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凶鬼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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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陽路13號是一個五金廠子,這種五金廠子在江城市比比皆是,都是本地人開的,雇的外地務工人員來幹活。
    一般這種工作都是包吃包住,幹活的人都住在廠子建的集體宿舍裏,這次命案也正是發生在集體宿舍中。
    胡孟祥帶著幾個刑警在集體宿舍門前下了車,魚貫而入。
    丁久猶豫一下,沒吭聲。
    這麽多人就算遇上鬼也出不了什麽大事。
    而且丁久說有鬼有誰會相信,怕是反而他會被其他人當成瘋子。
    宿舍樓又小又擠,越往樓上丁久心中厭惡感越強,但上到四樓丁久疑惑的感覺到厭惡感反而好像稍有減弱。
    上了四樓,派出所兩個民警正在保護現場。
    其中一個堵在房門口,不讓外麵的人往裏瞎瞅,另一個正問著最先發現屍體的人還有廠子老板相關情況。
    丁久搖了搖頭,詢問相關人員倒是沒錯,可是保護現場的這個……
    看著那個民警的皮鞋在門口踩來踩去,丁久覺得房門之外出入口的痕跡是提不到了。
    胡孟祥在現場指揮,一眾刑警便戴手套、戴頭套、戴腳套,連帶丁久也給發了一份。
    丁久在樓底已經拍了幾張現場方位圖,此刻穿戴整齊之後之後先進去從南到北、從北到南拍了幾張房間結構圖以及房間的各個出入口。
    胡孟祥點了點頭,丁久的表現要比他預料中的好,果然不愧是科班出身的。
    接著他指揮著其他人進入現場,從內到外、從屍體到周邊開始提取痕跡,丁久也忙著給每一處痕跡拍照固定。
    首先勘察的便是倒在房間正中央的屍體,丁久邊拍照邊暗自觀察。
    死者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看衣著打扮估計也是這廠子招的工人。
    屍體平躺在地上,麵色陀紅,眼簾微開,眼中布滿血絲,舌頭微探出嘴巴,口涎流出,脖子上一道明顯勒痕,下身尿液打濕褲子,好像還有些屎臭味。
    看這些症狀,先不說自殺還是他殺,是被勒住脖子窒息致死無疑了。
    其實吊死鬼並不像是民間所說的什麽,雙眼暴凸,舌頭伸的三尺來長還能到處晃蕩的那種。
    有可能也有,但至少丁久是沒見過,教他的老師也沒見過。
    被勒死的明顯症狀其實是充血的眼球,流出的口涎,以及因為大腦缺氧而身體失控導致的大小便失禁。
    當然最明顯的還是脖子上的勒痕。
    但是丁久敏銳的發現這勒痕有些不對勁。
    按道理說被人勒死一定會掙紮,哪怕手腳都被捆住了,脖子也會動,隻要動,那麽脖子上一定不止有一條勒痕,至少還會出現繩子與皮膚的擦蹭痕跡,甚至多條勒痕。
    可是這具屍體很明顯隻有一條深紫色的勒痕,而且是典型的V字勒痕——最低部位最深,向兩側上升漸淺,最後消失,這是上吊自殺者才會出現的痕跡。
    丁久抬頭看了看光禿禿的天花板,根本沒有能夠掛繩子的地方。
    旁邊一個刑警仔細觀察屍體身周,又看了看死者的手指頭,回頭衝胡孟祥道:
    “跟以前一樣,有摔傷磕碰痕,但沒有瘀腫,手指甲內無皮屑,沒有打鬥痕跡。”
    胡孟祥皺著眉頭在現場勘察筆錄中記下來,旁邊又有兩個刑警道:
    “出入口完好,現場無翻動痕跡,無財物丟失。”
    “死者獨居,室內未發現其他人指紋、足跡,從地上的幾枚煙頭與啤酒罐提取了幾份生物檢材。”
    …………
    一個小時的時間現場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有,胡孟祥眉頭擰在了一起。
