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情濃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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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彥中看著雨中的嬈荼,他的眼中閃出幾分譏笑,“我當是誰,原來是那個害的沈築不得好死的狐狸精。”
    嬈荼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翻身下馬走到南宮夷吾的麵前,笑道:“南宮公子,好久不見。”
    南宮夷吾眼中流露出真誠的歡暢笑意,伸手拍了拍嬈荼的肩膀,“嬈姐姐,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麽漂亮。你先等等,我收拾了這條狗,找地方與你喝酒敘舊。”
    嬈荼轉頭看向那位披蓑戴笠之人,冷笑道:“好啊,讓姐姐看看你的功夫如何。”
    蓑衣人一言不發,推出一掌,一道氣波在雨幕中炸開,直砸向南宮夷吾。南宮夷吾左手畫圓化解他的掌風,右手握住一把鋼刀,耍了一個漂亮的起刀開蜀式,朝蓑衣人砍去。
    兩人纏鬥在一起,在兩人四周雨水飛濺,殺機沉沉。
    嬈荼看向蕭彥中,見他望著兩人打鬥,神情古怪而有些緊張。她微微一笑,“蕭彥中,你敢讓你的手下公然奸殺一名弱女子,是覺得這蜀中唯你稱王,可以無法無天是不是?”
    “賤人,本王麵前,豈能由你放肆!”蕭彥中大怒,指著後麵的那隊騎兵,“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這個女人給我綁起來。”
    嬈荼回頭冷冷看了那些騎兵一眼,“你們誰敢?”
    那些騎兵都倒吸一口涼氣,不由自主往後退去。
    蕭彥中又驚又怒,“沒用的東西,隻不過是個賤婢,你們怕什麽?”
    那群騎兵剛才奉命奸殺那名琵琶女時,還未得手便橫空殺出這名紅衣女人,都沒見她如何動作,一手刀過來就抹了領隊的脖子,讓他們這些小卒子如何不怕?
    況且蕭彥中手下的西蜀兵懦弱無紀,這些年養尊處優,早就磨平了堅毅鬥誌,沒幾個能真正做到視死如歸,如今嬈荼的一個眼神,便叫他們不敢向前半寸。
    嬈荼緩緩踏上台階,笑道:“幾年前六王爺還是個跟在昌平郡主後麵惹事生非的少年,如今在蜀中待了幾年,這氣度就渾然一變,平白多了許多戾氣。你難道不覺得該好好感謝感謝我的夫君麽,要不是他,小王爺如何能有現在這番際遇。”
    蕭彥中冷笑道:“沈築隻不過是個謀士,隻能依勢不能造勢,況且這人助紂為虐,皇兄沒有誅他九族,已經是大赦了。”
    嬈荼的嘴角一抿,“不僅不中用,還是個蠢貨,果然你這樣的人,蕭彥烈用著才放心。”
    雨中嘭地一聲,兩人各自向後退了十幾步。南宮夷吾看著嬈荼,笑眯眯歎道:“嬈姐姐,叫你看笑話了,這個家夥我打不過,要不你幫我試試?”
    嬈荼上前笑道:“好啊,我隻怕下手重了,將他打死就不好了。”
    那蓑衣人重重冷哼一聲,脫下鬥笠,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猙獰無比的麵孔。朝蕭彥寧抱拳道:“主子,請容屬下先將您送回,然後再在城外五十裏之內截殺此二人。”
    嬈荼“呦”了一聲,“口氣不小!”她俯身給在自己的裙擺子係了一個結,“你覺得我憑什麽放你走?”
    南宮夷吾撿起一柄鋼刀拋給嬈荼,“嬈姐姐,請!”
    嬈荼接住鋼刀殺入雨幕,與南宮夷吾互成犄角之勢攻擊蓑衣人。先前蓑衣人與南宮夷吾單打獨鬥,尚能應對,如今兩個打一個,卻是顯得艱難。
    蓑衣人叫道:“主子,你先走!”
    蕭彥中看了旁邊的沈築一眼,見他神情平靜,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沈築淡淡道:“王爺請先去吧,在下與這二人並不認識,而且我也不想讓你現在就死。”
    蕭彥中眼中射出陰毒的光,重重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眾騎兵尾隨其後。
    沈築看著蕭彥中在雨中匆匆奔行的背影,眼中閃過三分厭惡、七分殺機。
    蓑衣人被嬈荼手中鋼刀抵住前心,整個人倒滑出去,卻沒料後麵有更加陰毒的手段等著他。南宮夷吾手中憑空多了一柄長劍,變砍為刺,一道劍氣滾出,直撞到他的後心,一團血霧從蓑衣人的後心炸出。嬈荼在前一記鞭腿,將他斜著踢飛,撞斷了客棧的一條柱子,滾落在地。
    蓑衣人還待起身,被嬈荼一刀指住脖子,“還想起來?”嬈荼的臉上露出戾氣,陰惻惻道:“去死!”
