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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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年後,玄洲。
    “嗚!”
    一聲禽鳴自高天傳來,穿金裂石,狂風掠過,地麵上被一片巨大的陰影所籠罩,一隻巨鳥龐大的身軀破開厚厚雲層,迎著烈烈日光,雙翅猛地一震,罡風淩厲,轉瞬之間已行至千裏之外。
    這隻巨鳥越過妖獸肆虐的亂靈之海,越過重重的山巒,浩瀚的大漠,廣袤的草原,來到玄洲最北邊的丘陵地帶,到這裏山勢不再高峻,起伏的丘陵綿延出上千裏,於高空望去一覽無餘。
    此時在地麵上將要發生一場大戰,數萬人族猛騎嚴陣以待,鐵甲生輝,閃耀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胯下的猛獸形似獅子,但全身布滿金色鱗片,每一匹都金光熠熠,神武非凡。
    強大的凶獸上端坐著甲胄鋥亮的戰士,鐵甲覆麵,手持神戈,腰挎長刀,浩瀚的血氣與無盡的殺氣衝破天際,顯示出這支隊伍的每一個戰士都是身經百戰,在他們身後,一麵巨大的黑棋迎風翻卷,上麵紋著一隻赤金鳳鳥正仰天啼鳴,振翅欲飛。
    低吼聲與切齒聲從對麵傳來,狂風揚起沙塵,數十萬獸群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看不見盡頭,夾雜在獸群之中有數百隻身形尤為巨大,遠遠超過了周圍的猛獸,正在獸群中低吼,周圍的猛獸也對其特別的畏懼,應該都是某一獸族的王者。
    此時在人族鐵甲戰群中央立起一麵巨鼓,一個身穿赤金甲的戰士登上高台,在烈日下,在冷風中,寶劍出鞘,直指獸群。
    “戰!”數萬甲士的怒吼劃破長空!鼓聲如雷,隆隆而至。
    同一時間那數百隻獸王向天長嘯怒吼,緊接著數十萬獸群爭相嘶吼,聲勢滔天,極其駭人。
    數千隻豹形猛獸從獸群中躍起狂奔,“衝陣!”另一邊先鋒部隊獅龍騎嘶吼連連,毫無畏懼,開始重兵衝鋒。
    “殺!”
    如兩道黑色的洪流相撞,數千隻豹形猛獸在交戰的瞬間就被斬殺殆盡,有的被長戈高高挑起,有的直接被長刀當空劈開,腥血遍地。
    獅龍騎勢頭不減,如尖刀般插入獸群中,無數的猛獸被挑往空中的同時,刀光淩空飛舞,漫天殘肢轟然炸開,化作血雨,浸透了腳下土地。
    這支人族的軍隊訓練有素,狠辣無情,進退間按照某種順序有條不紊,一場混戰下來竟然無人受傷。
    這時候在遠離戰場數十裏外的山坡上,樹木交錯生長,陰影處有低矮的灌木叢生,五個身穿青綠色麻衣的少年正窩在灌木叢中,人人身上背著鐮刀、鋤頭與竹筒等器物,大氣不敢喘的看著下方戰局,即忐忑又興奮。
    其中有個圓臉胖乎乎的少年,還是有些不安,緊張的問道:“師兄,隔了這麽遠,我們這樣做到底安不安全?”
    緊挨著他有些年長的少年,不耐煩的回答道:“安全,安全,都告訴你不要過來了,你再這麽吵下去,到時候暴露了誰都跑不了。”
    圓臉少年趕忙捂住嘴。
    “這些獸族,就是不曾開化,這已經是半年來第三次獸潮了,每次都無功而返扔下一堆屍體,也不知為了什麽……”有人小聲嘀咕。
    “噓聲!”應該是這幾個人中領頭的少年低聲疾呼。
    有道巨大的陰影遮天蔽日,快速的從他們頭頂上掠過,瞬間到達戰場上方,強橫的氣息肆虐開來,獸群中那數百高大的獸王仰頭厲聲嘶吼,不斷挑釁。
    “風雷雕!是傳說中的風雷雕!金天玄鳥的後裔!我爺爺給我看過圖冊!”圓臉少年疾呼。
    “快閉嘴,你想要害死我們!”幾個少年將其按在地下,警惕的看著戰場。
    這是一頭巨雕,雕喙黑亮而鋒銳,有數米之長,一雙利爪寒光森冷,極為鋒利,能輕易撕開最堅固的玄鐵。
    巨雕在空中盤旋,居高臨下的俯視戰場。
    “呼!”
