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隆美爾不愧是為第一英雄，被女神敬重的精靈，雖然現在是被死靈術複活起來的狀態，實力已經十不存一，但是他麵對我們進攻的遊刃有餘讓我已經心生退意。
    魯埃爾卻是有另外的想法：“麵對英雄的考驗退縮，是對英雄的不敬！”說完把鐵球的鏈子拆了，手握鐵球衝了上去，“鐵球大暴走！”這一次他徹底放棄了招式，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和鐵球的重量亂掄。還別說，這一下真有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意思，隆美爾還就被逼的節節後退，“綠色巨象也不過如此吧……”他看著魯埃爾的體型和戰鬥方式，竟然想起了之前的戰鬥經曆。又後退了七八步以後把馬停住，“百槊蹤絕！”馬槊如風車般舞動，無數氣刃如暴雨一般襲向魯埃爾。我看著這個招式心裏更絕望了，居然是氣魔雙修。
    自瑪爾建立大魔法陣以來，阿拉德大陸武者的修煉不外乎體力，武技，劍氣，念氣這幾種方式，後來魔界的人轉移過來後帶來了魔力的概念，但是這是兩種極其不一樣的修習方法，前者是積蓄自己的能量發揮各種招式，後者則是靠感應到自己的魔力去鏈接空間中的元素之力發動招式，從沒有人聽說過這兩種可以一起修習的，因為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好比你無法把水和火完美融合在一起。但是眼前的隆美爾顯然是做到了，光係的法術，劍氣一般的槊氣，待會兒他能改天換日我都不會覺得意外了。
    魯埃爾每揮一次鐵球都打散一道氣刃，等把氣刃全部打散後已經累的胳膊發抖，鐵球都舉不動了。隆美爾一提獨角獸的韁繩，“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真正的亂舞。神魔亂舞！”獨角獸猛地向魯埃爾衝去，同時隆美爾的馬槊舞動起來，就感覺一柄馬槊化成了千萬柄，同時在隆美爾身邊旋轉，當真是一個風雨不透。我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從魯埃爾身邊過去，魯埃爾的頭上少了一部分，心裏一痛，雖然這個暗精靈有些愣愣乎乎的，還有點偷奸耍滑，但這一路相處下來也覺得是個不錯的人，沒想到今天竟殞命在自己的祖先手裏。“太長時間沒戰鬥了，有些激動過了，好了，你們的實力得到了我的認可。”隆美爾把馬槊掛在得勝鉤上，“你們去暗黑城完成自己的任務吧，另外，拿著這個，那些死靈術士應該就不會為難你們了。”說完從獨角獸身上拔下三根鬃毛來，遞給我。我沒接，而是看著還站著的魯埃爾：“我能把他埋了麽？”“嗯？”隆美爾奇怪道：“你不是還要帶他去暗黑城？雖然我也想留個可愛的後代陪我，但現在好像不是時候。”“他不是……”我忽然反應過來什麽，趕緊跑過去一看，魯埃爾居然人沒事，就是發型從衝天杵改成了地中海，這會兒這傻大個兒以為自己腦袋沒了，還傻站著一動不動。“呃……”我心說這第一英雄不是吹的，那種招式下出手還能這樣精準，我看當今的四大劍聖也沒人能做到。
    我跳起來左右開弓給了魯埃爾十幾個嘴巴子，傻大個兒這才回過神來，“我，我，我沒死？”“哼哼，你這麽可愛的後代，隆美爾大人怎麽舍得殺了你。”魯埃爾忙不迭跑去給隆美爾磕頭。隆美爾這次跳下坐騎，“好了，你們又不是入侵者，我沒必要對你們不利，你們已經獲得了我的認可，拿著東西快去做你們的事情吧。”我接過鬃毛收好，和魯埃爾向隆美爾拜別。隆美爾點點頭：“後麵的道路仍有危險，切莫大意。另外，人類，到暗黑城以後你去找下影舞家族的傳人，會對你很有幫助。他們曆代都是暗精靈的武術教習，應該很好找。”
    我還想再問什麽，隆美爾已經回到了獨角獸背上，走到墓室中央閉上了雙眼。我和魯埃爾隻得再次鞠躬，然後離開了英雄塚。出了英雄塚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你們暗精靈還真是墓地多啊……”隻見前麵的道路不再像英雄塚裏那樣修的平平整整，隻是鑿的方可行走，路兩邊的岩壁上鑿出很多方形的墓室，墓室裏一層層的棺材按“井”字型疊放著，高不可見頂，墓室外則雕刻著巨型的雕像，有手拿鐮刀的死神，雙手持劍的武士，彎弓搭箭的射手，惟妙惟肖，讓人感覺他們隨時都會對走在這條路上的人發動攻擊。我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兩邊，魯埃爾則是大大咧咧的，“別那麽緊張了，最困難的部分其實已經過去了，這裏都是死靈術催動的一些骷髏啦，僵屍啦什麽的，數量雖多但動作緩慢，複活的英雄咱都闖過來了，這還在話下？”