    一刀砍下,蓑衣人的腦袋瞬間搬了家。
    南宮夷吾在一旁丟劍棄刀,接了一捧雨水洗了洗手,對嬈荼笑道:“嘖嘖!姐姐真是厲害,截然不同,截然不同。”
    嬈荼看著那個撐著油紙傘在雨中走遠的影子,她有些晃神,心不在焉道:“不殺他,等著他帶騎兵來截殺我們麽?”
    南宮夷吾朝著雨中沈築遠去的背影喊道:“先生,不去喝酒麽?”
    沈築沒有理會,徑直向前走。
    嬈荼轉頭對南宮夷吾道:“快出城。”
    南宮夷吾點了點頭,“蕭彥中的狗腿子雖然不中用,但人多了總是麻煩。”
    兩個人騎上兩匹快馬,朝城外奔行,出城門時直接甩著刀撞了出去,在城外奔行一百裏左右,嬈荼勒住馬韁繩,對南宮夷吾道:“你有什麽打算?”
    南宮夷吾笑道:“既然他來了,這潼川城易主也不遠了,我這人一向喜歡看戲。”
    “你也要出手?”
    “我喜歡看戲,卻不喜歡唱戲。不過萬一這戲唱得不好,指指點點我倒是在行。”
    嬈荼點了點頭,“我一直很尊敬南宮老爺子,也一直相信他的孫子不是碌碌之輩。我還有事,先告辭。”
    南宮夷吾道:“不喝酒了?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館子,地道。”
    “改天。”嬈荼翻身下馬,頭也不回地往潼川城東北處走去。
    南宮夷吾牽起嬈荼的馬,歎道:“那是個小心眼的家夥,偏你這麽稀罕!”
    嬈荼走到天黑,從城牆翻了過去,在一家小酒壚外麵停住了,拍門道:“老板,要三斤杏花酒,三斤梅子酒,三斤桂花酒,三斤綠蟻燒。”
    沈築回酒壚後,一直沉默寡言,慕容雲橫先前還覺得有些納悶,不知沈築出去一趟遇到了什麽。如今聽到外麵的聲音,他微微一笑,恍然大悟。見沈築安靜地握著書冊在燈下看書,慕容雲橫饒有興味道:“沈大人,不開門麽?”
    沈築搖了搖頭,淡然道:“不是該來之人。”
    外麵的敲門聲不厭其煩,嬈荼是篤定了沈築在裏麵,而且知道他是生了氣,不願給自己開門。但是嬈荼是個有耐心的人,她一遍遍重複著拍門,重複蕭彥寧給的那個暗語。
    風裹挾著冰涼雨珠,將她渾身上下淋了個透。
    屋內的沈築一直盯著書頁,慕容雲橫微笑道:“沈大人,你看的是什麽書?”
    沈築回過神,茫然答道:“不過是一本杜工部的詩集。”
    “有這麽難費解?你已經足足盯了半柱香的時間。”慕容氏提醒道。
    沈築愣了一下,醒悟過來,臉有些發紅。
    慕容雲橫聽著外麵的雨聲,他眸光流轉,仿佛回到很久以起,他輕聲道:“當年也是這樣一個大雨夜。她一襲紫衣,從我修道的山腳下一直跪到山上……真是好大的雨啊!”
    沈築拿書的手微微一顫,大雨夜。在他和她的記憶中,也有一個大雨夜啊,那天他揮筆寫了一封休書。
    沈築將書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出去。
    慕容氏病態的臉上透出一絲笑意:“沈築,你比我心軟。”
    嬈荼蹲著依靠在門前,有一著每一著地敲著門,忽然傳來十分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著木門吱呀一下從裏麵開了,嬈荼差點沒跌進去。
    她抬起頭,看到沈築那一張隱隱帶著怒氣的臉。
    嬈荼的嘴角泛起甜笑,沒臉沒皮地笑道:“終於有酒了?”
    沈築看了看她的身後,嬈荼連忙道:“沒人!放心!”
    沈築將她拉進了院中,嘭地關上房門,將她拉入自己的房中。嬈荼進來後一頓細聞,隻聞到冷淡的檀香味,沒有什麽亂七八糟脂粉味,她臉上的笑意就越來越濃。
    沈築冷著臉看著她,“聞什麽?屬狗的?”
    嬈荼笑著勾住他的脖子,“沈郎,我千辛萬苦來找你,你給個笑臉嘛!”
    沈築嫌棄地將她推開,對她道:“解去衣裳!”
    嬈荼捂住胸口,嬌滴滴睨了他一眼,“沈郎,你怎麽這麽……急啊?”
    沈築瞥了她一眼,眸色暗了幾分,回頭從櫃子裏翻出一套幹衣,對她道:“我去給你燒水。”
    嬈荼“哦”了一聲,笑嘻嘻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沈築嘭地一聲將門從外麵關上。嬈荼愣愣地看了半天,嘀咕道:“脾氣真大!”
