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目光緊緊的盯著公羊婉，心中再也沒有信任可言。
    她竟用自身特殊的異能顛倒黑白，將真正的霍去病指認為柳枝幻化的贗品。
    兩種可能在他心頭翻湧：
    要麽是她蓄意構陷，想借他們之手除掉霍去病，以此換取自身自由。
    要麽，連她自己都是柳條變的假貨，才會這般努力的維護另一個贗品。
    無論哪一種，這個女人都已藏起了真心，選擇欺騙他們。
    信任這東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拚不回原來的模樣。
    “不！你們聽我解釋！”公羊婉連連後退，眼中滿是錯愕，“他是假的霍去病，你才是真的……這不可能！我剛才明明看見……”
    話音戛然而止。
    她渾身猛地一顫，脖頸僵硬地轉向蕭逸，指尖緩緩抬起，最終指向自己。
    “難道……我的認知被篡改了？”她的聲音發顫，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我……也是假的？”
    蕭逸深吸一口氣，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你的記憶和能力，甚至思維邏輯，都與真的公羊婉分毫不差。
    可你的認知早被人動了手腳，你看見的，相信的，全都是不真實的。”
    聽到這些話，公羊婉呆呆愣在原地許久。
    “我既是贗品……那真正的‘我’還活著嗎？”她猛地轉頭，望向長安城外翻湧的迷霧，眸中燃起微光，“她不能死！阿拙還在她體內，我得去救他！”
    “站住。”蕭逸叫住正要離去的公羊婉，一字一頓的開口，“真正的公羊婉我會去尋找，並將她救出，至於你……留著始終是個禍患，為了以防萬一，隻能就地格殺。”
    公羊婉沉默片刻，緩緩閉上眼，聲音輕得像是在歎息，“既然你們肯救她，我這副軀殼本就多餘……動手吧。”
    蕭逸眉頭一挑，“你難道就不反抗一下？”
    “反抗……你連霍去病都能輕易斬殺，我又豈能是你的對手？”公羊婉輕歎一口氣，“隻要真的公羊婉還活著，阿拙就不會死去，至於我麽……本就是一個贗品而已，誰又在乎呢？”
    蕭逸手中的巨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無聲無息的斬下公羊婉的頭顱，其上殘留的火焰，將她的身軀燃燒殆盡……
    “永別了，縱使你是個贗品……”
    這時，霍去病走到蕭逸的身旁，鄭重的開口，
    “蕭兄，這片迷霧應該隻是某種怪物的障眼法，它的本體，應該就隱藏在迷霧之中，或許也隻有你才能解決掉它，你可願出手替我大漢平下此次危機。”
    “嗯，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去做，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說完，蕭逸目光犀利的看向烏泉，冷冷的開口，“你還要隱藏到什麽時候……【混沌】？”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除自己和林七夜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是贗品。
    就像之前遇到的公羊婉是一樣，她的禁墟再怎麽特殊，也不可能吞噬掉克蘇魯的生物殘骸，還能安然無恙，並掌握它的能力。
    之所以當時沒有立即揭穿，也就是利用她，去分辨出真假霍去病。
    隻要她說誰是贗品，那人一定就是真身。
    如今，假霍去病已伏誅，假公羊婉再無利用價值，而蕭逸再也懶得繼續裝下去。
    先前留著假烏泉，是怕打草驚蛇，壞了他的計劃。
    可此刻塵埃漸定，這顆埋在身邊的雷，再多留片刻都是禍患。
    “蕭哥，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你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偽裝，烏泉的神色一臉茫然，仿佛根本不相信自己是贗品一說。
    “裝，繼續裝？”蕭逸的眼眸死死盯著烏泉，不緊不慢的開口，
    “你可還記得，我現在在你體內留下一縷生靈之焱本源，本意是讓你長壽，可現在你體內卻沒有，這一點我早有發掘，你還想狡辯什麽……【混沌】。”
    話音未落，蕭逸已如鬼魅般出現在烏泉身後。
    掌間異火翻騰，帶著灼熱的氣浪直透而去，“噗嗤”一聲直接洞穿對方的軀體。
    烏泉瞳孔驟縮，劇痛還未傳遍四肢，便見一截柳枝從自己胸膛裏被硬生生拽出……
    看著躺在地上化成一灘液體的假烏泉，蕭逸的神色有些微微凝重，“咦？你隻是個贗品，卻不是【混沌】？”
    他明明記得，在原著中，烏泉就是【混沌】假扮安全，趁林七夜不注意之際，直接用天從雲劍偷襲。
    然而，眼前的烏泉雖然也是個贗品，但從他體內卻沒有發現【混沌】的蹤跡。
    難道祂並沒有被【門之鑰】動用時空之力送到這個時代來，還是說祂隱藏在其他贗品體內？
    “蕭哥，你剛才提到【混沌】，祂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記得在這個時代，克蘇魯眾神還沒有降臨地球。”林七夜的眉頭微微一皺，忍不住的問道。
    “或許是我多慮了。”
    蕭逸的目光掃過周圍，為了不驚動潛在的“目標”，他並沒有多透露出什麽信息。
    “我們走吧，也該去迷霧之中解決掉那隻怪物。”
    …………
    長安城外。
    林七夜皺眉打量四周，那些流轉著虹光的霧氣像有生命般湧動。
    明明腳下是實地，卻讓人分不清前後左右，連邁出的步數都仿佛被扭曲。
    “這霧不對勁，方向感全亂了，怎麽走都像在原地打轉。”
    “不用管這些。”蕭逸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抬手虛指前方，“十公裏外有能量異動，那東西就在那裏。”
    林七夜微微一笑，頓時感覺心裏踏實不，“有你在，確實省心。”
    兩人開始在迷霧中穿行。
    就在這時，前方的霧氣卻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撥開。
    一道纖細身影逆光而立，紅色的長發在幻彩中若隱若現。
    “克洛伊？！”林七夜的聲音突然拔高，但很快眼底便閃過一絲警惕，“你怎麽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這迷霧來得蹊蹺，我讓追隨者守在城裏，獨自一人來探。”克洛伊語氣平淡，忽然抬眼，“你們莫非懷疑我是贗品？”
    林七夜指尖微緊，警惕未減，“不好說，畢竟誰也難辨真假。”
    “哼，這個總作不了假。”
    她猛地翻手背，一枚印痕正泛著微光，竟與林七夜胸口的印痕分毫不差。
    灼痛感驟然從胸膛上傳來！
    兩枚【聖約】印記同時亮起，淡金色的光芒穿透衣料，與克洛伊手背上的光紋遙遙呼應……
    克洛伊垂眸看著交相輝映的微光，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現在，相信我的身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