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聽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南榮化的眉頭凝聚得越來越緊。
    “螃蟹在剝我的殼，筆記本在寫我。漫天的我落在楓葉和雪花上。而你在想我。”南榮化輕聲念罷，似乎有淚水浮現在他的眼眶，但他太高大，我看不真切。
    “你記得這首詩吧！這是你那個時空一個大學生的傑作。”
    的確，這首詩在我的時空是有的，可並不代表這個時空的人寫不出這樣的詩，何況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心想。
    “有關係。”南榮化好像聽得到我的心聲，“這首詩很傷感，也很詭異。詩裏描述的是一個顛倒的時空，而你也麵臨著這樣的問題。”
    “什麽！我？”
    “對，你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嗎？”南榮化盯著我，“你現在就可以驗證一下。”
    “怎麽驗證？”
    “事實上你平時稍加留意就會發現你的心髒在身體的右側。當然，你也可能不會發現，因為你整個身體，包括你的意識全都左右顛倒了。”
    聳人聽聞！
    “並不是聳人聽聞。”南榮化又聽到了我的心聲，“我們可以試一下你和我都抬起右手。”
    我抬起了我的右手。
    南榮化站在我的身邊，和我麵朝同一個方向，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看得很清楚，他伸出的是右手。我也很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抬起的是右手。
    但是，我目瞪口呆地發現，我和他的手並不在身體的同一側。
    “明白了吧，你就像一個鏡子中的人，你伸出右手，鏡子中的人伸出的是左手。
    “啊”我有些吃驚，也有些發蒙，然後略微有些慶幸幸好，不是身體少了什麽，這對我的生活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不，會有很大的影響。”南榮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你在原來的時空一直沒有生育。”
    連這個他也知道！我暗暗讚歎。
    “你不必讚歎，你的言談和舉動出賣了你你可以一動不動，但隻要一動，你的動作將毫無保留地出賣你。”
    又來了，如同他的彩鈴一樣，充斥著剽竊來的段子。
    “你在拘留所喝水的時候皺了一下眉頭，表情出賣了你泛惡心的事實，你步伐的節奏、呼吸的頻率出賣了你懷有身孕的事實，你有孕而完全不自知出賣了你未曾生育的事實，你剛才對事件的講述也提到了這一點。你和另一個時空的你十年沒有生育，而你在這兒隻呆了四個月卻已有孕月餘，出賣了你們子宮畸形的事實。”
    “你，你喘口氣再說，我理解一下、消化一下。”我努力讓思維運轉起來，“那這和我是鏡中人有什麽關係？”
    “重點就在這兒，正因為你是鏡中人，你的子宮也左右顛倒了，這和你老公的身體構造也有關係，你自己理解吧我打個比方，你老公想把一塊硬幣丟進口袋，這個口袋開口朝左，你老公卻向右丟，能丟進去嗎？”
    我努力理解中我朝左開口，老公向右丟，沒進；我朝右開口，老公向右丟，進了！
    我好像懂了，我懷孕了！
    太棒了，我終於懷孕啦，十年了，終於懷孕啦！
    壞了，我怎麽可以懷孕哎，那我怎麽回原來的時空？
    “而且，另一個時空的你，可能也和你一樣懷孕了。你不得不麵對這樣的現實：你回到原來的時空，生下一個不是你老公親骨血的孩子；而你老公的親骨血，降生在另外一個時空。”
    原諒我書讀得少，理解能力欠缺我真的暈了！
    “我還必須要提醒你，除了你的軀體和你軀體裏的小生命，你不能從這個時空帶走任何東西。”他盯著我的眼睛，“你美好的願望會落空，因為你想帶到另外一個時空的錢財會化為烏有。所以，你有必要給另外一個時空的你打個電話，商量一下，作出選擇，要不要回到原來的時空？”南榮化低下頭盯著我，麵帶憂傷地問。
    我內心的憂傷在他的臉上、在他的眼中，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還有，你也可以不打電話。”
    “為什麽？”
    “因為，那邊會打過來。”
    “您怎麽知道？”
    “因為，你把手機落在了拘留所，我撿了它。並且，它現在的來電顯示是189xxxxxxxx，你自己的號碼。”南榮化舉起左手，我的電話正在他的手掌中震動。
    我很驚訝，但對於他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我略含慍怒地接過手機，按下接聽鍵。
    但是，那邊已經掛斷了。
    再打過去，是忙音。
    “對不起，害你沒接到電話。別擔心，如果是重要的電話，那邊會馬上再打過來的。”南榮化歉疚地說。
    他歉疚的眼神那麽深沉，那麽帥，我輕易地原諒了他。
    我隻是有些疑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在你給我講述事件的時候，你重複過若幹次。”
    “為什麽我的手機鈴聲沒有響？”
    “因為我把它設成了震動。”
    “為什麽？”
    “因為我不喜歡‘小蘋果’。”
    “為什麽？”
    “因為那是剽竊來的作品。”
    “剽竊誰的？誰剽竊誰？”
    “‘筷子Brother’剽竊‘筷子兄弟’。”
    “你憑什麽這麽說？”
    “歌詞是我給‘筷子Brother’的。”
    “你哪來的歌詞？”
    “ ‘筷子兄弟’給我的。”
    “你認識他們？可他們在另外一個時空啊！”
    “我和你一樣，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真的嗎，你來了多久，怎麽來的，為什麽不回去？”
    “你是機關槍嗎？”
    “……”
    “我來來回回有十年了吧，通過時空隧道來的，我正在思考要不要回去。你真的以為我天天在拘留室看螞蟻搬黃豆嗎？”
    “哦，你是想回去，但又有什麽讓你猶豫著要不要回去。”
    “你在重複我剛才的話。”
    “哦，你好像說過，拘留室的小窗是時空隧道，你就是從那來的，現在想回去，又拿不定主意，是嗎？”
    “你變聰明了。”
    “我本來就聰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