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隻是稍稍比自己矮半個頭，而且可以直立行走的老鼠，餘肖不禁呆住了。
    以前小時候倒也常聽老人們說那些蛇神牛鬼，不過純粹就當是個故事，雖然當時聽到鬼怪張著血盆大口要吃人時還嚇得不輕，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碰到那些東西，如今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隻感覺瘮人。
    “能長這麽大的老鼠，估計得是活了百年了老妖精了吧。”餘肖下意識的低聲呢喃。
    金毛鼠拖著一陣銅鈴聲走到餘肖麵前，“百年？我統治這個世界的時候，怕是連你的老祖宗還沒生出來。”
    這尖銳的聲線倒是和那些煩人的死耗子一模一樣，不過說的話卻是瘋瘋癲癲的，就算你個老鼠再怎麽成精還能跟人比？居然還敢說出統治世界這番話？餘肖在心裏暗暗諷刺，沒敢放在嘴上說出來。
    “劍鋒，這小娃子似乎對我有偏見？”金毛鼠看著餘肖冷笑道。
    “不是，我...”還沒等餘肖解釋完，劍鋒一個膝撞直接令他捂著肚子跪倒下來，這一下的力道很重，重到餘肖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剛剛救活的，別又給弄死了。”見劍鋒又想補上幾招，金毛鼠出聲製止，然後又看著餘肖說道：“小家夥，下次別把情緒都放在臉上，我可不是瞎子。”
    “該教訓的也教訓了，我這次來的目的也達到了，不知道鼠統領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劍鋒問道。
    “走吧走吧。”金毛鼠擺手道，“記得下次來的時候給我帶點鮮味，再不嚐嚐人肉的話我都要成吃素的了。”
    聽到這話，餘肖打了個寒顫，說書的老頭誠不欺我，老鼠成精後也不上燈台偷油吃，改吃人了。
    “一定！”劍鋒躬身行了個禮，然後踹了腳餘肖讓他起來。
    “你出手也太重了吧。”已經緩回來的餘肖湊在劍鋒耳邊咬牙道。
    “你該慶幸我沒有殺了你。”劍鋒寒聲回答。
    餘肖快步緊跟在劍鋒身後，沒敢回頭去看金毛鼠，可以感覺得到對方正在注視著自己，如果回頭的話肯定要撞上他的目光。
    過了拐角，少了火把的光芒後，餘肖的視野大多就處於黑暗之中，不過也不用再看那成精老鼠的臉色了，想到這就不由得鬆了口氣。
    ‘啪——’黑暗裏，一聲沉悶的聲響顯得尤為刺耳，餘肖甚至冒出了冷汗，因為這個聲響是從自己的肩膀傳出來的，有東西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隱隱約約的還看得出是一隻幹枯的手臂，而且這手臂正緩慢的往自己臉上抓來。
    “咕咚——”餘肖咽了下口水，輕輕的摸上身後的劍柄，然後迅速的拔劍劃向黑暗之處。一聲刀劍切進肉裏的悶響過後，又有一個東西滾落道地上發出重響，如果餘肖那一劍沒判斷錯的話...這掉下來的東西應該是一個頭顱。
    “你又幹了什麽？”前麵的劍鋒聽到動靜後又轉了回來，雖然看不清他現在的神情，但從語氣裏聽得出有憤怒的意思，因為怕餘肖又惹出什麽麻煩。
    “我好像殺了個人？！”餘肖帶著將信將疑的語氣說道，自己也不敢完全肯定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聽到這話，劍鋒立馬找出火折子打燃，火光逐漸擴散之後，一個已經扭曲了的頭顱呈現在兩人麵前，還沒來得及發表感想的時候，又一團火光湊到了餘肖麵前，餘肖一抬頭就對上了金毛鼠那一對黝黑且尖細的眼珠子。
    對視隻不過是一霎那，餘肖卻打了好幾個寒顫，隻見金毛鼠就舉著火把去照亮餘肖腳底下，然後捧起那顆被砍掉的腦袋。
    “你這小家夥來我到我這就淨給我惹事。”金毛鼠瞪了眼餘肖，接著又神情無奈的搖了搖頭，“傻大他雖然傻，但怎麽說也陪了我這麽多年，現在竟然直接被你一劍給劈死了，真是造孽。”
    餘肖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金毛鼠又把火把湊近那個黑暗的角落，火光照亮那裏之後，餘肖發現裏麵不禁有著那缺了腦袋的屍體，還站著兩個人。
    該怎麽描述看到的東西呢，雖然那兩個的確是人，人該有的東西都長齊了，隻不過表現出來的卻是人類不該有的東西：神情像失了魂一樣的呆滯，臉上的五官已經扭曲在一起了，而且肚子上還多了個窟窿，其中有一個甚至連腸子都漏出來了。
    “傻二傻三你們躲這幹嘛呢，傻大都死了你們也不會吱一聲。”金毛鼠衝著那兩個人喊道。
