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鄉上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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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安安靜靜,隻能聽到筆劃過紙麵沙沙的聲音,和幾聲偶爾響起的咳嗽。
教室前後站著兩名監考老師,還有一名來回在教室裏走動,鷹隼般的眼神巡視著整個考場。
這是一場普通的考試,但是不普通的是——教室裏的所有人都穿著警服。
無論老師還是考生,區別不過是肩牌上是幾顆豆還是一個拐,而教室前麵黑板上考試科目則寫著——《現場勘查學》。
考試的不是警察,都還是學生,至於為什麽學生穿著警服的問題——
那是因為這裏是警校,而且是華夏國公安部委直屬的國字頭警校,被譽為東方福爾摩斯搖籃的刑警學院。
顧名思義,刑警學院就是專門培養偵查、法醫、刑事科學技術等專業刑警的學校。
丁久就是刑事科學技術專業痕跡檢驗方向的一名學生。
現場勘查學是他們痕跡檢驗專業學生的飯碗,重要性不言而喻,丁久平常還算用功,雖然該玩的沒少玩,不過也沒落下功課,卷子答的還算順暢。
時間在考場上總是過得極快,丁久感覺剛答完沒多久鈴聲就響起來了,扭頭看向身後不遠處一個胖子,那胖子還在奮筆疾書。
監考老師聽到鈴聲像搶卷子一樣,一把就把他卷子收走了。
像是被搶了媳婦一樣的胖子表情豐富,一開始麵目焦躁,而後慢慢絕望,最後麵如死灰。
丁久不僅不同情,甚至還笑出了聲,引得胖子抬頭怒視著他。
這是放假前最後一門考試,老師帶著卷子走後教室就跟炸了鍋一樣,順帶著幾個飛奔出去的身影回宿舍換衣服趕高鐵。
丁久身後的胖子兩步竄過來,哽咽一聲,對著丁久慘嚎出聲:
“今年的題怎麽這麽難啊!我要掛了!”
看著眼前胖子痛苦到五官擠在一起的臉,丁久忍著笑,罵道:
“誰叫你上課睡覺來著,考前才開始摸書,你不掛誰掛。”
胖子悲號道:“那哪能怪我啊!每天早上起那麽早,還要跑操整內務,一坐下來上課就困能怪我嗎?這下完了,要是掛科了,我得被我老爸抽死!”
丁久白了他一眼,收拾東西出教室,回頭跟胖子說道:
“你再不走趕不上高鐵,等會家都回不去,你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胖子聞言趕緊止住“哭勢”,一溜煙往宿舍跑,邊跑邊道:“有分沒分,回家過年,明年再戰。”
看他一轉眼就跑到十幾米開外頭都不回,丁久搖了搖頭罵了句死胖子。
這胖子名叫張大海,是丁久同鄉,倆人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初中高中都在同一個班級,到了大學兩人商量都沒商量直接報在了一起。
胖子說這是緣分,丁久覺得就是因為這種孽緣導致玉樹臨風的他被胖子耽誤的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總以這個理由嫌棄胖子。
不過說實話,倆人的關係還不是一般的好,具體形容一下就是已經可以達到托妻獻子的程度了,當然得是在其中一個死了之後。
丁久也趕忙往宿舍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時間很充裕,大家卻都喜歡定離考試結束最近的那一班,丁久和張大海也不能免俗。
二人換了衣服就提著行李箱就往車站趕,總算是趕上了回家的高鐵。
…………
現在交通發達,也不像以前坐綠皮火車一樣路上又顛簸又慢,學校離家雖然有一千多公裏但隻要四個小時,高鐵上的時間就在胖子聊天打屁吹牛逼的時間中度過。
因為胖子愛吹牛逼說話像放炮一樣沒點數,丁久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張大炮。
下了高鐵丁久滴了一輛回家的出租,兩人抬著行李上車之後,丁久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後座的胖子砸了咂嘴,往前探頭對丁久道:
“丁久,你回去之後幹啥啊?呆在你那老宅子也沒意思,出來約不?”
