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陪姐姐去上學(下)

字數:5036   加入書籤

A+A-


    盛夏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把教室映照得亮堂堂的,室內的氣溫也迅速升高,幾個大吊扇在腦頂無力的轉動著,讓下麵坐著的小學生們個個都被夏天的高溫烤得有氣無力。隻有室外的知了在賣力地嘶喊著,仿佛在向人類宣稱著自己對夏天的主權。
    恍惚中,陳天遼恍惚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同樣的夏天,同樣的教師,同樣的穿著這個年代簡陋的校服的學生,同樣在台上喋喋不休的老師,同樣在身邊有個仰慕自己的丫頭陪伴著——那已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陳天遼不記得了。那位坐在自己身邊的同學,現在會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呢?應該不會吧,人的受孕,本來就是非常低的概率,曆史變了,別說是她,就是她的父母,也應該不會出生來了吧?或許有的,隻是與她的父母有著同樣的父母、有著同樣名字的人而已。而這兩人也未必能在這一世走到一起。
    或許,自己應該去那裏重溫一下舊夢?陳天遼想道。那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到自己五十多歲病死為止,那位溫柔善良的姑娘陪伴了自己人生中將近一半的旅程!雖然兩人最終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開了,陳天遼還是沒有忘記過她,隻是把這一份思念深埋在心底而已。因為他後來還成了家,有了一個同樣溫柔善良的妻子。他就讓這份記憶在心裏塵封成了化石,即便是後來有錢之後也沒有觸碰過。因為這是對妻子的責任。這一世,應該可以再去那個地方看看吧?他想道。
    忽然,一個旋律在他的心中響起。這是《風繼續吹》……啊,不,是《風繼續吹》的原曲《さよならの向う側(再見的另一麵)》。這首歌,多像是前世他們互相傾吐的心聲啊。
    “多少億光年外,
    閃閃發光的星星,
    也有自己的壽命。
    教會我這個道理的,
    是你。
    隨著季節盛開,
    隻有一輪光華的花朵,
    也有無限的生命。
    教會我這個道理的,
    還是你。
    Last song for you(給你的最後一首歌),
    Last song for you,
    沒有約定,
    隻有離別。
    Last song for you,
    Last song for you,
    這一次我們都相對無語。
    你燃燒的手,
    你熱烈的吻,
    你醉人的溫柔,
    你所有的一切,
    我此生不會忘記,
    還請你不要看著我離去的背影。
    Thank you for your kindness(謝謝你的善良),
    Thank you for your tenderness (謝謝你的溫柔),
    Te (謝謝你的微笑),
    Tove (謝謝你的摯愛),
    Thank you for your everything(謝謝你的一切),
    就讓這些謝意代替再見吧……”
    陳天遼在心中哼著這首歌,不知不覺眼中悄悄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淚光。前世,是他在給她講述各種各樣的百科小知識,而她則在給內向的他傳授應該如何與別人相處……
    忽然他胸口被輕輕撞了一下。陳天遼轉頭看去,卻是宋時晴在用手肘撞他,並且小聲說道:“喂,別發呆了,老師在提問你呢!”
    這一節是數學課,上課的韓老師卻是不管校長的囑咐的強驢,在他看來不需要什麽特殊的學生,所有的學生都需要一視同仁,都得認真聽課,認真學習。所以陳天遼一走神,他馬上就點了陳天遼回答問題。
    陳天遼自嘲地站起了身。而這時,宋時晴不露聲色地把自己的筆記本悄悄推到陳天遼的麵前,筆記本上麵寫著韓老師剛剛問的問題。陳天遼看了一眼,便抬起頭來,微微一笑,說道:“這道題的解法很簡單,其實……”
    聽著他輕鬆自如地講解著這道題目,韓老師也就沒再為難他,在他答完題目後,說道:“回答得很好,坐下吧,以後上課不要走神了。”
    陳天遼朝他笑了笑,坐了下去。要是在前世的小學,他會特煩這樣的老師,但已經有過一次人生經曆了,他自然知道了很多道理,對這麽負責任的老師,他都友善相對。
