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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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完白玲兒的這段故事,感慨萬千,歎了口氣問:“所以白姐姐你就為燕大哥奉上了一碗臨行酒了,是嗎?”
    白玲兒點了點頭,轉頭看著燕十一,雙目盈盈閃動了起來。
    “燕大哥恩重如山,可惜那時候奴家身無長物,隻有一碗酒了,這實在是人生憾事……”
    燕十一輕輕搖了搖頭說:“白姑娘你言重了,你為我奉上那碗臨行酒,你是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快活呢……”
    說罷燕十一眼中也翻出了微微的淚花,這些淚花還滾燙滾燙的呢……
    這番深情厚誼,即便海枯石爛,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眼下並非傷心感懷的時候。
    我想了一想,想到了他們兩人的魂魄被困在優曇婆羅法杖的事,開口便問:“這些過往我都已明了,隻是不知為何你們二人會被困在優曇婆羅法杖之中呢?”
    白玲兒聽了我的話,抹了抹眼淚思忖了片刻才說:“這要從奴家大婚的那日說起了。”
    原來白玲兒大婚那日夜裏,又出了一件事,而這件事,比白玲兒下嫁年過半百的高行知,還要更加令人吃驚!
    而且這件事,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異古怪之事了。
    按理說,夫妻雙方行禮之後便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洞房花燭夜。
    可是白玲兒遇到的洞房花燭夜,沒有金杯玉盞,沒有溫香軟玉,隻有血淋淋的噩夢。
    她剛剛從蒔花館的噩夢中解脫,卻再次陷入了另一個噩夢。
    一個屬於白雲別院的噩夢!
    她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一副道貌岸然的高行知竟然是這樣的人。
    當他將白玲兒的紅蓋頭摘下之時,她的噩夢就開始了。
    這個一副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此刻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他褪下白玲兒全身的羅裙,卻用繩索將她牢牢困住,白玲兒又羞怯又困惑,但是她既不敢聲張更不敢反抗,隻能呆呆地愣在紅帳裏!
    妻以夫為尊,更何談是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妾了。
    高行知二話不說,將白玲兒捆住後縛在房中的一根柱子上。
    他緊緊盯著眼前這美麗的胴體,欣喜若狂,顫抖的雙手肆意遊走了起來。
    白玲兒臉色煞白驚懼不已,嬌嫩的朱唇不住的顫抖,“老爺,你要幹什麽……”
    “玲兒,你真美,來……嚐嚐這個花燭的滋味……”高行知昏黃的老眼中露出了一絲古怪的喜悅。
    他手持花燭,將那融化時炙熱的燭液,一滴一滴緩緩的澆在白玲兒白皙可人的肌膚上。
    血紅而炙熱的燭液落在上麵,瞬間濺起了無數的燭花,如同春天紅豔的杜鵑一般,一朵一朵,頃刻間便綻放開來……
    白玲兒渾身顫抖,四肢忍不住扭動起來,從嗓子裏擠出了一聲痛哼。
    高行知聽了她的呻吟,頓時眉開眼笑,不住的點頭道:“對……就是這樣,叫吧……叫出來吧!”
    “你使勁的叫出來吧,你叫得越是歡快,老爺我就越是舒服……”高行知眉頭舒展,不斷喘息著,興奮得滿臉通紅……
    白玲兒說到這裏時,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她似乎再也不想回憶那些羞愧痛苦的時刻……
    她早就應該想到,高行知年過半百,早已失去了行房的能力,他花費巨資將她買回來,雖然是個妾,卻活的像條狗。
    新婚後的每個夜裏,高行知都以折磨她的肉體為樂,但是到了白天,他又恢複了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模樣。
    白玲兒此時身為高家的妾室,就是有再多的怨言,此時也隻能忍住,四下無人時她才敢幽幽歎氣。
    原來自己深思熟慮之下做出的選擇,竟然所托非人!
