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雪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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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不緊不慢,邊走邊聊。大約20分鍾走到了一座商廈的下麵。
    龔宇澤抬頭仰望這座大樓,想起很久以前曾經來過,這是當地有名的南升大廈。
    這座大廈是整個商業區最高的一幢樓,隨著太陽的東升西落,它所投下的長長陰影也跟著移動,像一座巨鍾上的指針,掠過低矮的住宅區,從附近的水族館一直延伸到健鋒橋。
    每當太陽落山時,樓頂上的電子火炬便代替太陽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它周圍方圓數英裏之內的建築物的玻璃照得通紅。也照在附近那些高度足以反射他的紅色光焰的建築物的頂樓上。
    龔宇澤隨著林甦文進了樓內的直梯。
    他們一直到了最頂層。出了電梯七拐八拐,林甦文終於停住了腳步:“這就是你要挑戰的飯店。”
    首先映入龔宇澤眼簾的是店門口的金字招牌‘雪中村’,沒等龔宇澤細看,門口那位笑容甜美,身穿粉紅色韓服長裙的女孩,已經把他們引到了店內。
    原來是家韓國餐館。
    店裏已經是滿員狀態。龔宇澤和林甦文,不得不等了幾分鍾。
    用這幾分鍾,龔宇澤仔細地看了牆上的告示:大醬湯套餐挑戰(大醬湯套餐內容:石鍋海鮮大醬湯一份。米飯一碗。小泡菜兩種。)20分鍾內,吃完套餐並回碗米飯數量7碗以上者,獎勵現金300元。
    終於等到了空座。
    龔宇澤感覺中午吃下的那些炒飯。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
    剛才又走的20分鍾,好像給他的全身帶來了無窮動力。
    在他東張西望的時候,林甦文已經點下了一份大醬湯套餐。
    當套餐端上來的時候,龔宇澤差點兒流下了口水。
    深栗色木質的托盤上一個古樸的石鍋。
    石鍋裏的湯還在咕嚕咕嚕地翻滾著,快要溢出來的樣子。翻滾著的紅色湯汁裏,鮮嫩的豆腐,絲絲滑順的金針菇,間或能看到的幾個可愛的文蛤,這些材料組合在一起好像把嫰,鮮,香,辣,軟幾種食物美好感受凝結成一曲交響樂。
    旁邊一個精致的白瓷碗裏滿滿一碗米飯。粒粒晶瑩,顆顆剔透。
    龔宇澤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規則明白了吧?回碗米飯7碗以上。也就是說,這一份大醬湯,要就著七碗米飯吃。”
    “明白!”龔宇澤幹脆利索的回答。
    韓國大醬湯,給了他太多美好的回憶。
    龔宇澤在大學時交了一個女朋友,
    他和那個女孩,經常在周末到學校旁邊的一個韓餐店去吃大醬湯套餐。
    好像並不是因為大醬湯套餐有多美味,而是那段時光太美好!
    盡管已經難以按捺,但是他還是控製住,沒有拿著勺子直接伸向大醬湯。
    因為他知道,石鍋的散熱速度非常慢。他又向服務員要來了一個白盤子。先把大醬湯裏的豆腐,金針菇和牛肉。都均勻地在白盤子裏攤開。
    然後,用小菜碟子裏的辣白菜就著米飯。
    幾乎沒用三分鍾,他的第一碗米飯就吃完了。
    林甦文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表態。
    龔宇澤知道,他必須要自己動腦筋,考慮所有挑戰的方法和戰略。
    龔宇澤這時聽到,有其他座位上傳來:“服務員!回碗米飯!”
    他知道,這店裏肯定有不少人也在和他做同樣的挑戰。
    但是這次他不願看其他人,他甚至不願抬頭看林甦文,他低頭認真的快速地咀嚼。
    他心裏頭大概估算著,如果用這些大醬湯分成七份來就下米飯的話,大概每一份,吃多少才能分得均勻。才能不導致最後幹吃米飯的困窘。
    他用勺子,輕輕攪了攪石鍋的底部。
    對整個石鍋裏所有的材料都已經心裏有數。
    他把豆腐放到了白盤子的邊緣,因為豆腐涼得最慢。
    他把白盤子裏涼得差不多的豆腐或者是金針菇,牛肉,蓋到米飯上,然後再澆上一勺大醬湯。
    湯裏所有的味道,一下子滲入到在飯碗的各個角落。
    就這樣邊想邊吃,第三碗米飯已經下肚了。
    他突然聽見,對麵,一個響亮的男聲:“回碗米飯,第六碗!”
    並不是那個聲音,而是那個數字,讓他抬起了頭。
    龔宇澤一邊大口吃飯,一邊尋聲望去。
    他這才注意到,對麵座位上,坐著一個裝扮特別的男子。
    那個人留著一個可笑的蘑菇頭,烏黑的頭發厚而蓬鬆,像一頂帽子一樣扣在他的頭上。把慘白的臉襯托得更沒血色。
    那個人上身穿了一件銀灰底色五彩蝴蝶圖案的絲棉質襯衣,襯衣從上到下所有的扣子,都係得嚴嚴實實,第一個扣眼處還伸出了一根紅色緞質絲繩,繩子的下端掛著一根孔雀羽毛。這羽毛隨著男子快速的吃飯動作,而在他胸前飄來飄去。羽毛中心由深至淺的藍色散發著寶石般的光澤。
    龔宇澤承認,自己對打扮怪異的男子總會有一些偏見。
    他總覺得這樣的人不是心理就是生理上有問題。
    男子光潔的麵龐一臉沉著。絲毫沒有注意到龔宇澤的眼神。
    那個男人停頓了一瞬,他停頓的時候也沒有抬起頭,更沒有看周圍,而是仔細地摘去了衣袖上的一段線頭兒。
    周圍,回碗米飯的聲音此起彼伏。
    但是對麵這個奇裝的男子說出的數字好像是店裏目前的最高數字。
    來回忙碌的服務員,看起來個個都有既快活又熱情。
    龔宇澤麵前的石鍋裏,已經漸漸地不冒熱氣了。
    他直了一下腰,好像讓剛才吞下的飯菜。經過這個動作啊,能一下子全部順暢地向下走去。
    大醬湯裏的辣料,已經讓龔宇澤則滿頭大汗。
    不僅如此,辣味好像能讓還能讓人的思緒變的分外活躍。
    他不知道坐在對麵的這個林甦文,經曆了怎樣的歲月。
    也不知道他是怎樣走上大胃王這條道路的。
    但是有一點,他覺得自己能確信,這個林甦文,肯定經曆過自己無法理解的時光。
    對當年的林甦文來說,這些時光就像一枚火箭彈,沒有人能猜測他的方向。
    龔宇澤停頓了一下,林甦文問道:“吃不下了?”
    “不,我的戰鬥力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