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火光暈染橙黃，隱約可聽見那救火的喧鬧聲。何尚望了一眼自己的傑作，轉身離開。
    凶猛的火勢會毀滅掉一切痕跡，怕是連骨頭都剩不下半塊完整的。
    所以，這真是一次優秀的狩獵，很優秀。
    燒毀臉上的布條，整理略顯淩亂的衣物，連劍刃上的血跡都被擦幹淨。何尚處理好一切痕跡，就如同一個沒事人樣的走在盛河鎮的偏僻區域。
    看看那天色，何尚覺得此時應該是子時左右。
    趁著現在趕緊回到陳府客房吧。免得節外生枝，讓陳家人察覺自己曾經離開過那間客房。
    隻要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那間客房，此次狩獵就畫上一個完美的結局符號。
    舟車勞頓的凡間行走大人拒絕四位暖床的美女，然後一覺睡到大天亮。這一夜，盛河發生火災，受難者近三十人。
    嗯，誰能聯想到何尚會和這場大火災有聯係？何尚想著想著，不由得意的笑了笑。
    長歎一口氣，何尚有點累了。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靈上的疲憊。
    一次性殺上三十口人，這讓何尚有點適應不過來。但這又能如何？這就是吃人野獸的生活方式。
    餓了，就要吃人。
    心頭有點擔憂的情緒，擔憂下一次的強烈饑餓不知會何時前來。
    甩甩腦袋，又決定不想了。
    盡人事，聽天命。下一次饑餓感來臨就繼續殺人添腹，難不成還要餓死自己？
    疏通掉心頭的念頭，何尚的腳步有些加快，他想要盡快趕回陳家客房去。
    這裏應該是偏僻的貧民區域吧？
    何尚打量了一眼周身的這些低矮破舊建築，不由想起了柳城的貧民窟窿。一樣的破爛，一樣的偏僻，一樣的令人惡心。
    憑借超人的視力，何尚躲過地麵上的一攤黑褐色排泄物，心頭有些惡心。
    貧民窟窿就是如此，排泄物到處都是。
    小心的注意地麵，靈敏的繞過地麵上所有不明之物。何尚心頭出現一種熟悉感，仿佛回到了柳城的那個貧民區域。
    晃晃腦袋，把腦袋裏的雜念排除掉。何尚覺得自己還是認認真真躲避腳下的不明之物，趕緊溜回陳家客房。
    小心的躲避，轉過幾個角落，路過幾個巷子口，何尚竟然看到了火光。
    貧民窟窿的夜間火光？油燈的光芒，這可是稀奇啊。貧民窟窿的油燈光，稀奇物件。
    雖然心中有些好奇，不過何尚還是選擇饒了一段較遠的距離，沒有靠近那個巷子口。
    他不想節外生枝，弄其他的破事出來，所以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咯。
    何尚聳聳肩，還是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前進路線上的不明物體。
    “嘿嘿，這隻母狗的感覺真好。好舒服啊！快活真君萬歲！”
    “沒錯，真奶奶的緊。真君萬歲！”
    “喂，前頭的快點，好了沒有？”
    “急什麽？現在那隻母狗是真君在上頭玩。”
    …………
    遠超常人的五感注定可以捕捉更多的消息，比如何尚能夠聽到很遠的聲音。
    母狗？爽？緊？
    不會是……這幫人抓了一頭母狗，趁著夜色聚在一起上母狗？還是輪流的那種？！
    七八個大男人輪流上一頭母狗……何尚頓時覺得自己遇上不得了的事情了。
    一直低頭注意地麵不明物體的眼睛抬起，看向那個點著油燈的巷子口裏頭。
    七八個男人聚攏到一起，全身沒穿衣服，不知做些什麽事情。其中的一個邊緣處的男人拿著一個褐色的紙包，放在自己的鼻腔處，臉色陶醉。
    然後何尚肯定了內心的想法。
    因為他看見了一樣熟悉的東西——成仙散。
    成仙散，珍川部分區域的風靡之物，吸之有飄飄然之騰雲駕霧之感，真可謂成仙耶！
    這是何尚從《八方山河大遊記》裏頭看到的記載。
    成仙散這個東西，何尚是比較了解的，吸了可以產生幻覺，吸食者做出什麽荒唐事情也不必驚訝。
    因此，這種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嗯，即使是七八個成年男子抓了一隻母狗，趁著夜色無人的環境，來上一次刺激無比的輪番上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雖然如此，何尚心頭的惡心感覺還是更盛開來。這種惡心的感覺，簡直就是比踩到一坨人畜糞便都還要令人惡心。
    很想扭頭就走，離開這塊空氣都散發著惡臭的地方。
    但猛然間，何尚的身體一僵。他的餘光掃到了一個東西，一張女孩的臉。
    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一張呆滯的臉，一張比死人還像死人的臉，就像三流的劣質雕刻工匠雕出來的呆死木像，沒有任何生機的那種呆死。
    （有趣。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極了。你……會怎麽做呢？）
    …………
    快活真君趙大德，快活門的兼職開山老祖。
    他家裏也算是個中人之家，有田有屋有存量，但這已經化作“曾經”二字。
    屋子和田地，賣了，買成仙散。
    妻兒散了，繼續吸成仙散。
    成仙散就是快活！快活！很快活！世界上沒有比成仙散還要更美妙的東西了！
    呼！
    深深的洗上一口白色粉末，美妙的快活！好快活！
    趙大德神色陶醉，他睜開眼睛，看到了神宮仙闕，看到了無數不穿衣服的仙子兒！