    她身上的傷痕與日俱增,舊傷未愈新傷又起,但是再多的傷,也比不上內心中那深深的煎熬。
    自古以來女子講究三從四德,儒家的禮法如同桎梏一般,用一個妾的名分,將她牢牢束縛,她無法掙脫,如同籠中的金絲雀一般,每日都在花香鳥語之中,卻永遠也沒有自由……
    高行知也不許她擅自外出,她如同困獸一般,熬的花容憔悴……
    這樣日複一日痛苦的生活一直持續著,每一天她都覺得度日如年,深受煎熬,她隻盼著有一日能走出這白雲別院,去呼吸一下外麵的空氣,她盼著盼著,沒想到機會真的來了。
    新婚一個月後的一天,也不知是她把高行知伺候舒服了,還是高行知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突然對她說:“玲兒啊,我突然記起了一件事,要你下山去一趟。”
    白玲兒一聽這個,心中欣喜若狂,卻不動聲色細聲細氣的問:“老爺,不知你要奴家下山去做什麽呢?”
    高行知笑道:“咱們高家在武所南門有間舊宅子,那裏有一個古董,裝在一個木匣子裏,你去下山拿回來吧。”
    白玲兒心裏很是高興,之前還是奢望,如今能出去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高行知還囑咐她:“這古董很精貴,見了光就掉色,你可千萬記得不可打開喲!”
    她滿口應了下來,高行知臨別時還跟她說:“玲兒啊,你拿了東西務必盡快返回,老爺我可等不了這麽久哦。”
    他的眼中色眯眯的滿是淫邪之色。
    白玲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帶著丫鬟杏兒就下山去了。
    她的車馬一入武所內城就遇到林正揚圍城,高行知曾吩咐過她盡快返回,但如今武所內城被圍,她一時間束手無策也隻能呆在高家舊宅。
    她先叫杏兒去把木匣子找了出來,拿過來一看,上麵已經上了鎖了,加上高行知臨行前的囑咐,她也不敢擅自打開,便先收在身邊。
    當天夜裏,她還找人打聽仇人沈玉田的動向,但是此時武所圍城後人心惶惶,一時間也沒有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一個月後,丫鬟杏兒回報武所解圍交通恢複的消息,她也不敢耽擱,趕緊收拾東西回家,路過南門姚家酒行順道買了酒,在街市口聽到燕十一手刃仇人的宣告,父仇得報恩人卻要死了,她悲喜交加,下車後滿懷感激的為燕十一獻上了一碗臨行酒,而丫鬟杏兒抱著那個木頭匣子就陪在她身邊。
    燕十一被斬首之後,她傷心不已渾渾噩噩,被杏兒攙扶回馬車上,一路上顛簸了多久她都沒有知覺了。
    梁野山的風景她也無心觀賞,整個人愁容慘淡,而一回到白雲別院,高行知見了她這幅模樣,反而更加興奮了,當天夜裏叫她穿上大紅色的薄紗,又把她捆在柱子上,她以為高行知又要以燭液折磨她取樂,沒想到這一回他竟然變了個花樣。
    他抽出一條黑漆漆的皮鞭,盯著她悲傷的臉癡癡的笑了起來。
    “玲兒啊,你今天看起來不一樣啊,你這樣子令我更想垂憐你了,來,快來嚐嚐這龍鞭的滋味……”
    高行知將鞭子飛甩了起來,一鞭一鞭的抽打在她嬌嫩的身子上!
    在這一刻,她想起了燕十一在刑台上麵不改色的英雄氣概,內心中愈發堅定起來,使勁忍著就是不叫出聲來。
    “你叫啊!你快叫啊!你怎麽不叫啊……”
    高行知越打越覺得奇怪,這小蹄子平日裏還乖巧的很,怎麽今天就這麽不上道呢?
    你不叫……我可怎麽舒服啊……
    他又慌又急,手裏的分量越來越重,越來越狠!
    白玲兒咬得嘴唇都破了,就是不支聲。
    高行知整個人都魔怔了,胡亂喊著:“你叫啊!你不喜歡老爺我嗎……快叫啊!”
    “啪!”“啪!”那兩指寬的鞭子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抽打在她身上,打得皮開肉綻,一道道全是血槽!
    白玲兒咬出了一嘴的血,她緊緊閉著雙眼,憋出心裏最後一口氣來挺住!
    漸漸的,她有了些古怪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原本還火辣辣的一片,可是到了後來,那些疼痛越來越輕微,直到再也沒有一絲疼痛……
    在這一刻,她在心裏尋到了最終的平靜……
    “玲兒!你醒醒!你醒醒……”
    她覺得自己離這個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她睜開雙眼後,看到了自己的身體……
    渾身爛肉一片……
    早已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