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天氣依舊是冷得讓人打顫。
    這幾個月裏，萬事幾乎都在沿著原有軌跡進行，烏嶺也難得的平靜，恢複了沉寂。
    冷枚消失了個把月，餘肖好奇卻不多問，這段時間由尖刀充當了自己的替補老師，但實際就是一個事兒媽，每天隻做監督、嘮叨和叫床，叫起床，時不時還調侃幾句。
    今天一大早，餘肖又被人從被窩裏拉了出來，本來以為是尖刀那個二貨，下意識就想推開他。
    ‘啪’這是手心打手背的聲音。
    餘肖痛得驚坐起來，掀開被子看到的卻是冷枚那張精致而又冰冷的小臉。
    “我以為是尖刀。”餘肖不好意思的搓著發紅的手背。
    “起來準備一下，要出發了。”冷枚說了一句就走了出去，這也讓餘肖確定了這張臉確實不是因為初醒的迷糊而看錯，若換成那個二貨估計他會鑽進被窩裏，說要跟著眯一會。
    餘肖應了一聲，見冷枚出去後又閉眼感受自身的氣海，這是近段時間來每天必做的事情，額角間的冷汗反應出他的擔心。
    一個月前，餘肖覺得自身已經足以承受破境力量，更何況自己這古怪的氣海都可以煉化邱雲那種強大的靈氣，突破虛真境達到實氣境界的聚形階應該不成問題，向鐵錘告了假便開始著手破境的準備。
    實氣境的第一階為聚形階，顧名思義，把體內氣海塑造成形，得以承載和儲存靈力，，而儲存的靈力則由氣海的形態來決定，有人的氣海形似一個小桶，那麽就隻能同時容納一桶水量的靈力。有些人些的氣海卻形同一片汪洋，就可以儲存海量的靈氣，隻不過汪洋一樣的氣海實在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水桶和汪洋的差距不言而喻，這種差距由上天決定，但有些天賦極高的人卻能以桶裏的靈氣去抨擊汪洋，所以，雖然秘境先天決定了體質強弱，卻不能成為限製後天成就的坎坷。
    餘肖不奢望能成為鳳毛麟角，隻希望體內存在有一個湖泊或者一條溪流。隨著冥想勾動天地的浩瀚靈氣，肉眼可見的絲絲白霧源源不斷的湧向他的氣海，氣海運轉，白霧進金氣出，然後環繞在金色的靈海，開始磨練氣海，塑造形狀，或者說是一點點揭開氣海周圈的朦朧輕紗。
    餘肖知道聚形的時間要很長，但沒想到會那麽長，等他從冥想狀態裏退出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從破曉變成了深夜的昏暗，身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一大片，緊緊的粘在後背，而結果僅僅是看到氣海的半點雛形。
    這種過程整整持續了半個月，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全用在在打磨氣海，最後一次結束冥想的時候，餘肖卻被氣海的形狀驚得說不出話。
    “怎麽還是小水滴。”餘肖內視完氣海，無奈的歎氣。
    半個月前成功的晉入實氣境的第一階，也意味著氣海結束了聚形的過程，當餘肖懷著激動去探視氣海的時候，隻看到一個金色的小水滴，懸在丹田。
    這就是我的氣海？滂沱的江河呢？小水桶也行啊！難道隻是一個小水滴？
    再看一眼，那散發絲絲靈力的金色小水滴上下懸浮，像在跟自己的主人打著招呼。
    歎了半個月的氣，餘肖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每天醒來還是忍不住去探一下氣海，希望隻是看花了眼。
    “看來以後要省著點使用靈力了！”餘肖拍了拍肚子。
    餘肖並沒有跟別人說過氣海的事，實在開口不了，根本無法滿足他的虛榮心，也沒有試過小水滴的極限。
    就那麽一滴，還試個屁！這是餘肖氣急敗壞的想法。
    烏嶺的入口處，集結流風地的四個人，除了尖刀冷枚和劍鋒，還有一張引人注目的麵具。
    看到鐵錘，餘肖打消了用笑話營造歡快氣氛的想法，而這一次的目的地，是漠城。
