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弱者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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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玲兒顫抖著嘴唇,“怎麽會這樣……我已拿了八百兩銀子委托沈世伯周旋的……”
    楊伯一聽更是氣憤,罵道:“這沈玉田更不是什麽好東西!白老爺就是他與典史張士朗合謀陷害的!”
    白玲兒一聽更是吃驚不已,緊忙追問情由,楊伯便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數月之前,他在縣衙後堂撒掃,聽到白若文呈報春耕隱患,他也怕鬧饑荒,就在後堂聽了一會,聽到沈玉田的安排後心中略安也就沒放在心上。
    後來五百犯人暴動的當日夜裏,他偶然聽到沈玉田與張士朗的對話,才發現這兩人為了推脫責任,竟然合謀陷害白若文,他心中大驚,但還未傳信出去,白若文就被下獄關押,如今已是大難臨頭了。
    楊伯沉重的說:“前幾日我還看見沈玉田將八百兩銀票委托管家收入賬房,卻再也沒有過問半句!”
    “這兩日他還去蒔花館喝花酒,他是壓根也沒想救咱們白老爺呀!”
    白玲兒一聽更是震驚,不斷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
    “白老爺是好官啊,”楊伯難過的低下頭來,深深的歎了口氣,“前年老家發大水,岸堤決口,他不顧安危率眾堵缺,我們一家才活下來的呀,我不忍心啊……”
    白玲兒早已兩眼癡呆,一下癱倒在地。
    楊伯趕緊將她攙扶到床榻休息了好一會兒,等白玲兒緩過氣來才說:“大侄女,你千萬要想開些啊……”
    隨後楊伯就告辭離開了。
    白玲兒一人呆坐了許久,丫鬟們送來的飯菜一口都沒吃,她就這樣癡癡的坐著……
    晚間沈玉田聽聞她茶飯不思,便來看望她,她抬眼看了看他,冷冷問道:“沈世伯,請問我爹的事打點得怎麽樣了……”
    沈玉田微微一笑,說:“賢侄女,你也別為這事操心了,我上下都打點好了,你就盡管放心吧!”
    白玲兒沉寂了片刻,看了看沈玉田,“讓我放心?”
    “你還想誆騙我到幾時?”
    “隻怕我爹被你斬首了,你也還是這副說辭吧!”
    沈玉田一聽臉色驟變,喝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白玲兒冷笑道:“沈玉田,枉費我爹多年來一直盡心盡力的輔佐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貪贓枉法之徒!”
    沈玉田冷哼一聲,嘿嘿笑了起來,“你知道了也無妨。”
    “不錯,你爹被張按察使判了斬立決,”沈玉田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如同看著一頭待宰的羔羊一般。
    “不日即將就地處決!”
    白玲兒聽了這話,更是氣憤難當,指著他罵道:“你個狗官!我有眼無珠還相信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草菅人命的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
    沈玉田愣了一愣,盯著白玲兒冷笑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摸向白玲兒的玉胸。
    事發突然,白玲兒大驚失色,急忙往後避讓,可廂房內很是狹窄,她左右避讓,卻還是被沈玉田一路逼退到床榻邊。
    “你這個小蹄子!”
    沈玉田大手用力一推,一下便將她推倒在身後床上,這惡徒毫不停歇,二話不說猛地撲到她身上,壓住她嬌柔的身子,一邊狂笑一邊胡亂撕扯了起來。
    白玲兒羞憤難當,拚命掙紮了起來,死命喊道:“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
    沈玉田眼裏精光直冒,不斷的淫笑道:“我還能做什麽呢?你我孤男寡女當然要做些有趣的事咯!”
    白玲兒又氣又惱,一邊掙紮一邊罵道:“你這個禽獸!”
    說罷她胡亂揮出一巴掌來,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這記耳光著著實實的打在了沈玉田的臉上。
    沈玉田仍是壓著她,但緩緩的鬆開手來,冷笑道:“好啊!你打啊!你再打,我明日就將你爹斬首示眾!”
    白玲兒一聽愣住了,呐呐著哭道:“不要,千萬不要……”
    沈玉田盯著她,嘿嘿冷笑道:“隻要你從了我,我會法外開恩的,至少讓你還能見上你爹一麵呢!”
    白玲兒不斷地搖頭哭道:“不要,不要……”
    沈玉田淫笑道:“到了此時,你不要也不行啊。”
    “其實你早已典賣給我了,如今隻是我沈玉田一個玩物罷了,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白玲兒一聽這個心裏頓時一驚,愣愣的問:“你說什麽?”
