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忘了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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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教室之後,天已經全黑了,二人準備回宿舍。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夜色太濃重,還是第一次在黑夜中行走在校園小路上,江辰一直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違和感。
好像哪裏不對,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然而他還沉浸在召喚時所看到的景象中,心情十分低落,隻悶頭往宿舍方向走,於是一路無言。
他能感覺到經漁偶爾會看他一眼,眼神很複雜,辨別不清出究竟是什麽含義。
這是他第一天上課,卻覺得時間好似無限長,經曆的事情實在太多,讓腦海中的情緒紛繁複雜,難以發泄。他想起召喚時看見的奶奶,又想起自己的守護靈。那個白衣女子似乎和奶奶認識,他心中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她,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
守護靈,通常隻有當你受到危險的時候才會主動出現,其他時間雖然也可以召喚,但是是否現身的主動權都在對方手中,雖然理論上來講守護靈稱呼修行者為主人,但二者其實是平等的關係。更有些人的守護靈,是帶著任務而來,會要求修士幫助他們完成未了的心願。
回到宿舍,江辰躺在床上,經漁坐在桌前看書。他瞄了一眼,卻是在複習上午學習過的數學和物理課程,也不知道從哪裏翻出兩本練習題,正在認真寫寫算算。
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問經漁:“平常如果有需要,我要怎麽召喚守護靈?”
桌子前的三好學生經漁同學似乎是愣了一下,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江辰發現她表情奇怪,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搖了搖頭,經漁回答道:“心中默念名字,喊對方出現就好了。”
聽起來似乎是很簡單的樣子,但是……江辰發現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我的守護靈的名字。”
經漁的眉梢明顯跳動了一下,顯然江辰的回答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內心波動:“謝必安。”
“哦,謝謝。”江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過……謝必安……謝必安……
突然,他“騰”地從床上彈起,聲音不由自主大了起來:“哈?謝必安??”
經漁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習題冊上,頭也沒回點了點頭。
江辰徹底震驚了,自己居然召喚出來的是謝必安,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白無常?奶奶在夢裏拜托送自己回家的阿姨居然是白無常?奶奶一個普通的老太太怎麽能請動白無常?也就是說,自己召喚時候看到的情景很有可能隻是幻覺,並不是真的看見了去世之後的奶奶嗎……
難怪了,難怪經漁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守護神就喊了聲謝七爺……等等!七爺?白無常難道不是男人嗎,怎麽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個女子?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和西裝男一起帶走奶奶的人,好像就是個穿白裙子的女子,隻是那時候太小,對那女子的容貌記不清楚……江辰隻覺得腦子都要炸了,他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是有一點他十分清楚,憑他的能耐,應該沒可能召喚出謝必安來……
思考似乎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死循環,江辰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夠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下意識拽著自己的頭發。
他這樣想著……想著,也不知道過了許久,旁邊的經漁都寫好練習題,上床休息了,他猛然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之前從教室出來開始,他就一直有非常強烈的違和感,好像自己忘記了什麽一樣,剛才在床上糾結不已的時候,違和感更加強烈起來。
直到他無法去忽視那種感覺,開始尋找自己身邊出現了什麽不同。
很快,他發現了問題所在。
八尺沒有跟他回來。
他一直沉浸在奶奶的事情中,帶著十分混亂的感情,全程心裏就完全沒想起那隻肥貓,這下不由得心懷愧疚起來,起身就要出去找。畢竟自從他見了這家夥之後的這些天裏,對方對自己都是形影不離,就連上廁所都要蹲在旁邊圍觀,不可能不跟著自己回宿舍,除非是……他沒辦法自己回來。
回想一下最後一次看見八尺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來著?腦海中一天發生的景象不停倒放,直到停在某個畫麵上:夏小麥在召喚守護靈,八尺一臉敵意,在角落裏對夏小麥張牙舞爪。
這就是江辰對八尺最後的回憶了。是了,他決定回教室去找一找,雖然最開始是這隻肥貓賴上自己,但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儼然間對那個成天打滾賣萌自稱神獸的家夥產生了些許感情,這會兒隻是滿心歉意,萬一那個弱的不行的巴蜀神獸出了事,恐怕他要對自己自責許久許久。
他披衣就往外走,一直走到院子裏,經漁這時開了燈從床上坐起來,站在門口看著他:“去哪?”
“八尺丟了。”江辰言簡意賅說明情況,卻被經漁叫住了:“等等。”
他有些著急,回頭看向經漁,對方語速不快,組織了一下語言慢悠悠道:“你召喚時昏倒,紅喪老師,把八尺抱走了。”
聽聞是老師把那隻肥貓抱走,心下立刻冷靜下來。畢竟如果是和老師在一起的話,八尺還是十分安全的。
不過紅喪抱走八尺幹什麽?莫非是個貓奴?抱回家寵幸去了?那搞不好八尺正吃著別人家的小魚幹,在紅喪懷裏樂不思蜀呢。想到這,江辰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都喂了狗,扭頭就往宿舍裏麵走,一直站在門口的經漁卻突然喝道:“別動!”
每次別人對他喊出別動的時候都沒好事,江辰立馬止住了腳步,疑惑看向經漁。
因為出來的太急,又怕打擾到舍友休息,所以他沒開燈悄悄出來,這會經漁也醒了,將院子裏的燈打開,刹那間眼前一陣明亮。
對方麵無表情從院中柳樹上擼下來柳枝,再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像水一樣的透明液體,灑在柳條上,對著他的背就要抽打。
江辰本想拒絕,可是對方動作太快,一柳條抽上來,一陣白色煙霧竟然嘶啦啦從他後背蒸騰而起,沒入黑暗中不見。他脊背發燙,而從他身上飛出去的那團煙霧好像是水蒸氣,一下子將他衣服透濕,發梢也跟著向下滴水。
這是怎麽回事?莫非胖子說的是真的,柳條真能驅邪?
“你回來後,單獨去過哪?”經漁開口問。
是了,之前在教室的時候用柳條打過他,當時還沒有什麽反應,就算有什麽邪祟入體,也是這一路回來到宿舍後發生的事情。不過自己一直和對方在一起,要說單獨去過什麽地方的話……
“隻去了趟廁所。”
話音剛落,對方已經抽出幾張符紙,衝到衛生間一陣動作,江辰不敢搗亂,也就站在原地沒動。沒過多久,就看見衛生間中也竄出幾股白氣,與之前那股一樣,朝著夜空中某個方向飛去。
接著,經漁又在院子裏走了幾步,撿了幾個石頭擺在了不同的地方,拍拍手:“回屋。”
江辰隻覺得這些修仙的人總是神神叨叨的直嚇人,夏小麥也是經漁也是,誰也不說為什麽,擼起袖子就是幹,弄得他一頭霧水。
跟在經漁身後回了屋,果斷開始發揚勤學好問十萬個為什麽精神,問:“剛才怎麽回事?”
經漁看來一時半刻不打算睡了,點了床燈靠在窗前看書,聽到他的疑問,不答反問:“你惹過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