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無憂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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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鈴鐺修士雖然爭鬥經驗不多,正麵動起手來被葉清穀穩穩地壓製,但心思深沉陰毒,卻和他浮誇的外表頗不相符,從之前用自家夥伴做盾逃生就可見一斑。他在逃入中軍大帳之後,就盡力收斂的全部法力,再加之前精血大損,在神念中和那群人傀儡並不差別,所以哪怕以葉清穀現在的靈覺,居然也沒分辨他出來。
此人如此隱藏自己,當然不隻是為了活命這麽簡單,他那個小瓶法寶是師父賜下,上麵有他師父加持的三道法力,可以驅動三次,而這一次正是最後一次。之前在山柱遺跡爭鬥之時,他之所以不用這法寶,全是因為這法寶吹出的風速度不夠快,範圍也不夠大,正麵對敵容易被閃開,哪怕隻吸入了一人,另一個也能設法在擊敗他們後救出夥伴,而此時葉清穀和泉三魰轉身出帳,站得很近又沒有防備,這鈴鐺修士自然不會錯過機會。
收了葉清穀兩人後,這鈴鐺修士舉起小瓶,用看了看中年男子肉身粉碎留下的塵埃後,用極為怨毒的語氣說道:“兩個混蛋竟然敢壞我大事,等幾日後你們真靈離體,取回血玲瓏後,我非要把你們煉成屍傀儡啊!”
不提正在瘋狂叫囂的鈴鐺修士,葉清穀和泉三魰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等到再度腳踏實地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個寧靜悠閑的小村。
視野越過眼前的籬笆,可以看到有零零落落的茅草屋子散落在村子各處,日頭高懸,許多茅草屋子頂上都冒著炊煙,似乎正是午飯時間。在那些茅草屋外,有不少老人正三三五五地坐在一起,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聊著閑天,而那些小孩卻是停不下鬧騰的腳步,一會去攆攆自己養的雞,一會去追追鄰居家的狗,好不熱鬧。在兩人的背後是大片的稻田,許多農人正在辛勤地苦幹,不過也有幾個正往回走,或許是趕著回家吃飯,再遠處就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和丘陵起伏,更遠就看不見了。
兩人被吸進來之前俱是精神緊繃,以為要麵對什麽困陣殺陣,卻完全沒預料到看到這樣一片田園風光,頓時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了。
“這什麽情況?那個娘娘腔的小子把我們吸到葫蘆裏的世界裏去了?”泉三魰摸了摸麵前籬笆上的木頭,感受了一下木頭的紋理,覺得自己並非被困在幻境之中,頓時有點想不明白了。
“不可能,我師父說過,開辟能夠讓生靈生存的小天地,是元神以上修為,真真正正的大神通者才有的能耐,與其說我們在葫蘆裏,我寧可相信他那個葫蘆其實是把我們挪移了,我先飛上去看看情況。”葉清穀卻是明白,如果對方真有這種自開天地的手段,他們兩個也不過和螞蟻一般。
隻是當葉清穀想要騰空而起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奇怪,我的修為呢?”
他這麽一說泉三魰也察覺不對,才發現自己體內空空蕩蕩的,一點法力都沒有,更別說那顆道丹了,而法力之外,神念也一起消失不見了,如今的兩人就和兩個普通凡人一樣。
兩人又試圖打開乾坤戒和儲物腰帶,但是沒有法力和神念,這些法寶也就和普通的飾品一樣成了真的擺設,頓時兩人都有些慌張起來。
對於修煉多年的修士來說,歲月給他們帶來的不隻是修為,還有比凡人更為成熟的心性,麵對海裂山崩依然不改顏色的淡定,可像葉清穀這樣的年輕修士來說,吞吐靈氣運轉法力,就好像凡人呼吸空氣一般尋常,這下失去了法力可真謂是手足無措了。
就在兩人站在村口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的時候,突然一個回村的壯年農夫注意到了他們,主動拍了拍這兩個小夥子,說道:“你們是外麵來的客人麽?”
兩人也是被如此自來熟的農夫嚇了一跳,他們之前一直在擔心自己如此突兀的出現在這裏,該找個什麽說辭,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就問了。葉清穀見這農夫不像有惡意,也不畏懼他們,就直接問道:“大叔,我們兩兄弟的確是不知怎麽,就突然來到了這裏,還請教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農夫正想張嘴和他們解釋,卻陸陸續續有好些別的農夫也走回了村口,其中幾個還主動和他打招呼道:“老王,又來村外的客人啦,既然你遇上了要好好招待人家啊。”
這老王先是一一回應了那些打招呼的人,然後發現自己幾人站在村口會擋著別人,就對葉清穀他們說:“這裏說話不太方便,你們要不上我家去,一邊吃一邊說?”
見對方如此好客,葉清穀他們也不好推脫,就跟著老王一路去了他家,卻見他家也沒什麽特別,和大家一樣都是普通的茅草屋子,屋外還散養著一些雞鴨。
順手抄起正騎著一隻大公雞胡鬧的兒子,老王就對著屋內大喊道:“孩子他娘,多做倆菜啊,今天有客人啊。”
葉清穀剛想和老王說不必了,就聽見自己肚子中傳出了咕的一聲,老王聽到聲音後轉過頭對葉清穀笑了笑,然後又喊道:“飯也多做點啊!”