    下課鈴響了,陳天遼舒展了一下身子,走到了教室門口的走廊上。宋時晴跟了上來,說道:“你怎麽都不去和同學們玩?”
    陳天遼看了看,這些同學們有在操場打乒乓球的,有在單杠、雙杠和攀爬器材上玩的,有踢毽子的,有聚在籃球架下投籃的,有跳皮筋的,有玩抓石子的,有玩彈彈珠的,有玩小畫片的,還有在追逐打鬧的。
    最熱鬧的是爭搶掌上遊戲機人群。這個年代,擁有一台從南方那邊弄來的掌上遊戲機,那絕對是很拉風的一件事。雖然這種二極管掌機並不貴,奈何這年代百姓有餘錢的不多,有餘錢不去儲蓄而去買非生活必需品的更少,而能給孩子買在這個年代被社會視為讓人“玩物喪誌”的遊戲機的,那自然鳳毛麟角了。因此擁有遊戲機的小孩,比現在全身裝備著名牌衣服、最新手機等小學生眼中的“奢侈品”的小孩還要受歡迎。就算身在京城的小學,一個年級也未必能找出一台遊戲機來,因此大家搶著玩的熱情特高,而機主則在一邊滿足地看著大家爭搶的情形,一邊唾沫橫飛地向同伴們吹著與遊戲機相關的牛皮,他周圍的同學們臉上都露出了崇拜之色。
    陳天遼看著這群爭搶遊戲機的小屁孩,不由得啞然失笑。現在自己不是很缺錢麽?重拾前世的職業,做遊戲,未嚐不是快速賺錢的方法。比如,前世流行的俄羅斯方塊現在就還沒出現。
    俄羅斯方塊是由蘇聯程序員АлексейПажитнов(阿列克謝?帕基特諾夫)發明的,因此叫做俄羅斯方塊。它的外文名字叫做語Тетрис(俄文發音是“切特裏斯”,英文轉寫是Tetris)。隻是這個世界沒有帕基特諾夫,所以這個遊戲還沒有出現。
    簡單的遊戲才是最好的遊戲。因為簡單,所以老少鹹宜,也能讓人不用費太多的腦力輕鬆完成遊戲。另一時空的許多經典作品如《超級瑪麗》《炸彈人》《植物大戰僵屍》《憤怒的小鳥》等等,無不如此。但是要把簡單的遊戲做得耐玩,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做到的,都是經典。
    《俄羅斯方塊》正是其中的傑作。遊戲很簡單,由類似字母I、J、L、O、S、Z、T七種形狀的方塊往下掉,堆在屏幕下方,當一行的方塊堆滿無空隙的時候就會消除並獲得分數。而方塊堆到屏幕的頂端,則遊戲失敗。七種形狀的方塊可以變形,而每一次變形都會帶來不同的結果,複雜的變化自然帶來極高的遊戲性。同時每一次落下的方塊都是隨機的,後麵會來哪些方塊難以預測,更增加了遊戲的不確定性。這為遊戲帶來了無限的可能,從而更充滿樂趣。
    這個遊戲並不複雜,陳天遼甚至隻用十幾分鍾就能製作出一個雛形來。因此他考慮是不是要用這款遊戲來為自己重返遊戲界打響第一炮。
    這時候,宋時晴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說道:“你怎麽不下去玩呀?”
    陳天遼苦笑說:“沒意思。你去玩玩吧。我要玩的遊戲,和你們不同。”
    宋時晴做了個鬼臉,說道:“你這個人,就是太像大人了,沒意思!”雖然說著沒意思,她卻沒有鬆開抓著陳天遼胳膊的手,而是跟著陳天遼把身子也靠到陽台上,和他一起並肩看著樓下的人群。陳天遼笑了笑,恍然又回到另外一個時空,同樣的夏日,同樣在教學樓的陽台上,同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同樣一起並肩看著樓下嬉鬧的人群。
    生命,就這樣單調地輪回著。但是因為人不同了,終究會不一樣的。
    陳天遼側過頭去看了看宋時晴,卻看到兩隻滴溜溜地盯著自己的大眼睛。陳天遼看著這雙眼睛的主人,寵溺地笑了,而宋時晴也跟著綻開了笑顏,宛如這烈日下盛開的石榴花一樣鮮豔、熱烈。兩人就這麽笑著,對視著,直到上課鈴聲響起。美好童年的最後一個夏日,就在時光中慢慢消逝。
    時間慢慢轉到了秋天。在十一月的時候,黃高誌率先出了一張唱片。唱片的封麵是《真心英雄》。這是另外一個時空稍後幾年推出的歌曲,傳唱度非常高,由台灣的音樂創作大哥大李宗盛創作完成。演唱者雖然有周華健、黃耀明(因種種原因,此人在大陸並不出名)這樣的牛人,也有李宗盛這樣在當時充其量算半專業的歌手(當然後期他的唱功非常高超了),更有成龍這個純粹客串的門外漢,因此這首歌並沒有什麽高難度的技巧。
    專輯裏的其他十一首歌每一首都是上乘的佳作,包括鄭智化的《水手》《星星點燈》,毛寧的《晚秋》《藍藍的夜,藍藍的夢》,劉歡《彎彎的月亮》等歌曲。這些歌曲都是沒多少難度的口水歌,但要唱出感情卻不容易的類型。經過高原大輔培訓的黃高誌表現得差強人意,但經過高原大輔和陳天遼的精心編曲,加上錄音室的修飾,效果非常好。這張專輯的封麵設計也請了倭國的設計師來設計,陳天遼記得自己看過的市場上推出的華國盒帶的封麵,充滿了廉價的感覺,他是決不會采用的。他還在封麵印上“第一盤完全國內原創的專輯”的字樣。陳天遼對這張專輯的銷量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