    沈玉田嘿嘿笑道:“之前你畫押的借款字據,其實是一個賣身契,二百兩銀子你早已把你自個賣給我啦!”
    白玲兒心裏一團亂麻,整個人呆若木雞。
    沈玉田淫笑道:“其實我早就看上你了,沒想到你這麽上道,竟然自個找上門來了。”
    “隻要你從了我,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沈玉田兩眼放光,伸出手來一把抓向白玲兒的玉胸,肆意揉捏了起來。
    “嘿嘿,真是嫩啊,果然還是個雛啊……”
    “好好伺候老爺,老爺我舒服了你自然就會舒服的……”
    這時候白玲兒終於回過神來了,一時間羞憤難當,下意識的伸出兩手來,往眼前這禽獸的臉上狠狠一抓!
    隻聽“啊呀”一聲慘叫!
    沈玉田滾落床下,兩手一摸,隻見滿手都是血痕和扯碎的皮肉,原來白玲兒剛才往他臉上狠狠的抓了一把,而這一抓,不僅在他臉上留下了七八道血痕,那翻出的臉皮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沈玉田氣的暴跳如雷,他衝上去朝白玲兒狠狠甩出了一耳光,罵道:“你這個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玲兒口裏淌出一嘴的血,兩眼無神的盯著他看,如同垂死的羔羊。
    他惡狠狠的瞪了白玲兒一眼,隨即大聲嚷道:“招財!快進來!”
    “老爺!”
    房外傳來一聲回應,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壯碩的家丁就跑了進來,朝沈玉田拱手問道:“老爺,您有什麽吩咐嗎?”
    沈玉田指了指滿嘴是血的白玲兒,咬牙切齒的說:“這個賤貨不識抬舉!給我把她捆了發賣到蒔花館,看她今後還怎麽做貞潔烈女!”
    說罷他陰笑了起來,這笑聲如同喪鍾一般,寒冷徹骨,更讓白玲兒心如死灰……
    當日夜裏,白玲兒就被沈玉田賣給了蒔花館,蒔花館的老鴇春娘見了也是吃了一驚。
    她也沒想到,這南武縣白家堂堂的大小姐,如今竟然要淪落到賣身為妓的地步了!
    而且一百兩銀子就賤賣了!
    真是個可憐人啊……
    白玲兒自己更是欲哭無淚,她眼睜睜的看著惡奴招財將賣身契轉交給春娘,卻束手無策……
    從今以後,她隻能委身於蒔花館中,頭頂上再也沒有一絲的光亮了……
    她被暫時鎖在房中,一日水米未進,到了次日夜裏,她忽然聽到房外似乎有幾個姑娘在交頭接耳。
    “那白主薄真是可憐啊,聽說今日他連碗臨行酒都沒有,就被沈玉田給斬首了……”
    “這南武縣數得出的好官,卻落到如此境地,真是好人沒好報啊!”
    “這白家小姐也是可憐,被沈玉田販賣至此,隻怕會想不開了斷性命……”
    白玲兒一聽到父親被斬首的消息,如同五雷轟頂,頓時覺得頭痛欲裂,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黑就暈倒了。
    她醒來時,看到春娘扶著她,正用熱毛巾給她捂著額頭,隻聽春娘柔聲說道:“白小姐,你也別難過了,令尊既然已經仙逝,還要想開些才好啊。”
    “留著有用之身,才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你說是吧?”
    白玲兒眼含熱淚,愣愣的點了點頭。
    她想到了父親的血海深仇,眼下她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無論多苦都好,一定要活著……
    所幸春娘為她求情,加上其父白若文為官清廉的名聲在外,這蒔花館的東主倒也沒有為難她,隻讓她做了清官人,不必做皮肉買賣。
    她出身白家書香門第,白若文對她很是嚴苛,因此自幼勤學琴棋書畫,倒是在音律詞曲方麵頗有些技藝。
    因此她就暗藏心誌,每日在蒔花館用心彈唱,得了不少恩客的賞錢。
    春娘也常常囑咐她,把錢攢下來,終有一日能贖身出去的。
    她更是沒日沒夜的勞苦著,隻盼著出去的那一日早日到來。
    但出於她預料的是,她在蒔花館中呆了沒有三個月,竟然真的有人要幫她贖身了。
    白玲兒聽了喜出望外,心中暗想。
    爹,女兒終於要逃出生天了!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的!
    福建按察使張運蘭!
    南武縣令沈玉田!
    你們全都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