    我手裏握著兩把苦無，沒法堵他的嘴，隻得沒好氣的說道：“你少說兩句吧，小心一會兒真出來什麽的。”“真出來什麽以我的力量還不是一鐵球……哎呦呦……”魯埃爾還想揮動鐵球展現一下力氣，他就忘了剛才對戰隆美爾的時候兩臂用力過度，現在還能把武器拿著沒丟了就不錯了，受傷的肌肉疼的他齜牙咧嘴。我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前麵緩緩走過來的兩個骷髏怪，快走兩步上去一腳踢碎，“這玩意兒一點戰力沒有，怎麽做防禦手段啊。”魯埃爾使勁兒搓了兩下胳膊，讓酸痛感盡快消失，“那是因為他們還沒被靈附體，被靈附體以後又是另一番樣子了。你看上麵那幾個。”我抬頭看去，上一層的墓室中幾個骷髏探出頭來看著我們，空空的眼眶裏居然閃爍著紅光，緊跟著向下一跳撲向我們。我先是後跳一步躲開他們的來勢，緊跟著一個掃堂腿要拆他們的腿骨，哪知這些被靈附體的骷髏十分靈活，一撲不中緊跟著馬上就又跳了起來，扒在岩壁上隨時準備發動第二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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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頭上滿是黑線，“這區別也太大了吧。”魯埃爾也瞪大了眼睛，“這，我也沒離開暗黑城多久，死靈術都進化到這種地步了！”“怎麽辦？”“跑！”兩個人撒丫子就往前衝，想著衝出這片墓地就能避開這些骷髏的攻擊了。哪知道越往前跑骷髏數量越多，“火遁·颶風煞！”原本我不想發動忍術，在英雄塚的幾場惡戰已讓我消耗不少，好不容易吃了點補給品又被魯埃爾的龍舌蘭給我喝吐了，這會兒又餓又累，但是眼前的光景不放是肯定過不去了。颶風卷起一片骷髏甩在岩壁上，摔了個四分五裂，這些被附體的骷髏仿佛有一些靈智，不再一群一群的往上撲了，而是待在二層的墓室向下張望著。“他們在看什麽！”我氣喘籲籲的問魯埃爾，魯埃爾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肯定不會是看你的英明神武。”又往前跑了一截，就聽著頭頂有動靜，抬頭一看，隻見幾個骷髏拉動了什麽機關，從岩壁兩側落下來無數滾石，我罵道：“那幫屬烏龜的死靈術士絕對有什麽遠程觀察戰局的方法！”那些滾石打磨的溜光鋥亮，前進的路剛好又是個下坡，成了一個我們和石頭賽跑的局麵。“法爾，我還有一個技能，現在剛好向你展示！”魯埃爾看著後麵越來越近的滾石和我說道。“還展示什麽，趕緊用啊！”隻見魯埃爾邊跑邊再次把鐵鏈從鐵球上解下來，然後向前一拋，我剛想說糟糕，魯埃爾一把把我扛了起來，然後跳到鐵球上麵。
    我心裏大罵魯埃爾的不靠譜，哪知這家夥和練過雜技似的，蹬著球跑的穩穩地，速度剛好和後麵的滾石一樣。就這樣雜耍一般地跑了不知道有多久，“糟了，前麵變窄了！”魯埃爾高喊了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我們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身子從鐵球上飛了出去，兩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在我飛出去的時候就製造了一個分身把我抱住，有一個緩衝，要不這一下非得把我摔廢了，尤是這樣我也是躺了好半天才爬起來，趕緊去看魯埃爾怎麽樣。這家夥也是摔得不輕，臉上身上全是戧破了的傷口，好在身強體健，這會兒也是坐著地上喘粗氣。
