勒出來,令喜歡搜奇的項雲向往不已。
就在項雲出神時候,突然眼角的餘光似乎發現在山霧間有一道流光劃過,雲霧之間隱隱有某種東西翻騰的跡象。
“難道起大風了?”項雲伸出手感受,“咦?有點奇怪,按道理說在山峰上如此空曠的地方多少應該感受到風的,怎麽今天這麽平靜?”
遠處灰白色的雲霧緩慢流動,項雲仔細看了看再沒有什麽異常發生,“是不是這幾天熬夜熬得都出現幻覺了。”他拍了拍額頭,起身回到賓館,開始準備晚上觀月的器械。
恰恰就在此時,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中,一條淺淺的溪流傳過亂石縱橫、野草叢生的樹林,溪水中突出一塊毫不起眼的頑石,正在散發著迷蒙的光,被這光芒所籠罩的植被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有的老木重獲新生,抽出瑩瑩綠霞般的嫩芽,有的溪水邊厚厚的青苔瞬間枯萎,所有的生命精華被抽離,這一切就在頑石的周圍交替演化,生機與衰敗在不停的輪轉。
忽然,數道赤金色的線條以頑石為中心四散開來,溪水在流光的映照下變得如彩金般絢爛,水流不斷被金色線條所牽引,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力,穿過雜亂的林木與石堆不斷交匯,最終在十米的範圍內形成一個奇特的紋理。
紋理形成的瞬間,諸天金光突然收斂,一道身影漸漸由虛凝實,鬆形鶴骨,須發皆白,一身道衣著地,長袖飄飄,麵容蒼老而消瘦,雙目開合間有神光湛湛,清冷的背影仿佛與天地相融。
道衣老者駐立片刻,凝神望了望莽莽群山,又抬頭看了看星辰密布的浩渺蒼穹,喃喃自語道:“白駒過隙,滄海桑田,世上已過千年,該來……還是來了。”一腳踏出,身影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