    那兩人雖然目光依舊呆滯，不過似乎是聽懂了金毛鼠的話，動作緩慢的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手上都抱著幾塊石頭。
    “又給我帶回來這些破石頭，教了這麽多次都沒學會。”金毛鼠衝著那兩個行屍走肉罵道，“就算不能給我帶回幾個活人，抓幾隻蟲子回來也辦不到，整天抱著幾塊爛石頭，留給你們自己吃好了。”
    那兩東西真順從著金毛鼠的話把手裏的石頭都放進了嘴巴裏，然而沒一會又從肚子上的窟窿裏滴溜了出來，這一幕看得餘肖心裏惡寒。
    “鼠...鼠統領，這是怎麽一回事？”餘肖問道。
    “這三個都算是我的仆人，隻不過傻了點，算了，死了就死了，反正當年也死了這麽多。”金毛鼠歎道。
    “當年？”餘肖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咋舌道：“這三個...不會是明樂城的人吧？”
    “咦？你居然能猜得到？”金毛鼠略為驚訝的點了點頭，“沒錯，這三個都是從當年的大火裏活下來的。”
    看著這兩個毫無意識的活死人，餘肖不禁吃驚起來，“沒想到傳說是真的，當年還真的發生了這種瘟疫。”
    “什麽狗屁瘟疫，那是我做的試驗。”金毛鼠嗤笑道。
    “試驗？”聽到這話，餘肖不由得心裏一驚。
    “本來我是想把你們人類變成一種不懼疼痛的戰爭機器，最後確實是做到了，但意料之外的是，把那些人的腦子也給變傻了，到最後別說指望他們上戰場了，就連最基本的生活方式都幹不來，就跟這兩個東西一樣。”金毛鼠指著傻二傻三笑道，眼裏滿是失望，“這也怪你們這些弱小的人類沒出息，小小的副作用都撐不過去。”
    剩下的那些話餘肖並沒能聽清，心神像是被勾走了，滿腦子都是恐懼和震驚。
    ......
    跟著劍鋒走出了城底下的金毛鼠老巢，餘肖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不過腦子裏想的全是剛才的事。
    這老鼠不但生得怪異，舉止更是引人遐思，心腸也歹毒到讓人感到膽寒。
    整整一城人口…幾十萬條生靈……
    因為剛才這一陣的折騰，白晝已轉變成黑夜，半圓的月亮在這種環境下並不顯得安詳，幾聲不知名的動物叫喚更是襯托了詭異的氣氛。
    “餓了沒？”餘肖拍了拍前麵的劍鋒，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笑意。
    “怎麽？”劍鋒轉身瞄了眼身後的餘肖，卻看到他懷裏鼓鼓囊囊的，不禁問道：“你懷裏藏著什麽東西呢？鼓得像隻青蛙一樣。”
    “神了？”餘肖露出驚訝的目光，旋即從懷裏掏出綠色的青蛙，但體型大得奇特，“我還真藏了個青蛙，剛才在地底下帶出來的，那地方蹲有好幾隻青蛙，我挑了隻最大的，夠我們兩人的一頓飯了。”
    這隻青蛙足足有普通青蛙的三倍之大，除了體型巨大之外，蛙頭上還鼓出一個‘肉角’，奇怪的是從餘肖把它抓走開始這東西就沒叫喚過，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水煮青蛙的味道最好，不過這裏也沒水，將就一下把它烤了吧。”餘肖把手裏的青蛙捏這捏那，完全沒顧及到旁邊劍鋒發青的臉。
    “知道你帶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嗎？還想吃了它？”劍鋒努力忍住自己的怒意，強顏歡笑的盯著餘肖。
    “怎麽？”餘肖不明所以。
    “怎麽？這東西叫毒霧蟾蜍，你說你是不是瞎啊？青蛙和蛤蟆都分不清楚？你說你拿個小的不好？你還拿個最大的母體，你想死還非得拉著我？”劍鋒忍不住吼道，整個人的怒意毫無保留的發了出來，“等會那群蟾蜍會沿著母體的氣味追尋到這裏，到時候我們兩個都會被它們噴出的毒霧弄成一灘血水！”
    “可能當時光線太暗，沒能看清...”餘肖從未見過他發這麽大的火，心裏也有些慌了，不安道：“那現在怎麽辦，我要不要放回去，不過這東西好像被我憋死了，不動了。”
    劍鋒長吐了一口氣，說道：“母體除了繁殖期間，其它時間都處於睡眠狀態，一般都會有其它毒霧蟾蜍守在旁邊的，幸好你拿它的時候手夠快，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快回去找老鼠幫忙，既然是它養的東西，那它一定知道怎麽辦。”餘肖道。
    “你覺得我們還有轉回去的機會？”劍鋒冷冷的說道。
    餘肖發現劍鋒的眼神不對勁，似乎在示意自己往身後看，用餘光掃了一下，身後是綠油油的一片，很緩慢卻很有氣勢的向這邊蹦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