    這一刻，他就是無上的仙帝！
    快活仙帝趙大德！無所不能的神仙！強大的快活真人！
    吸！努力的吸！又是努力的吸！
    好美！美！我就是仙帝！無所不能的，至高無上的神仙！我就是神仙！
    啊！吸！快活！好快活！
    幾百個不穿衣服的仙子啊！來啊！讓本仙帝來寵幸你們！嘿嘿，你們都是本仙帝的愛妃！
    吸！快活！吸！快活！吸！好快活！真他娘的快活！
    “我！快活真君！我是快活仙帝！”
    趙大德大喊著，奇異暈紅的神色，臉上暴露著癡迷。
    “快活真君！真君萬歲！”
    “真君！真君！真君萬歲！”
    哈哈哈！我就是仙帝！
    一股很快樂的感受充斥體內，好快樂好快樂的那種！
    “快活！”
    趙大德大喝一聲，一巴掌打在身下的這條母狗身上。
    這個女人是他從窯子裏買來的，好像得了病，快死了。也就打著廢物利用的心理，趙大德和他的小弟們來上一次快活大會。
    一巴掌打在這條母狗的屁股上，插入她體內的棒子就被夾緊。
    這才對嘛，即使是條母狗，也要讓自己爽得盡興。
    笑一聲，趙大德抓住這個女人的屁股，做為用力的支撐點。
    抽動，用力的抽動！
    再動不動就打這條母狗的屁股，真是爽！
    抽動，抽動，用力的動！
    像頭公野豬一樣，趙大德趴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用力的反複抽動。
    “快活真君！威武！威武！”
    “威武！威武！真君威武！”
    小弟的助氣，讓趙大德更有興致了。
    用力的撞擊，用力的抽動！時不時還吸上一口成仙散！哇！神仙日子！不對，我就是神仙！
    抽動，撞擊，用力的撞擊！爽！哈哈哈！爽！
    昏暗的油燈光芒照在這個女人身上，也同時照在這些男人的身上。如同公豬一樣，趴在女人的身體上不停地抽動。周圍的那些男人還發出尖銳的笑聲，如同豺狗一般的尖笑。
    女人不動，或許她早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一具隻剩下身體本能的屍體，一具還活著的屍體。
    光繼續照射在這片肮髒的區域，為什麽會如此的惡心肮髒？難道不是如同書籍上說的那樣，光芒之下是沒有黑暗和肮髒的嗎？
    雨落在義人身上，亦落在不義人身上。
    光就是一個死物罷了，黑暗和光明都隻是人為的主觀認知罷了。
    光明不分肮髒和不肮髒，正如同燈光照在女人身上，也照在這些男人身上。
    同樣的都是死物，沒有任何情感的死物。
    劍，沒有出鞘，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接近。
    風吹動，夜風微涼，讓巷子口裏的油燈火焰都晃蕩起來。
    手靠近，抓住一個人的脖子。
    哢嚓，人就死了。
    接住那一具癱下來的屍體，繼續向著那些活著的人靠近。
    一點又一點的靠近。
    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身旁的助氣聲都消停微弱下來。
    但趙大德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隻是繼續像一頭公豬般的聳動。
    好爽！
    當他射出自己的分泌物，意識稍微注意周身時，已經太晚了。
    身邊都是沒穿衣服的小弟屍體，看樣子還沒死太久。
    一個激靈都還沒顫出來，他的身體就被動向後飛去。自己被一隻手掐住脖子，向後飛去，撞擊到了冰冷的牆壁上。
    你是誰？我可是快活真君！你怎麽敢冒犯神仙！
    喉嚨被掐住，說不出話來，但趙大德的眼睛可以流露出那種憤怒的情緒。
    掐住趙大德脖子的人沒有回答，而是把另一隻手化作手刀，直直的刺向趙大德光裸著的胸膛。
    你是誰？我可是神仙！
    手刺入，刺破表皮，流出血來。
    你到底是誰！我是仙帝！快活仙帝！
    手繼續刺入，流出更多的血來。
    啊！！！痛！卑微的凡人放開……
    嗤！手徹底的刺穿他的胸膛，然後……
    一朵美麗的血黑色大花朵就盛開了，如同秋天菊蕊般的盛開花朵。它是由無數的血黑色血管組成，一朵活著的花，一朵還在吞食趙大德血肉的花。
    手抽出，大量的血管鑽回體內，屍體失去支撐的倒下，血液從胸膛的破口出流出，
    血流了一地，不過何尚沒有介意。
    他揮了揮手，把手臂上的鮮血隨意的甩掉。
    走上前，何尚走到巷子口唯二的活人麵前。
    他看著這個不幸的女人，不……大概可以用“女孩”來稱呼她。因為這個不幸者看起來隻有十三歲左右，麵無血色，瘦骨嶙峋。麻布的臉上沒有血色，甚至至今都還沒有什麽神色變化。
    肋骨暴露的身軀上，遍布傷痕，鞭子的傷痕。身體的下麵也慘不忍睹，還流下一些鮮血。
    何尚看著這具活屍，看著這具還活著的屍體，沉默許久他說到：“你有什麽遺言嗎？”
    何尚不可能放她走，因為這很可能會留下一係列的大麻煩。
    他不是大慈大悲的聖人，他隻是頭吃人的野獸。
    等待，等待，剩下來就是很久很久的等待。
    等待很久，何尚看到她嘴唇蠕動，吐出了幾個殘缺的詞語。
    “殺，死。讓……我，死。”
    “好。”
    何尚點頭，腰間的劍被抽出，然後揮出一劍。
    血噴出，
    （你又做了一件多餘的事情。）
    手背上的妖瞳看著地麵上的那具斷頭屍體，眼神略帶無趣。
    “無所謂。”
    （嘁嘁嘁，人性未泯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