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越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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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珮在剛六歲那年,便提出了自己住的要求,而葉麟暉大將軍在仔細思考了大約兩三秒之後,便同意了這個要求,在葉府裏麵給葉珮挑了一個閑置的小院。
    小的時候,葉將軍天天在院裏練功,葉珮上課之餘就在後麵呼喝著比劃,讓葉將軍沒想到的是,葉珮小小年紀卻模仿的有模有樣,便開始教葉珮各種功夫,而葉珮也不負所望,進步神速。在快六歲時,有一天書童阿蘭叫正在練功的葉珮去讀書,不想被沉浸其中的葉珮一掌擊飛,飛越過兩堵院牆,摔得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
    據葉珮當時說,自己當時隻覺體內有一股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絕對不是自己主動打出來的。事後葉珮也確實沒有再爆發過這種情況,直到從空中接下葉飛斕的時候才再次喚起了那種感覺。
    也是因為葉珮的功夫在那個時候已經不輸一個普通成年人,葉將軍才會很幹脆地答應讓葉珮自己住。
    在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一個小男孩被一個女嬰叫媽媽的事情之後,葉珮破罐子破摔地同意了讓自己的小院添一個新成員。
    但是怎麽喂養這個從天而降的星族公主,成了一個新的問題。
    “牛奶也不喝!羊奶也不喝!找奶娘也不喝!你把我吃了算了!”小院裏響起了葉珮稚嫩的怒吼聲。
    “媽媽……”聽到葉珮語氣加重,葉飛斕隻感委屈萬分,嘴一扁似乎就要哭出來。
    葉珮頓時慌了手腳,忙把小姑娘抱起來,邊搖邊道:“好了好了不哭……”
    而這個時候,有一批從葉珮外公的一個牧場運來的鮮牛奶,解了葉珮的燃眉之急。
    從此,葉飛斕小小姐隻喝鮮牛奶,保存三天以外的一概不喝。而這個習慣可以說與葉珮“靈玉少俠”的稱號有直接關係。
    葉珮在九歲時,就由葉府護衛隊長孟懷成帶著去了一次外公的牧場,本意是親自給自己女兒運點鮮牛奶,結果去了之後嚐到了剛殺的羊肉以及……羊雜。
    從此,葉少主便一發不可收拾,順星城那邊一沒事就往牧場跑,七八年下來,跑遍了外公遍布全國十幾個牧場,嚐遍了各種手法做出來的鮮羊肉。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在江湖上留下一個靈玉少俠的義名。
    往事就說到這裏,時間回到當下。
    阿蘭心裏其實是很懵的,為什麽自家少主一見麵就給自己來了一個異常親切的直拳。“那個……少主,我是不是做錯什麽……呃……”半句話沒說完,阿蘭就已經迎上了葉珮如刀的眼神。阿蘭隻得咽下到了嘴邊的問題,又道:“少主,將軍親自去軍營訓練新兵去了,說沒事的話可能要挺長一段時間才回來。”
    葉珮聞言笑道:“過年我爹在家也是很無聊啊,這種事哪有一朝兵馬大將軍親自做的。”
    回府後,安頓好自己母親和女兒,葉珮便帶著一臉忐忑的阿蘭到了書房。
    “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進門後,葉珮仔細觀察了門外,確定沒有人之後,坐下向阿蘭提出了這個問題。
    阿蘭一聽又懵又有點慌,道:“我怎麽知道……”
    葉珮一拍桌子:“你以後能不能把你寫東西一定要邊寫邊念這個毛病給我改了?!你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念叨某兩個幫會要火拚的事情,被小小姐聽到了!我一直不讓她接觸這些事情,你看看你,不念出來你不會寫字是嗎?”
    阿蘭一愣:“啊……那確實是我的錯……少主啊……有個壞消息……”
    葉珮一揮手打斷阿蘭,道:“一會兒再說這個壞消息,你是什麽時候把珮花樓主的事情也暴露給小小姐了!”
    阿蘭此時冷汗已經下來了,支支吾吾地說道:“這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什麽時候寫傳令的時候被聽到了吧……”
    葉珮搖搖頭,惡狠狠地表示:“你如果不把那個毛病給我改了,我就用別的辦法逼著你改!好了,現在可以說你的壞消息了。”言罷,葉珮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阿蘭道:“少主,你還是把茶先咽了吧,這真的是個壞消息……”
    葉珮咽下茶水,說道:“嘿我說你小子,我葉珮什麽時候還慌過?能有多壞,盡管講來。”
    阿蘭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將軍前幾天寫信邀越雲城大俠近期來順星城一聚。”
    “哢嚓!”聽得這個消息,葉珮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捏了個稀爛。“咳咳咳……我……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後,葉珮道:“每年聚會的時間不是六月嗎!”
    阿蘭道:“是啊,但是將軍就寫了信,我有什麽辦法,我總不能攔著將軍吧。”
    “明天和我上街去給越伯伯挑些禮物去。”葉珮道,“還真是個壞消息啊。”
    葉珮並不是不想見到這位越雲城伯伯。越雲城和葉麟暉乃是至交,從小葉珮就認識這位伯伯。那麽這怎麽就成了壞消息呢?原因在於從三年前,越雲城就開始不帶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子,而是帶著兒子越哲,二人一路策馬奔騰,分分鍾就來了。
    事情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哎呀老越!這就是你兒子?來來來趕快進來。”伴隨著雙方爽朗的笑聲,葉麟暉把越雲城和越哲迎進了葉府。
    “兒啊,你去葉叔叔府上隨意轉轉吧。哎?葉珮呢?”越雲城進門便道。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手上有事吧,一會兒肯定會過來的。”葉麟暉道。
    越雲城笑道:“哈哈,行,好了兒子,轉轉去吧。”於是,十四歲的越哲,在葉府四處閑逛,不久就到了葉珮的小院。
    此時,葉珮正在院內背對門口看書,忽聽院門口有很輕的腳步聲,以為是葉飛斕進來想搞一些惡作劇,便道:“閨女啊,我都聽到了,別裝了。”
    當時,越哲對這句話並不想忍。當場怒喝:“你說誰是女的?!瞪大你的眼睛給小爺看清楚!”
