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寂塵還從來沒有覺得半個時辰有這麽長，這麽難熬。
    他估摸著半個時辰已到，趕忙把丹藥丟進嘴裏。
    傅川還拿出一瓶膏藥，給他仔細塗在臉上。
    “伯父，等會兒可能會有點痛，你要是忍不住就叫出來。”
    “嗯。”莫寂塵點頭答應下來，心中卻在想再痛再苦也比不了他被揭去麵皮的時候痛吧？
    藥效逐漸顯現，莫寂塵身上除了臉，其他地方都滿是汗水。
    他的臉也逐漸扭曲，就好像有無數條蟲子在皮膚下蠕動一樣。
    傅川怕他傷到自己，拿了一塊幹淨的帕子讓他咬著。
    莫俊楠在一旁看著，心也高高懸起。
    當看見莫寂塵哪怕口中含著帕子也咬傷了嘴唇時，莫俊楠不忍心地扭過頭，眼淚無聲地滑落在地上。
    “俊楠，別難過。伯父隻要挺過去了，就沒事了。”
    “嗚嗚嗚！”
    莫寂塵終於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爹，爹！”莫俊楠衝過去，抓住莫寂塵的雙手。
    莫寂塵也抓緊莫俊楠的手，指甲掐進了莫俊楠的肉裏，兩人都沒有察覺。
    傅川看見莫寂塵實在是難受，把手放在莫寂塵的丹田上，注入靈力幫他度過這個難關。
    有傅川幫忙，莫寂塵感覺身上頓時就沒有那麽疼痛了。
    他依然咬牙堅持著，感受著來自四肢百骸的痛楚。
    這個過程難熬又漫長，直到莫寂塵痛暈過去。
    莫俊楠看著傅川問：“我爹他現在怎麽了？”
    傅川給莫寂塵把了脈，低聲說道：“俊楠，別擔心，沒事了。以後這七天裏，伯父不會再像今天晚上這麽痛苦了。”
    “不過他臉上的會長出新的皮膚，那個過程可能會有些癢。到時候隻要他能控製住自己的手，不去抓臉，就會恢複當初的容貌。”
    “傅川，好兄弟，謝謝你。”莫俊楠感慨道：“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既然是好兄弟，就別跟我客氣。”傅川又給莫寂塵喂了一顆丹藥，這才走到一旁坐下。
    莫俊楠一天晚上都在莫寂塵身邊守著，直到天亮時看見莫寂塵睜開眼睛，他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楠兒，川兒，你們一夜沒有休息嗎？”莫寂塵翻身坐起，說話也利索了，他自己都有些驚訝：“我、我說話沒問題了，真是太好了。”
    “嗯嗯，爹說話沒有問題了。”莫俊楠也為莫寂塵高興：“爹，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給我說。”
    “我、我沒有哪裏不舒服。”莫寂塵感受了一下，隻覺得自己身體輕盈，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
    “真的沒有哪裏不舒服嗎？”莫俊楠緊張地看著莫寂塵的臉：“臉上癢不癢？”
    “還好。”莫寂塵答：“在我能忍受的範圍。”
    傅川這才鬆了口氣，說道：“那我們就回玉泉山莊吧！”
    莫俊楠沒有異議，畢竟他剛拿回玉泉山莊的控製權就離開，萬一發生一點什麽意外呢？他倒是不擔心其他，就擔心莫夫人會被牽連。
    “我們坐馬車回玉泉山莊，路上大概要耽擱六七天。”莫寂塵算了一下距離，滿意點頭。
    傅川說過他的臉七日就可以恢複，算來時間剛剛好。
    傅川和莫俊楠卻相視一笑，然後兩人都掏出了一張符紙，貼在自己身上。
    莫寂塵眼睜睜看著貼了符紙的兩人，突然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他嚇得四處尋找，莫俊楠卻笑出了聲：“爹，別找了，我們貼的是隱身符。”
    傅川又掏出一張隱身符，貼在莫寂塵的身上，然後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伯父，站好了。一會兒看見什麽，你都別怕。我帶著你和俊楠，禦劍飛行，半天時間就到玉泉山莊了。”
    莫寂塵還沒有消化完傅川的話，突然感覺肩膀被一隻手提起來，然後他就晃晃悠悠飛到了半空中。
    莫寂塵低頭看去，隻看見眼前雲霧繚繞，不時有一座座山峰飛快的奔向遠方。
    更詭異的是，他除了眼睛能看見事物之外，根本看不見自己的雙腳雙手在哪裏。
    可他明明感覺有一雙有力的手緊握著他的胳膊。
    莫寂塵從驚訝到適應，也足足用了一刻鍾。
    他問傅川：“你們玄天宗弟子都會禦劍飛行嗎？”
    傅川笑道：“內門弟子基本上都會，外門弟子很少會禦劍飛行的。”
    莫寂塵沒想到十幾年過去，武林不僅多了一個玄天宗，而且小輩們的實力還如此強大。
    他不由得又問：“俊楠，你會禦劍飛行嗎？”
    莫俊楠搖頭：“我不會。莫寂風不許我拜入玄天宗。要是我成了玄天宗弟子，肯定能禦劍飛行。”
    莫寂塵聽著莫俊楠孩子氣的話，輕笑了一聲。
    莫俊楠開心道：“爹，你笑了。”
    “嗯。”
    三人一路禦劍飛行，感覺時間一晃他們就到了玉泉山莊。
    莫寂塵在看見玉泉山莊時，淚水就已經模糊了眼睛。
    他們飛快閃入莫俊楠的院子，幾人關上門才撕掉隱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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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住的院子。”莫寂塵一看見這院子時，心中就不悅起來。
    莫俊楠作為莫家的接班人，怎麽也不該住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裏。
    莫寂風雖然假扮成他的樣子，卻沒有給莫俊楠這個唯一的繼承人一點點體麵。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從一開始，莫寂風就沒有把莫俊楠當成接班人來培養。
    莫俊楠點頭：“自從娘親住進佛堂，我也被挪到了這院子裏。還有我的月例，也減到了每月十兩銀子。”
    莫寂塵剛想說話，就聽見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夫人，你又來找少爺了？”
    小廝的聲音傳進來，屋裏的三人臉色都微微一變。
    莫俊楠看了莫寂塵一眼，小聲安慰道：“你別擔心，娘認不出你來的。”
    莫寂塵點頭，卻莫名心慌意亂起來。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在房間裏轉圈圈。
    “娘，你來找我？”莫俊楠打開門，走出去，對著莫夫人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你跟傅川這幾日去哪裏了？”莫夫人知道莫俊楠出門的事，也猜到他是去找莫寂塵，因此也在佛堂呆不住了，每一天都來楠院好幾次。
    “我們去找傅景了。”莫俊楠脫口而出：“可惜我們找遍了牛頭山，都沒有找到他，就又回來了。”
    莫夫人卻不是那麽好忽悠的，她二話不說徑直往房間裏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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