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蒔花館春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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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下駭然,使勁一掙,頃刻間坐了起來,待我使勁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景象令我一時間瞠目結舌!
    眼前的景象……沒有棺材,沒有密室,更沒有什麽黑乎乎的鬼手……
    眼前的地方,是一處紅豔豔的暖帳,我的麵前有一個如花似玉媚眼含春的姑娘正衝我甜膩膩的笑著。
    “福生少爺,你又喝多啦……”姑娘輕輕的瞟了我一眼,一臉的嬌羞可人。
    這姑娘我倒是認得,是我挺喜歡的一個姑娘,她名叫春荷,是蒔花館的清官人,會唱曲子彈琵琶,常常陪我喝酒,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我呐呐問道:“春荷,剛才那個法杖呢?”
    春荷訝異的問我:“福生少爺,什麽法杖呀?”
    我比劃了兩下,皺著眉頭說:“就是一個鎏金法杖,大概這麽長……”
    春荷抬眼看了看我,長長的睫毛微微一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福生少爺你是醉糊塗啦,這鎏金的法杖奴家倒是沒見過,可那油亮亮直挺挺的奴家可真是見識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飽含著無限的嬌羞。
    我見她越說越不像話了,趕緊捂著臉使勁搓了幾把讓自己清醒一下,呐呐著問道:“春荷,我怎麽會在這啊?”
    春荷聽後低下頭來,媚眼含春抿嘴一笑,衝我胸口輕輕錘了一拳,一臉嬌羞埋怨道:“還說呢……福生少爺……你今日怎麽這麽生猛呀?都要了奴家五回啦……”
    我一聽這個,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
    滿腦子都是晴天霹靂一般的轟鳴聲!
    她抬起頭湊近前來,在我臉頰上輕輕的嘬了一口,旋即又低下頭去羞澀一笑。
    最是這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海棠花一般不勝的嬌羞……
    這香豔無比的似水柔情,此時的我卻無半分心思來消受,隻因為我想到了一個人。
    我的璧君姐姐!
    我曾經發誓要為他守身如玉的,可如今我竟然……
    還五回!
    我的清白身子呀!
    如今轉眼間已是殘枝敗柳了……
    你叫我將來怎麽還有臉去見璧君姐姐嘛!
    我正焦慮不堪之時,卻聽到房外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說待會我表哥醒來看到春荷那副模樣,會不會上當啊……”這句調笑聲醉意十足。
    這幅油嘴滑舌的腔調,我一聽就能想到那副混不吝的模樣,不是李小花還能是誰?
    我想了一想,突然笑了,沒心沒肺的笑了,二話不說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春荷紅撲撲的臉蛋。
    “好啊,敢合起夥來騙本少爺……”
    春荷笑嘻嘻的一邊躲著我一邊埋怨道:“真是的,就是這個花爺最不好玩,說是讓奴家逗逗少爺的,怎麽還說破啦,真是沒趣!”
    我笑了笑,突然板起臉來:“你這個小蹄子,你快說,你把我睡了沒有?”
    春荷幽怨的看了看我,嘟著嘴埋怨道:“奴家倒是真想要呢!可福生少爺你早就說過了,你的心裏呀早就裝著那如花似玉的姚家大小姐呢,哪還容得下我們呀!”
    我點了點頭,深深的籲了一口氣,心裏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失身,不然就真的沒臉見璧君姐姐了。
    “我睡了多久啦?”我呐呐的問道。
    “也沒多久,就睡了小一個時辰呢,不然少爺您再躺會?”春荷一邊整理被褥一邊回答。
    我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春荷,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春荷訝異的看了看我,說:“今天是福生少爺您的十五歲生辰啊,你還帶花爺來這一塊喝酒慶祝的呀,怎麽少爺您都睡糊塗啦?”
    我一聽這個渾身打了個激靈。
    十五歲生辰!
    那隻黑乎乎的鬼手……那白雲別院……難道都是我做的噩夢?
    不僅如此,還有更加讓我吃驚的事!