    盤旋幾圈之後,這頭巨雕突然開始俯衝,沒有衝向人族,而是徑直奔向獸群。
    天空之中風雷雕雙翅一收,從天而降,巨大的身軀將要落地的瞬間,寬大的羽翼再度展開,“嘩!”強大的勁風將數千隻猛獸揚起百米,紛紛落地的時候,再被利爪一擊斃命。
    風雷雕周身湧動青色的寒光,有電芒圍繞飛竄,將所有試圖靠近的猛獸隔絕在外,寬廣的羽翼似鋼鐵鑄成,揮舞之時如同一把鋼刀,無堅不摧,不斷有猛獸被它的鐵翅擊碎。
    此時一條數百米長,鐵桶粗細,通體如白銀澆鑄的蛇王,在戰場中長身盤起,蛇頭高聳,紅寶石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風雷雕,身體的每一節都在收縮蓄勢。
    另一隻斑紋虎王大吼,朝著風雷雕的一側撲殺而來,額間有流光閃爍,在其口中光輝點點凝聚,一輪刀光如半月般閃現,隨著吼聲,朝風雷雕的頭顱斬去。
    風雷雕心有感應,側頭避開,但是另一道白光緊隨而至,“當!”正劈在它如屋舍般大小的爪子上,火星四濺,發出金屬的顫音,異常尖銳,周圍的猛獸沒有防備,被突然的音波擊穿了耳膜,滾地嚎叫不止。
    風雷雕的利爪被白光切入幾分,立時鮮血淋淋,痛楚令它大怒,翻身就要追擊虎王,就在此時,一直在蓄勢待發的蛇王,終於瞅準時機,“咻!”身形如電,疾射而出,通體如一根無堅不摧的銀矛,越過大半個戰場,筆直的刺向風雷雕的後腦,這一次的刺殺很到位,時機拿捏的剛剛好,若是被刺中,風雷雕多半會受到重創。
    風雷雕的霸主地位不斷收到挑釁,它雖然察覺到蛇王的攻勢淩厲,卻沒有躲避,而是振翅高鳴,周身光芒熾盛,一時間風雷滾滾,有金色的閃電衝起,啪的一聲抽在蛇王頭顱上。
    “嘶嘶……”
    蛇王被抽出百米遠,倒地之後翻騰不止,混身顫抖,長尾受劇痛的影響不斷抽掃,在其周圍的獸群死傷大片。
    啪啪啪,又是數道丈粗的閃電轟擊而下,蛇王不停抽搐,最終成為一截焦炭,不再動彈。
    轉眼之間,一隻獸王就此隕落,風雷雕不斷嘶鳴,氣勢節節攀升,通體變得黃金璀璨,光華刺目,在戰場頂部雷雲開始密布。
    “轟!”當風雷雕的氣勢攀升到極致,巨大的閃電當空落下,整片戰場瞬間成為金色的海洋,電火交織,如同天罰的閃電不斷降臨,抽打的獸群哀嚎遍野。
    而在第一時間,赤金甲指揮官就察覺到風雷雕的意圖,馬上下達了撤退命令,獅龍騎迅速撤出戰場,沒有受到雷電波及。
    這場雷電風暴中,騰起數十道神秘紋絡交織的保護圈,這是獸王中的佼佼者護住了所管轄範圍內的猛獸。十幾分鍾後,雷電散去,滿目焦痕,有五成的凶禽猛獸死在了這一擊中。
    風雷雕向上飛去,與獸群拉開距離,有些萎靡的飛往人族戰陣後方,顯然這種攻擊極大的耗費力量,令它短時間內失去了作戰能力。
    “祭靈紋衝殺!”眼見獸群打亂,而且一部分獸王都在這雷霆一擊下出現了傷勢,赤金甲指揮官沒有絲毫猶豫下令衝鋒。
    “喝!”
    數萬甲士血氣滔天,如滾滾長龍,一股強大的氣息衝天而上,諸多凶獸在這股威勢下瑟瑟發抖,騰起的血氣越來越盛,最後凝結為一個古老的符號傲立空中,神曦流霞,似有神鳥在浴火飛舞,狂霸的氣息向十方擴散。
    “一個不留!”赤金甲指揮官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數萬鐵騎化成一股狂暴的風席卷大地。
    “嗚~”
    這時獸群後方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似號角,也似獸嚎,隨著這聲音發出,獸群開始有秩序的迅速撤離,隻留下了方圓數十裏的血汙殘肢。
    “你們看到了麽?那是咱們玄洲人族大嬴氏的血脈靈紋,聽我爺爺提過,傳說數十萬戰士血氣相連,能滅聖祖境強者!”圓臉少年目眩神迷,興奮不已的喊道。
    有人嘲笑道:“你就吹吧,誰不知道你家老爺子是個逃兵……哈哈。”圓臉少年剛要發怒,領頭那位少年轉頭嗬斥道:“都別吵了,趕緊趁獸群散去,我們還有一定的時間采摘靈藥,再耽誤片刻,等老藥封山了,我看你們回去怎麽跟師傅交差!”
    “是,師兄,”眾人不敢反駁,之後迅速收拾工具順著山林小路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