胖子又拍了兩下,丁久無奈道:“我不出去,我回家得先給我爺爺上墳去。”
胖子聽言嘖了一聲,道:“你還真孝順,每年過年過節都給你爺爺上墳燒紙錢,這都是封建迷信,馬科思馬大爺的辯證唯物主義論你都白學了。”
受了丁久一記白眼的胖子咂咂嘴,接著道:“那咱再找時間吧,我回來去找你。”
丁久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很快車就到了鎮子門口了,丁久和胖子一個要去鎮子西邊,一個住在鎮子東邊。
丁久在鎮子裏岔路下了車,讓胖子坐著車回家,自己拉著行李箱往老宅子走。
鎮子最西麵是一些有些年頭的院落,原來這是叫丁家村,丁姓是村子裏的大姓。
後來鎮子修建起來了,甚至還挨著村子,村子裏的年輕人就都到鎮子裏生活了,丁家村留下的就剩下一些故土難離的老人。
到了一座略顯斑駁的宅院門口,丁久停了下來,放下行李,拍了拍院子門口的大鐵門。
大門敲響不久,就聽見院子裏麵蹣跚的腳步聲,接著一陣拉栓開門的聲音過後,院門開出一條縫隙。
丁久笑著叫到:“奶奶,我回來了!”
見是丁久,院門便打開了來,一個略佝僂著背的老婆婆麵容慈祥地笑道:
“是久兒啊,學校放假了啊,來,趕緊進來,外麵涼。”
這便是丁久的奶奶,在小學剛剛畢業的時候,丁久纏綿病榻多年的爺爺就因為腦溢血去世了,隻剩丁久奶奶一人獨居在老家的院子裏。
幾位兒女提出把老人接到鎮子裏住,也方便照顧,不過勸說再三,丁久奶奶死活不願意離開老宅子,說是樓房住不習慣,也沒人說說話。
無奈之下幾位兒女各拿了些錢,幫著把老宅子重新修葺了一下,接走老人這件事也就作罷了。
不過丁久到是每次放假過年過節的時候來看看奶奶,也是替工作忙的父親來盡一份孝心。
聽到奶奶發話了,丁久笑著應了一聲,提著行李進了院門。
剛坐到炕上沒多久,奶奶就忙前忙後的給丁久端過來各種過年備的幹果、水果和糖。
丁久趕緊起來幫忙,忙活了好一陣兩人才都坐下來歇著聊天。
說著說著就到每次回家丁久都要做的事了,給爺爺上墳,奶奶道:
“天也晚了,今兒個就先不去了,晚上黑,山路怪不好走的,明兒個再去吧。”
從中午坐完高鐵回來再到鎮子上,現在已經有晚上六點多了,冬天天黑得早,外麵也是黑漆漆一片了。
丁久看了看天色,道:“行,聽您的。”
丁久每次回家除了看看奶奶,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給爺爺上墳,這也是因為他是家裏孫輩唯一一個男丁的緣故。
丁久上麵有四個表姐,他是家裏最小的,也是丁久爺爺這一係唯一上族譜的孫子,他在族譜裏的字輩是久,這也就是丁久名字中久字的起源。
而老規矩過年過節祭拜祖先的時候,一定需要上族譜的男丁才可以主持。
雖說現在這些老規矩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遵守,不過奶奶卻很看重這個。
而丁久父親還有大伯二伯都忙於工作,大部分時間也回不了老宅,丁久不願意違了奶奶的意願,所以便自覺承擔起了這個任務。
鄉下人一般睡得都早,丁久和奶奶又說了會話,大概不到八點的時候,看奶奶有點犯困,丁久就幫著奶奶卷開被褥,讓奶奶躺著休息了。
丁久覺得時間太早,玩了會手機,直到半夜十二點多才合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