趁著兩人還落在老王身後,葉清穀用手肘頂了頂泉三魰,小聲問道:“老三,你覺得餓麽?”
泉三魰也是表情古怪,回道:“奇怪,你不說還真不覺得,現在居然還真有些餓,這麽多年了可算又想起來餓是什麽感覺了。”
兩人修為早就過了辟穀的階段,縱有飲食也是吃一些異果瓊漿,可沒想到來到這個奇怪的村子後,不但修為消失了,許多凡人才有的特征也一一開始恢複了。
“說啥呢你們,還不進來?”老王此時已經走進了家中,見兩人沒有跟上,還特意反出來招呼了他們一聲。
等到兩人在屋內坐定後,沒一會就有一個婦人端上了各色菜肴和米飯,雖然都是些家常菜色,不過也是頗為勾人食欲。那婦人見到葉清穀二人與村內諸人都截然不同的服飾,也不驚訝,反而笑吟吟地對老王說:“孩他爹,怎麽今天運氣這麽好,給你碰上了外來的客人啊。”
縱使主人家如此好客,葉清穀此時卻是無心飲食,急切地問道:“王大叔,能和我好好說說這村子是什麽情況麽?”
老王拿起小酒盅美美地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道:“你們這些外麵來的客人啊,來的時候都這樣,一個比一個急,那就聽我好好給你講講吧。我們這個地方呢,叫無憂村,村口呢有塊大石頭上麵就寫著無憂兩個字,不過不是你們進來那個入口,而是另外一個。”
“那王大叔,這所謂外麵來的客人又是怎麽回事,我看你們看到我兄弟倆,一定也不驚訝是為何?”
“這從外麵來幾個客人,有什麽好驚訝的,這幾十年我見過的客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都是和你們一樣,突然就冒出來,穿的和我們不一樣,說起來曆也都是些沒聽說過的地方,那就索性把你們都叫做外麵來的客人唄。”老王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不以為然,不覺得憑空冒出兩個大活人有什麽好驚訝的。
聽到這裏,葉清穀和泉三魰互相對視了一眼,看來是都注意到了之前的客人這點,便由葉清穀繼續發問道:“王大叔,之前的客人,現在可都還在?”
聽到他這個問題,老王放下了手裏的酒盅,擰著眉頭好好想了一會,才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你還別說,你們這些客人來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走的時候倒沒人注意到了。我這麽一想啊,以前的客人好像都沒了,對,都沒了,也不知道啥時候不見的,就是都沒了。”
老王說完剛想舉起酒盅,就被他妻子在手上拍了一記,然後聽那個婦人說道:“你看看你,整日喝酒喝得記性都沒了,誰說都沒有了,村外邊靠近西頭不是還住著一個麽?”
聽自家婆娘這麽一說,老王連拍了幾下自己的腦門,說道:“對對對,你看我這記性,出了村往西走,快走到森林的地方還住著一客人,不過他這人很孤僻,從來不和我們來往,你看把他忘了也不是我的錯吧。”
“王大叔,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穿過這森林,離開無憂村,是什麽地方啊?”
“離開無憂村?小哥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離開是什麽意思啊?”沒曾想到,這個問題居然把老王給問住了。
老王又問自己妻子離開時什麽意思,她妻子也是搖搖頭表示不知。
“王大叔,離開就是說背對著無憂村一直走,穿過森林之後回到什麽地方?”
“那不還是無憂村麽,你穿過森林出來不就到了無憂村麽?小哥你這問題問的奇怪,來來來先吃飯,別想這些煩心事。”
這裏的村民能知道客人是從外麵來的,也知道客人會走,但對他們自己來說卻不知道離開無憂村是什麽意思,這種詭異的情況不由讓葉清穀心下多了幾分警惕,更讓他不敢過多和這個無憂村裏的人接觸。
旁邊的泉三魰此時餓的已經有些厲害了,就準備吃些,卻被葉清穀一把按下了手中的碗筷,然後聽葉清穀說道:“王大叔,真是抱歉,我突然想起來那個西邊住著的客人和我們有些關係,我想先去看看他再說,這飯就先不吃了,有機會再來打擾。”
說完拉起泉三魰就要走,那老王夫妻二人勸了他們幾句發現葉清穀執意離開,也就沒有強行挽留。
離了老王家後,泉三魰不解地問道:“葉兄弟,縱然是要去看看那個客人,也不用不吃飯就走啊。”
“不知道,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這飯菜或許吃不得。”葉清穀也說不出個門道,隻是他冥冥之中感覺不對。
其實葉清穀自從北海星的奇遇後,神念雖然強度沒有增加太多,但是在察覺細微之處的靈敏上已經是遠超同輩,他此刻還不知這種不祥之感,竟然會成了之後他們脫困的關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