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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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早自詡有點小聰明,但在周硯深麵前,她的智商簡直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現在上了賊船,簡直是騎虎難下。
    “你是不是開錯了?”她扒著車窗,狐疑道,“老宅好像不往這邊走。”
    周硯深單手搭著方向盤,眼皮都沒掀:
    “時間還早,先帶你去買衣服。”
    他帶薑早去的商場清一色的奢侈品店,倒是鬧中取靜,比她常去的商場要清淨許多。
    薑早平時逛商場主打一個“理性消費”:
    摸價簽、倒吸涼氣、溜走。
    流程熟練得能寫進《窮人購物指南》。
    周硯深往沙發一坐,服務員立刻遞上依雲水,轉頭對薑早笑得像朵向日葵:
    “小姐,這件茶歇裙特別襯您的氣質!”
    “再挑幾套通勤的衣服。”周硯深的聲音從雜誌後麵傳過來。
    薑早的衣櫃除了顧依然拉著她去買的,其他基本除了T恤牛仔褲,就剩下運動服了。
    服務員拉了個移動陳列架,給薑早挑了滿滿當當一架子的衣服。
    不愧是奢侈品店的金牌銷售,薑早被說的心動,一件件試了起來。
    她穿了件玫瑰圖案的碎花茶歇裙出來,小碎步走到沙發前。
    她拎起裙擺在穿衣鏡前轉了一圈,碎花裙腰線掐得正好,露出纖細腳踝。
    她故意蹦到周硯深麵前:
    “周總,好看嗎?”
    “好看。”周硯深倒是大方稱讚,轉身吩咐銷售:
    “架子上的衣服,都包起來。”
    薑早:?
    這就是有錢人的“消消樂”嗎?一鍵清空購物車?
    薑早轉身在鏡子前左看右瞧,確實挺合適的,肚子上的小肉肉也藏起來了。
    不經意間對上身後男人眸色沉沉的視線,有些不知所措地移開了。
    “上次給你的卡帶了嗎?”
    薑早點頭拿了出來,周硯深手虛攬著她的腰,來到結賬台,眼神示意她埋單。
    她捏著黑卡簽單,小學生字體歪歪扭扭寫下“周硯深”三個字。
    乘著扶梯到了一樓,周硯深突然拐進文具店,挑了本字帖塞給她:
    “每天寫一頁。”
    又想到她慣會投機打靶,端著嚴師的語氣,
    “我會不定時抽查,右上角寫上日期。”
    薑早:“……”嘎~
    別人給老婆送包,他送《小學生硬筆書法入門》?
    心裏嘀咕著:
    “不都說,丈夫的容貌,妻子的榮耀。她渾身上下都是優點,周硯深就隻關心她字醜不醜?”
    “周家沒有字醜的。”
    提到周家,薑早瞬間蔫了。隻好一肚子苦水往下咽,點頭應下。
    那群姓周的個個心眼子比蜂窩煤還多,她去了怕是骨頭都不剩。
    “周家那邊,知道我要過去嗎?”
    “以前你不去,那些人的矛頭對準的都是我,你去了正好幫我擋擋。”
    “那我不去了。”薑早果斷扭頭就要走。
    身後傳來慢條斯理的聲音:
    “可以,別墅密碼從今晚開始一天換一次。”
    薑早一個急刹,趕緊扭回來,乖乖蹭回他身邊。
    周家老宅外矗立著一棵百年榕樹,據說庇佑著周氏百年興榮。
    這座園林式莊園坐落在港城有價無市的別墅區,與周硯深現代化的半山別墅不同,處處透著古韻。青磚影壁下處處考究,一步一景。
    蜿蜒的山路盡頭,榕樹氣根垂落如簾。賓利駛入庭院時,七八輛豪車已列隊等候。
    估計是陪她買衣服耽擱了些時間,周硯深對爺爺周世昌向來敬重,家宴一般是不會遲到的。
    路上,薑早揪著安全帶數了一路的呼吸,臉上寫滿了不安。
    她麵對周家眾人的感覺,就像帶著塑料勺參加滿漢全席:
    每道菜都夠她傾家蕩產。
    進了門,從玄關往裏望去,客廳坐了十來個人,男女老少都是隻見過一兩次的麵孔。
    周家家業大,自是極盡所能地開枝散葉,周世昌那輩還是三妻四妾,遺傳下來的就是:
    周家的男人都愛亂搞。
    周世昌名下有正房兩妾,情人眾多無法考究。
    他名下有三子一女,子女早已分家,但這些人免不了對周家的家產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而周硯深這個長房長孫,能在華爾街攪弄風雲,手腕了得,眼下是周老爺子眼前的紅人,自然成了眾人的眼中釘。
    許是天之驕子骨子裏帶的傲氣,周硯深雖是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但眼裏早已把繼承人當成囊中物。
    就像是次次考第一的天才學霸,從不把其他人當成競爭對手。
    薑早一眼就看到了沙發裏端莊嫻雅的婆婆顧心蘭還有旁邊的薑萊,手肘捅了捅周硯深讓他叫人,然後跟著喊了人。
    驀然間,眾人放下手上的事情,眼神齊刷刷掃了過來,繞過周硯深視線落在薑早身上。
    顧心蘭手下有一家公關公司,在港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聽到聲音攏了攏披肩,
    “老二來了,快過來。”
    薑早從周硯深背後探出腦袋:
    “婆婆好。”她聲音清亮,因著緊張將一句話咬得字正腔圓。
    顧心蘭語氣淡了幾分,應了下來:
    “薑早也來了,一起來吧。”
    她帶著薑早認了一圈人,這才領著她回到客廳,周硯深難得貼心給她倒了杯熱茶。
    薑早一口灌完就吐著舌頭抱怨:
    “你們家的人,比我們社年會人還多!”
    周硯深看著她咋咋呼呼的模樣,不忘叮囑:
    “喝慢一點,廚房估計燉了湯,潤潤嗓子就好了。”
    管家見人來齊了,上樓去請了周世昌。
    已過七旬的老人,拄著龍頭拐杖從樓上下來,身子骨倒是硬朗,臉上是大家族長輩慣有的嚴肅。
    周硯深上前兩步穩穩扶住老爺子的手臂,薑早見狀連忙跟上,脆生生喊了句:
    “爺爺好。”
    周世昌從鼻腔裏不鹹不淡“嗯“了一聲,目光卻越過眾人落在薑萊旁邊空著的位置上。
    老爺子右手拇指摩挲著拐杖頂端的翡翠龍首,突然開口:
    “謹之呢?”
    薑萊聞言抬起頭,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爸,謹之周五就去新加坡了,說是要談那個碼頭項目,周一才能趕回來。”
    “開飯吧。”周世昌龍頭拐杖在地毯上重重一頓。
    管家立即指揮傭人有序布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