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不斷地炮擊打蒙了湖上的戰艦，也讓城頭的羅科鐸等人一臉的不明所以。
    本該戰艦伏擊明軍的，現在怎麽反過來了？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羅科鐸臉色無比的難看，原本萬無一失，能夠轉敗為勝的戰術，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的問題？
    戰艦為什麽會停在那裏？
    又為什麽會亂糟糟地成為明軍的靶子，連個像樣的反擊都做不到？
    咻～
    海東青終於傳來了消息，羅科鐸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水下有埋伏？”
    “沒有抵達預定位置，火炮距離不夠？”
    “準備撤退？”
    羅科鐸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水下有埋伏就趟過去，前麵的船炸了，沉了，不就安全了。”
    “給我不計損失地頂上去，對明軍發起進攻，誰敢後退立斬不赦！”
    “告訴李國翰，跟著火炮一起出擊，違令者，斬！”
    “其餘人員按原定計劃，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擊潰明軍！”
    羅科鐸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沒想到一場守城戰會打得這麽艱難，幾次三番地在明軍手中吃癟。
    他可是無敵的滿洲八旗，竟然會被孱弱的南明打成這樣。
    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勝！
    哪怕損失再大，也要幹掉麵前的明軍，否則他來此的目的就徹底失敗了。
    命令迅速下達。
    湖麵上的旗艦收到命令後，立刻告訴所有戰艦，不在理會水中的東西，熄滅所有火光，向預定位置前進。
    旗艦倒是亮起了所有火把，一是給所有戰艦一個對照目標。
    同時也支起了所有火炮，明確地告訴手下船隻。
    後退者，不用等到軍法處置，他就先轟了你們！
    有了明確的指令，戰艦也微微好了些，不在亂糟糟的不知道幹什麽。
    而且水下雖然有埋伏，但好像也不是很厲害的東西，隻是會破壞船底，並不致命。
    一時間除了開始下沉的戰艦依舊亮著火把外，其餘的戰艦全都熄滅了火光，開始向預定位置前進。
    被炸船底還能補救一下，就算是被大炮打中，也不過是沉船。
    可要是被滿人記上，那可是真的會死的。
    戰艦的動向讓城頭眾人微微心安，水戰畢竟不是他們擅長的，甚至是陌生的。
    此刻應該是向好的方向發展了吧？
    至少南明的火炮應該沒有目標了。
    正想著，一顆顆帶著微弱火光的炮彈劃過了夜空。
    那是什麽？
    眾人心頭的疑惑剛剛升起，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那些火炮是均勻地分散到了湖麵上，雖然沒有直接打擊到戰艦，卻在湖麵上留下一片火光。
    而在火光的照耀下，原本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戰艦，此刻全都露出了模糊的身形。
    不過這就夠了，反正火炮攻擊也不要求多麽精準，打中就行。
    火油彈。
    專門為了黑夜中照亮對手所設計。
    與之相對的，湖麵上升起了火光，明軍陣地反而暗了下去。
    緊接著便是一聲聲火炮發射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在黑夜中響起。
    轟轟轟～
    不斷的有戰艦被火炮擊中，實心彈對戰艦的破壞力雖然有限，但對水手心靈上的震撼卻是巨大的。
    所有人都躲在自認為安全的位置，悄悄地看著遠處的夜空，祈禱著不要有炮彈砸向自己。
    甚至就連戰艦已經抵達預定位置，都沒有幾個人發現。
    “攻擊，反擊啊，都在幹什麽呢？”
    “炮彈上膛，點火，壓製住明軍的火炮我們才能安全。”
    “快點動起來，都想死嗎？”
    嘶吼聲並沒有被火炮聲所遮掩，準確地傳達到了每個人耳中。
    遲疑了片刻的水手們，這才被生的渴望所刺激，快速地反應起來。
    填充火藥，炮彈上膛。
    點火！
    嘭～
    一顆顆炮彈終於從戰艦的炮筒中射了出去。
    嗖～
    轟！
    炮彈劃著一道道弧線砸向了地麵。
    雖然黑暗之中，眾人也不知道打沒打到明軍陣地，但至少砸到了地上。
    “繼續，不要停，壓製住對方的火力！”
    指揮官雖然不斷地傳達著命令，但也在焦急等待著明軍位置的準確消息。
    咻～
    咯～
    海東青和木鳶的戰鬥，也在天空中不斷地發生，再加上明軍遮掩了火光，讓城頭眾人也不知道明軍的具體位置。
    隻能通過聲音和爆炸的火光，模糊地判斷明軍陣地的所在。
    “告訴李國翰，馬上出擊，探明明軍陣地所在，點燃火把給戰艦指明位置！”
    “喳！”
    命令傳達了。
    東城牆邊的李國翰臉色陰沉地看著遠處的黑暗。
    之前的命令已經讓他心中發沉，炮火攻擊的同時出擊，這分明就是沒把他們漢八旗放在心上。
    在炮火中和敵人戰鬥，肯定會被火炮所傷，這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也盡可能地安撫了眾人。
    可剛剛下達的這道命令，卻差點讓他破防。
    明軍熄滅火把，讓戰艦沒有了攻擊目標，卻讓他們去點亮。
    分明就是要他們去當活靶子，引導戰艦的炮彈。
    這，是讓他們去送死！
    李國翰眼角抽搐地看著傳令兵，“隻有命令，沒有其他嗎？”
    “沒有，立刻執行！”
    傳令兵那冰冷的口氣讓李國翰心中一沉，沒有許諾報酬，沒有許諾撫恤，隻有這讓他們送死的命令。
    還真是無情啊！
    他早該有心理準備的，畢竟他們隻是奴才，還想要什麽呢？
    女真，從來就沒有認真的對待過他們，入侵了又如何，還不一樣是隨時送死的人。
    送走了傳令兵，李國翰深吸一口氣。
    “明軍狡猾，遮掩了火光，這次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找到明軍陣地，點燃火把，讓他們暴露在戰艦的火炮之中。”
    “所有人，帶上火把，保護好自己。”
    “待功成歸來，我為諸位請功！”
    說完，他率先點起了火把，同時打馬來到了最前方。
    他更改了命令，也欺騙了手下。
    但他清楚，隻有這樣，才能最符合眼下的戰況，也才能讓手下有足夠的動力出擊。
    否則真按照命令，這些人出去後恐怕就沒有多少能回來了。
    “兄弟們，隨我衝！”
    “殺！”
    一道火光從城下衝出，猶如一條火龍，撕開了遠處的黑暗。
    隻是那火光在黑夜中，是那麽的飄搖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