    我抬頭看看四周，我們摔進的是一條狹窄的墓道，滾石已經被狹窄的墓道口所阻礙。劫後餘生，我也是坐到他身邊說笑，“你這家夥，在馬戲團待過麽，怎麽還有這手？”。魯埃爾傻樂著，“這有啥，我學藝的時候師父為了讓我找到球感，經常帶我一起練這個，我一百年前就已經爐火純青了。”我拍了拍他：“傻人有傻福啊，我這次也是沾你的光了。”魯埃爾撓撓頭：“哈哈，克倫特也常這麽說我。”“克倫特……”一個幽怨的女聲在我們耳邊響起，“你們認識克倫特？”我和魯埃爾也不顧身上的疼痛了，嚇得趕緊站了起來，“誰！”
    我倆緊張地環顧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從脊梁溝往上冒涼氣，魯埃爾也是聲音顫抖著：“誰在說話，快出來！”這時候一隻飛蛾撲扇著翅膀飛到了我們麵前，緊跟著身上燃起一股粉色的火焰，然後化成盈盈點點的磷粉飄落，在磷粉飄落中一個女人出現在我們麵前，“是我。魯埃爾，你不認識我了？”魯埃爾一開始嚇得沒敢看，聽著叫自己，奓著膽子睜開眼，“你，你是嫂子？”女人點了點頭，“是我。”
    “嫂子？”我也仔細觀察女人，她已經和德莉娜一樣成了一個靈體，但是德莉娜的靈體給人一種神聖端莊之感，這位嫂子則是從頭到腳散發著一股怨氣，讓人生懼。“你好，我是克倫特的女朋友，莉絲。”“呃，你好，可是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你不是應該在諾伊佩拉……”我滿頭的霧水，我依稀記得我們前往淺棲之地的時候克倫特就委托我們留意他這位女朋友，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哎……”莉絲輕歎了一聲，“可能你們已經看出來了，我已經不是活人了。”
    “雖然我在暗黑城是被稱為魔女莉絲的優秀魔法師，可在諾伊佩拉那種傳染病的侵襲下還是沒能幸免。很多隨我一起到達諾伊佩拉的醫療隊員都拜托我讓他們魂歸故裏，為了達成他們的願望，我臨死之時將所有死難醫療隊員的靈魂都提取了出來，包括我自己的，想要引領他們回到暗黑城，過程中許多死去居民不散的怨念也跟著我們一起離開了諾伊佩拉。可是到了這個地方以後其他靈體不像我一樣有很深的執念和靈力，失去了意識，又由於傳染病汙染的緣故成了邪靈，永久的留在了這片暗精靈墓地。”“所以，前麵攻擊我們的……是來自諾伊佩拉的邪靈，不是死靈術士。”莉絲冷笑了一聲：“哼，死靈術士。他們想要驅動暗精靈墓地這種腐化的屍體進行防禦動作，他們人至少也得在百米之內，想在暗黑城就遙控這裏，哪怕是死靈術之父貝雷裏安重生也辦不到。”“那英雄塚的……”我疑惑道。“複活英雄是死靈術的另外一種技術，以凡內斯的國力，用二十年的稅收才能複活一個，實力還隻有原來的十分之一不到，而且那些英雄有著強大的意誌，也不會聽從他們的任意驅使。這種付出與收益不成正比的研究，早就被雪藏了。”莉絲不愧是被稱為魔女的人物，對暗精靈這些事情如數家珍。
    “可是嫂子，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我幫你去完成。”魯埃爾沒有那麽多問題，以他和克倫特的感情來說，這會兒看莉絲這個樣子都快哭出來了。“你問我有什麽放不下的……”這一句問的點上了，莉絲身邊的氣息變得不穩定起來，頭發也慢慢飛起，“我恨，我恨為什麽醫療隊要派我帶隊，我恨，我恨為什麽派我去又不給我和我的隊員配備防護服，我恨，我恨我和克倫特約定白頭偕老，可是暗黑城那幫元老卻打破了這個約定！”隨著一句一句的我恨，莉絲的眼睛變成了青白色，周圍地麵的石頭都飛了起來。我一邊拉著魯埃爾往後撤一邊試圖安撫她：“莉絲大姐，不，嫂子。其實克倫特是一直惦記著你的，我們去淺棲之地調查的時候他就委托我尋找你的蹤跡……”
    “那又能怎樣……”莉絲的眼中流出了粉色的淚水：“他的手已經無法再穿過我美麗的頭發，他的唇再也無法親吻我嬌嫩的肌膚，當他看到我時，我就隻剩下了腐爛的身體，太醜陋了！這一切都是元老院的錯！讓我變回去！”這下不但沒安撫住莉絲，反而讓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從已經是靈體的身體內爆發出極強的魔力，地麵劇烈搖晃起來，兩邊的岩石紛紛掉落，仿佛在她的盛怒下整個洞窟都要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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