    一行人跨上馬背，不急不緩的前進，因為鐵錘的加入，整個路程注定不會有太多的交流，隻能冷著臉或沉默，或看景，餘肖隻好忍著性子加入欣賞春色的隊伍。
    “果然是深山不知年與歲。”餘肖暗自感歎。
    在烏嶺那地方隻有綠樹和藤植圍繞，隻有在外麵才能真正感受得到春意。
    山間樹抽芽，路旁有花香，湖裏輕舟過，田畔種春忙。
    ……
    行過三座城池，景色開始變得荒蕪，眼前茫茫的黃色盡是數不盡的沙礫。
    現在是初春，寒意還沒褪去，盡管是白天溫度甚高的沙漠也在夜晚下起了雪，到了早上便呈現出黃沙與白雪相間的奇景，但似乎過往的人群並沒有在意這份景色。
    “我還以為沙漠裏不會那麽冷。”餘肖裹緊了身上的棉襖，不停的對手掌哈氣。
    不同於餘肖，走在前麵的幾個人依舊和往常一樣是便裝出行，不過麵對這樣的天氣卻麵不改色，這就是開啟第二個秘境的特別之處，隻要達到實氣境的通脈階，就能靈力外放，不僅可以增強攻擊手段，更是加重了防禦。
    “沙漠的晚上比現在冷多了，到了白天雪就會停，等一下太陽出來也會暖和得多。”冷玫回頭看了餘肖一眼，又示意他快點跟上。
    “為什麽我沒看到有人影？不是說這次漠城的交易會是很熱鬧的嗎？”快馬趕上來與冷枚並肩齊驅後，餘肖問道。
    “交易會明天就要開始了，別人當然早早就到那裏準備好食宿的問題，要知道這幾天要來的人不少，如果房間都被訂完了的話就隻能是睡街上了。”
    “然後第二天醒來你就發現自己被埋在了大雪和沙礫底下，黃一堆，白一堆。”冷枚剛說完，尖刀馬上接話道。
    “這樣啊...”餘肖點了點頭，不過又有些不明白，“那我們為什麽不像其他人一樣，早早的到那裏訂好房間呢？”
    “那些俗人能跟我們比嗎？”尖刀嗤笑道，然後拍了拍胸脯，“我們就得與眾不同，就睡街上！”
    餘肖鄙夷的神色掛在臉上，說道：“有時間我還是教教你怎麽去開玩笑吧。”
    ……
    中午的時候，陽光鋪灑大地，沙漠也漸漸褪去了雪白的外衣，讓人的身體開始有了些許暖意。
    餘肖推開漠城的兩扇破大門，最先看到的就是如山似海的人群，跟淒冷的門外簡直大相徑庭。
    “人還真不少。”餘肖感歎道。
    雖然漠城裏沒有迎年過節的習俗，但這幾天會聚集到不少的人，看準商機的小山賊就開始擺賣各種吃的玩的，餘肖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裏就像是一座荒城，現在已經不僅僅是要用熱鬧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嘿，小兄弟，這豬肉要不要。”一個‘商販’扯住餘肖的衣角，“昨天剛從沙漠外麵搶回來的，絕對新鮮！”
    看著這拍胸脯的莽漢子，餘肖有些哭笑不得，以前聽到的都是說剛宰的新鮮肉，到這卻成了剛搶的了。
    再往裏走，愈發的覺得新奇，滿地的攤位上海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董名畫，漠城這些土匪頭子居然也欣賞起這些東西來了。
    ‘嘭——’餘肖隻顧著看路邊那些小攤，沒想到前麵的劍鋒會突然停步，害得自己直接是撞了個踉蹌。
    “怎麽不走了啊？”餘肖疑問道，發現不僅是劍鋒，其他也是停了下來。
    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吸引他們注意的是個花白胡子的老頭，禦劍門的掌門邱雲。
    見到禦劍門一行人，餘肖也感到疑惑，想不明白邱雲為什麽要來這，按理說，他絕對不會對這種來曆不正的交易感興趣，而且之前見到他的時候，也沒聽他提起過這事。
    現在隻能是希望雙方最好別打起來，不然自己這種身份會顯得十分尷尬，不知道該幫那一邊，自己可不想跟流風地撕破臉皮，畢竟身上還帶著一個致命的定時炸彈，想到這餘肖下意識的用手探上自己的心跳。
    “我負責去盯緊禦劍門，看看他們想玩什麽花樣。”直到禦劍門的人都沒入人海不見，冷玫才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