    葉珮在聽到越哲出聲時已經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正欲道歉,隻聽什麽“小爺”之類的詞傳了過來,當場脾氣也上來了,喝道:“你囂張之前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你是什麽人?”
    越哲也不是省油的燈,道:“你的地方怎麽了?你還要打我啊?書呆子!”
    葉珮放下書卷:“你說誰是書呆子!”
    “就是你了!”
    “媽的你是不是找打!”
    “呦嗬我還打不過你個臭書呆子!”
    葉珮心想,本公子從小武功卓絕,這哪裏來的貨色,本公子揍他一頓扔出去好了。
    而越哲心裏則是這樣的:我爹何等豪俠,我越哲從小深得真傳,還打不過你不成,管你是葉叔哪路親戚,先打一頓再說。
    “喝——”
    “呀——”
    ……
    葉麟暉和越雲城本來在葉府大廳裏很是開心地敘舊吹噓,不想突然聽見一陣呼喝,以及瓦礫磚塊叮呤咣啷的聲音。二人聽那呼喝聲熟悉,急忙跑出去看,隻見兩個少年,一個錦衣而沉穩,一個布衣而飄逸,在房屋之間爬高竄低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兩人見自己的兒子居然剛見麵就打在了一起,忙叫二人下來,但兩位父親的喊聲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交手中的二人心無旁騖,一路踩破屋瓦無數,朝另一個方向邊打邊去。
    而前方,已是葉府演武場所在,隻見二人眼睛一亮,各自虛晃一招,不約而同地飛身向演武場趕去,一人抽了一條棒,便又打在了一起。
    “葉書呆,功夫不錯嘛!”
    “哼,想必你就是越哲?”
    這麽長時間下來,二人已明了對方的身份,但都沒有停手的意思,等到兩位父親走到演武場,二人的動作已見緩慢,各自手中拿著兩截斷棍,堅持不懈地嘿嘿哈哈地揮舞著。
    ……這就是葉珮和越哲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因此葉珮聽到越雲城要來的消息,便是那個反應。
    次日。
    葉珮正帶著阿蘭要去上街給越雲城買禮物,葉飛斕見了便喊道:“媽媽,你要去哪裏啊?”
    葉珮回道:“啊,越伯伯過幾天可能要來,我出去給他挑個見麵禮。”
    葉飛斕一聽來了精神:“越姨要來嗎?”她口中的越姨指的是越哲。雖然葉珮與越哲“勢同水火”,但越哲對葉飛斕一直都很好,而葉飛斕一直都親切地叫他“越姨”。
    葉珮頓時一臉不爽:“嗯對,你越姨肯定是要來的。”
    葉飛斕見狀,笑道:“媽媽,你和越姨什麽時候能不一見麵就打架啊?”
    葉珮正色道:“他越哲每次叫我書呆子,擺明是找打,誰不知道我葉珮文武雙全,有勇有謀,他……”沒等說完,葉飛斕默默摸了下鼻孔然後朝葉珮的方向一彈,“哦”了一聲回屋去了。
    葉珮深吸一口氣,向女兒的背影喊道:“我和你說了很多次了!女孩子不要做出那種動作!”
    …………
    “如血初陽千丈彩,壯誌少年七尺白。揮毫漫卷花如許,勢鎮飛沙填滄海。哎……阿蘭啊,聽我這首最新詩作如何?”幾日後的早晨,葉珮拿著毛筆,緩緩吟出一首詩來。
    “切,不在嗎……我先寫下來好了。”葉珮隻當阿蘭是不在小院,而實際情況……
    “越兄,好久不見!”黃啟琳帶著葉飛斕,在大門口迎接越雲城父子。
    “哈哈,是啊,弟妹啊,我葉賢弟呢?”越雲城邊進門邊說道。
    黃啟琳道:“他在軍營訓練新兵,已經派人通知他了,很快就會回來。”
    一旁,越哲見了葉飛斕,笑道:“大侄女,過年是不是胖了點啊?”
    葉飛斕本來滿臉的笑容,一聽這話瞬間收了起來,背過身去:“你才胖了!你胖了二十斤!”
    越哲哈哈大笑,突然看見了站在一旁的阿蘭。立刻喊道:“阿蘭!葉珮呢!”
    阿蘭小心翼翼地說道:“少主他……在書房寫字。”
    越雲城道:“哈,我侄兒的書法一直是賞心悅目,走,去看看。”不想,這句話還沒落地,旁邊一聲爆喝已經響了起來:“葉珮書呆!我越哲到此,還不速速出來迎接!哈哈哈哈哈!!!!”
    “啪”一聲脆響,葉珮瞬間捏斷了自己親手製作的狼毫筆。暴怒之間跳出書房吼道:“本公子在寫字!你個四肢發達的莽夫!”
    越哲遠遠聽到回應,不甘示弱:“哈哈哈,葉珮書呆,演武場一敘!”
    “媽的混蛋,老子一首好詩眼看就寫完了。起!”一聲輕喝,葉珮騰身而起。
    隻見兩條年輕矯健的身影向演武場騰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