    我如今隻有十五歲,那我十五歲生辰過了沒有十天……
    平川河發大水……
    我溜進石頭屋子摸了那塊古怪的皮……
    然後我中邪了……
    幹娘以墨玉相贈保我平安……
    我去商幫走了一年行商……
    然後二叔放我回家過十六歲生辰……
    我返程時誤入溪道火燒蛇窟……
    蛇魂報複殺了幹娘……
    我血祭璿璣落入梨淵幻境……
    墨籙瓊圖中那最長的一夜……
    大柱小柱的死……
    光溜溜的莫姑娘……
    與易貫道惡徒比試……
    奪回蘭園接阿蘭回家……
    甚至赴璧君姐姐之約去白雲禪寺……
    這許許多多的事,一件又一件刻骨銘心的事,難道全都是我做的噩夢?!
    我難道根本就沒有經曆過如此詭異離奇之事?!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夢中的幻覺!
    我整個人驚的瞠目結舌,渾身乏力一下就癱倒在床上……
    我呆呆的搖了搖頭,一時間心如亂麻。
    這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我竟然能做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夢……
    此時此刻,我心裏空落落的,隻因這些事,仿佛就發生在昨日一般,那些栩栩如生的人,那些催人淚下的情,如今看來隻是幻夢一場。
    就連梨淵幻境,看來也是虛無縹緲的胡思亂想……
    我深深的歎了口氣,心中滿是遺憾,可我轉念一想,突然又狂喜了起來。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那麽……我幹娘現如今還好好的活著呢!
    哦不對,我不該叫她幹娘,她還是韓嬸呢……
    我怎麽會做這麽些個古怪的夢呢?
    我苦笑了片刻,正要下床,春荷卻一把拉住我問道:“福生少爺,方才你許給奴家的五十塊大洋呢?”
    我一聽笑了,瞪了她一眼,“你這個小蹄子,不會又是騙本少爺吧?”
    春荷掩嘴一笑,擺手道:“哪能呐?少爺你要是不信去問花爺好了!奴家要是騙你的錢,奴家就天打雷劈……”
    我趕緊伸指抵住她粉嫩的朱唇,笑嘻嘻說:“好了,本少爺逗你開心呢,你還真當真啦?”
    “明日去陸府找管家藍友全,一並都給你結了!”
    “奴家謝謝福生少爺啦!”春荷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我披上衣服,隨便打理了兩下,覺得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兩條腿酸軟不堪,看來我今日的確喝了太多的酒了。
    我扶著牆定了定神,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剛一開門,就看見前麵閣樓的酒桌上一個光禿禿的腦袋趴在酒桌上,伸著一隻手顫顫巍巍的竟然還在劃拳行酒令。
    “全福壽啊,四季發財!全福壽啊,八仙過海!”
    “哎呀!花爺你又輸了,快點罰酒三杯……”伺候一旁的是清官人秋月,我就見這小蹄子笑得東倒西歪,還在給李小花灌酒,李小花酒杯都拿不穩了,一下倒出來潑得滿腦門都是酒液。
    我笑了笑,晃悠悠的踱了過去,拍了拍李小花的肩膀,有氣無力的說:“小花,別喝啦!咱們回去吧!”
    “表哥……”李小花回過頭來瞟了我一眼,摸了一把嘴上的殘漬,“咯”的一聲打了個酒隔,“你醒啦?你幹嘛不多睡會嘛!我酒都沒喝夠呢!”
    我使勁扯住他的手臂拉了起來,一把扛在我肩膀上,“走吧!再不走我可真就要失身啦!”
    李小花兩眼飄飄忽忽的,聽得糊塗,答得更糊塗:“你失身啦?你個二百五,連個小蹄子你都敵不過,還吹牛說自個天下無敵呢……我不是做夢吧?”
    我聽了這番話,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做夢嗎?
    還好不是……
    天下無敵?
    我情願把那天下無敵的枕中還魂術留在夢中。
    隻要韓嬸還真實的活著……
    她活著……
    我就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