    如果是他殺,現場痕跡不符合;但如果是自殺,那麽現場條件不合,而且繩子呢?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起這樣的案子了,胡孟祥思索著同時四處查看看有無遺漏。
    而一旁丁久正仔細端詳著屍體,他以前在學校還看過解刨,對於這種死屍還不至於這麽害怕。
    不過雖然他不害怕死屍,但他怕黑。
    丁久忽然蹲下來,腦袋稍微湊近點死者的脖子,鼻翼動了動。
    旁邊的刑警驚異地看著他。
    丁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過他在那屍體脖子的勒痕上同樣聞到了令他嫌惡的味道,丁久再看看天花板,他心中有點數了。
    胡孟祥電話突然響了,他看看來電顯示便出去接了電話。
    幾分鍾的時間,等回來的時候,他大手一揮道收隊。
    讓廠子老板在現場勘察書上作為見證人簽字,胡孟祥便招呼丁久幾人回去。
    丁久和一眾刑警疑惑看著胡孟祥,胡孟祥道:“這個案子有人接手了,咱們回去把現場勘察筆錄跟痕跡物證移交給他們就行了。”
    其實碰到這種需要移交的案件,無論是哪個部門都會有抵觸情緒,畢竟你前期那麽長的準備工作一轉眼都為別人做了嫁衣。
    但是這一次例外,幾個刑警都呼了一口氣,連發三起案子,勘察現場卻一點線索都沒有,他們也感覺到了壓力,這次正好把壓力交給別人。
    丁久心中卻有些鬱悶,好不容易他以為能借著刑偵隊的力量,試一試能不能完成陰間交給他的任務,結果現在刑偵隊要甩手了,他可就被晾那了。
    丁久心中這麽想著,還是邁腳跟著胡孟祥下了樓,到了三樓,那種厭惡感又強烈起來。
    丁久看看樓道另一端,又看看胡孟祥以及他身後的幾個刑警,咬咬牙,衝胡孟祥道:
    “師傅,我有點肚子疼,想上個廁所。”
    胡孟祥聽到,點點頭,跟他說快去快回。
    丁久應了一聲,對跟在後麵的廠子老板說:“麻煩您找個人帶我去一趟,我不知道廁所在哪。”
    廠子老板一看警察發話了,趕緊叫了個人陪著丁久一起去。
    丁久卻一馬當先出了三樓的樓梯間,身後跟著那個廠子的員工,向著樓道的另一側走去,那裏是令丁久厭惡感覺最濃重的地方。
    三樓的另一邊隻有一堵牆,沒有窗戶,明明是白天,但發黃的燈光照的樓道光線昏暗。
    宿舍樓樓道狹窄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堆在樓道裏,更讓丁久有點無處下腳,越往深走光線愈暗,兩邊的牆像是不斷擠壓過來,讓人喘不過氣。
    那廠子員工不知道為什麽也有點害怕的感覺,馬上走到樓道盡頭時,他指著一間廁所道:
    “警官,廁所就在那。”
    丁久卻沒看一眼那間廁所,反而偏頭看向廁所對麵一間緊閉房門的房間,門口什麽牌子都沒掛,黑乎乎的房門甚至脫落掉漆。
    丁久站住在房門前,身後廠子員工還以為丁久走錯了,又提醒了他一遍。
    丁久扭頭看了看樓道另一端樓梯間,胡孟祥帶著幾個刑警正在那等著他。
    感受著隔著門溢出來的令他厭惡的感覺,丁久長吸一口氣,心頭一發狠,抬起腿一腳就踹向房門。
    誰料,那掉漆的房門突然打開,丁久冷不防一下子跌了進去。
    “媽呀!”
    身後那廠子員工陡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嚎叫,丁久急忙抬頭。
    一具高度腐敗的死屍正掛在房梁之上,麵上早已露出白骨,蛆蟲在其黑洞洞的眼眶裏不斷爬動,啃噬著死屍身上所剩不多發臭的血肉,死屍腳下一攤黃褐色的膿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突然房門砰的一聲緊閉,一條繩子猛地勒住了丁久的脖子,帶著他雙腳離地直往上升,直到腦袋頂到天花板上。
    一張微吐著舌頭口水嘀嗒的鬼臉,幾乎臉貼臉,正殘忍的看著他!
    丁久雙腳亂蹬,雙手亂抓,憋的臉色通紅,卻叫喊不出,心中罵了一句:
    我靠,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