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城，神鬥總算鬆了口氣，待了數天，前往日下。
    隻赤熛怒一人在看護船泊，“他們呢？”神鬥問。
    “忙！”赤熛怒言簡意賅。
    “葉光紀忙什麽？”
    “帶月命四處開闊眼界！”
    “他倒挺熱心！”神鬥失笑。
    “哼！”赤熛怒不以為然。
    “這是四瓣萬古雪蓮，回頭自己分分吧！”神鬥遞給赤熛怒一個玉盒。
    “這你也有？！”赤熛怒吃驚。
    “走啦！”
    “你不等等婉妗和葉光紀了？”
    “閉關之前再聚！”神鬥騰空，遙應道。
    普明宗，神鬥一頭紮進了最大的丹房中，如今他的煉丹修為恐怕已能躋身道宗前十，從此，就得在這裏度過無數個日夜了……
    十年之後，微微一亮，封印解除，神鬥緩緩走出屋門，明媚的陽光稍稍有些刺眼，他遮了一下，深吸了口誘人的山穀清香，神情疲憊而滿足。
    西王母，城邑林立，市井繁華，道路四通八達，不過從人來車往上也多少可以看出，貧富貴賤迥異，且每見爭執，似人人焦慮不安，看來雖有完善，鬱莟依舊大致沿襲了三苗的治國策略，並以己為神，這讓神鬥有點意外。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神磈穀口，人潮洶湧，擠擠挨挨，排如長龍，逶迤數裏。
    十餘名白甲戰士持戈守衛。
    神鬥掠空俯視，有乘車的，有騎馬的，更多的是貧民，荷擔挑筐，風塵仆仆，蓬頭垢麵，這裏地處偏遠，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靠兩條腿走來的……
    “朝雲！”神鬥喚道，婉妗有十二溪女，此為其中之一，出海時曾經見過。
    “神鬥殿主！”朝雲喜道。
    “婉妗在嗎？”
    “在呢，葉光紀王子和靈威仰監院都來了！”
    “嗯！”
    路上，“那些人是朝聖的？”
    “不是！”朝雲莞爾，“是來投奔旭軍的！”
    “我勒個天！這麽多人，你們是要與妖界開戰嗎？”
    “原本隻是補缺，後來傳開了，他們就天天在穀口守著，越聚人越多，趕都趕不走，我們也沒辦法！”
    “哦！”神鬥明白了，笑道，“還是你們待遇優渥啊！”
    朝雲一笑。
    穀內麵貌倒無太大的變化，依舊恬靜美麗，葉光紀站在婉妗門口，正和望霞、翠屏幾個溪女聊得火熱。
    “你遲到了！”葉光紀扭頭。
    “神鬥殿主稍等，待我通稟！”朝雲道。
    “嗨！咋沒人替我通稟呢？！”葉光紀氣結。
    望霞、翠屏掩唇偷笑。
    “旭姐，神鬥殿主來了！”
    “進來！”婉妗的聲音。
    初探香閨，神鬥心裏還真有點忐忑，輕輕推開門。
    屋分內外，一塵不染，陳設簡單而精絕，凡物皆為昆山玉巧雕細琢，明珠懸照，瑩暖生煙，淡淡的處子清香，婉妗側坐玉榻，溪女登龍侍立旁邊。
    “神鬥殿主，你熱嗎？怎麽一頭汗呢？”登龍抿嘴問。
    “緊張！”神鬥手足都有些發僵……
    “你不是想說從未進過女子閨室吧？”婉妗嘴角輕翹。
    “還真不算有過！”
    “女節呢？”
    “呃！”神鬥無語，“也沒去過！問多了啊！”
    婉妗一樂，登龍忍俊不禁。
    “你現在和鬱莟很熟嗎？”神鬥話題一轉。
    “嗯！”婉妗點了點頭，“怎麽想起問這個？”
    “你不覺得她在走三苗老路嗎？”
    “當初三苗也並非一無是處，確實讓西王母開始擺脫了貧窘，惠及百姓，否則他也不敢弑主篡國，如今若全都推翻，勢必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百姓不會輕易支持，禍亂恐生！”
    “幾百年了，時間還不夠？！”神鬥不以為然，“信仰還是要有一點點的，可天天讓百姓膜拜自己，那叫欺民！將來一旦有人乘虛而入，不怕曆史重演嗎？！”
    “該信仰什麽？天地？自然？還是賢者所說的良知？”
    “不對嗎？！”
    “天就算了！”婉妗不屑一笑，“何況以你之見，應用何策治邦？中州的孤竹的還是你在北戶推行的？所謂旁觀者清，我看不一定，你不是西王母人，根本不了解這裏！”
    神鬥沉默……
    “再說我也不是鬱莟！”婉妗語氣稍緩。
    “這麽多人找你討飯吃，管不管呢？”神鬥也不願因此與婉妗爭執，笑了笑。
    “我隻需要一萬人，多了養不起！”婉妗淡淡道。
    “天天守著穀口不是辦法，”神鬥沉吟著，“不如許他們在穀外墾荒築城，亦可隨時擇良者補充旭軍，也免得將來求之不得，反生怨恨！”
    “這個辦法好！”登龍脫口道，隨即吐了吐舌頭。
    “嗯，”婉妗瞅了眼神鬥，微微一笑，“我倒確實未曾想過！”
    “聊完了沒，管不管飯？”葉光紀當當叩門。
    盡歡而散。
    臨別，神鬥對婉妗道：“待我出關後，有話對你說！”
    “為什麽不現在說？”婉妗淡淡道。
    “恐生他念！”說著，神鬥說著，腳尖一點，騰空而去，遠遠回眸，高聲道，“等我！”
    “大笨蛋！”婉妗眸如漣波，輕聲道。
    普明宗，神鬥單獨找到了井木犴，“血藤穀的幻象其實就是你親眼所看到的，是嗎？”
    井木犴點了點頭。
    “你們大多數宿獸並不願幫助人類，也不願歸來？”
    井木犴又點了點頭。
    “應龍叔叔他們就是真正的聖祖，不是繼承了什麽血脈，是嗎？”
    井木犴高大的身軀佇立不語。
    神鬥沒有再問，很多事情他仍然沒有想清楚，就讓一切等到自己出關以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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