    很快沈築便燒好了一盆水,端進來時見嬈荼脫了身上的濕衣,整個人裹著他的一件尋常衣裳,縮在椅子上笑容滿麵地看著他。“沈郎,水燙不燙?”
    沈築心中一陣燥熱,“不燙。”
    將木盆端到她麵前的桌子上,“這兒沒有浴桶,你將就擦一擦,再將頭發洗洗。”
    嬈荼點了點頭,見沈築要走出去,忙叫道:“宴冰哥哥,你幹嘛?”
    沈築的腳步頓了頓,有些艱難地道:“……別這樣叫我……”
    這是很久以前,兩人還沒成婚時她對他的稱呼。
    嬈荼忽然哎呦一聲,沈築猛然回過頭,不由瞪大了眼睛,見她將身上的衣衫脫在地上,整個人在昏暗的油燈之下,肌膚發出一種柔和而旖旎的光芒。
    嬈荼可憐兮兮地揉著右手手臂,“剛才被那蓑衣人撞了一下,這兒好疼。”
    沈築沉吟片刻,還是不忍心置之不理,走到她身側扶著她的手臂細看,燈光下果然看到一片紫紅。
    “宴冰哥哥,你看吧,我沒有騙你。”
    他用拇指輕輕揉了揉那片紫紅,“有沒有傷到筋骨?”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疼,抬不起來了。沒法洗頭發。”嬈荼用一對桃花眸子看向沈築,眸中三分怯弱,三分楚楚,三分意味不明的嬌媚。
    沈築見了她這分媚態,眼角眉梢都泛著清淺桃色,分明是被欺負後才會有的嬌弱。他心中勉強壓製住的火苗轟的一下竄了起來。
    嬈荼見了他眼中的熱意,反而有些害怕了,避開他熱得燙人的目光,“你出去吧,我要洗了。”
    沈築抓住她的手腕,“不是不能動麽?”說著將她放在盆中的手拿了出來,不由分說撈起盆裏的棉巾,擰得半幹,為她擦拭身子。
    從脖頸往下,細致體貼,不放過一處。
    嬈荼倒是有些慌了,她一向是嘴皮子功夫厲害,真要實戰起來,卻又不能。如今被沈築這樣擦拭,感受到他修長而略有薄繭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肌膚上,帶著一絲挑弄的意味。
    她忍不住輕輕發顫。忍不住求饒道:“好哥哥,我自己來,不勞煩你了。”
    沈築言簡意賅:“不行。”
    他的眼中雖然炙熱,但麵容卻是清逸,光看著這張清冷的臉,絕想不出他此時在幹什麽。
    沈築很快為她擦拭了身子洗了頭,拿著一件幹淨袍子將她整個人裹住抱到自己的腿上,他坐在床沿,她坐在他的腿上。她的臉簡直比梅子酒的顏色還要豔麗。
    沈築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摩挲,嬈荼不舒服地扭了扭,“怎麽拿這個眼神看我?你要審我啊?”
    沈築道:“你老實回答我。”
    嬈荼偏著腦袋問:“不老實會這樣?”
    他在她腿上捏了捏,“你猜?”
    嬈荼撇了撇嘴,在他的兩片薄唇上親了親,勾著他的脖子柔聲道:“你問吧。”淡淡的香氣噴到他的脖子上,他的耳垂有些發熱。
    “蕭彥寧讓你來的?”
    “不是,我偷偷來的,找了個易容高手在潼川城假扮我。”
    沈築的臉很冷很黑。
    嬈荼連忙又道:“我托鳴岐先生照顧衡文衡秀和五月,暗中保護鳴岐先生的死士有很多,他在鋪子裏,幾個孩子不會有什麽危險。蕭彥寧一定很快就發現那個是假的,這會定將幾個孩子接到了王府。欽天監半舌道人一死,陸先生說過現在的欽天監沒人有探查氣運的本事。所以我的行蹤,金陵城那邊一時探查不到。”
    沈築皺了皺眉,“剛才在門外說三斤桂花酒、三斤梅子酒……是什麽?”
    “不是你們的暗號麽?”嬈荼挑了挑眉,訝異道。
    沈築搖頭,“沒有這樣的暗號。”
    嬈荼奇道:“是那名易容高手告訴我的啊。”
    沈築想了想,淡淡道:“蕭彥寧知道你要來。”
    嬈荼心念轉了轉,不由有些暗惱,原來五王爺好深的心機,知道她肯定要來找沈築,編了個暗號耍她玩!
    沈築道:“你來川蜀,會叫金陵那邊懷疑。明天就回去。”
    嬈荼搖頭道:“來也來了,架也打了。你別趕我走了。”
    沈築堅決道:“不行。”
    嬈荼摟著他的脖子,“我就不走!”
    沈築捧起她的臉,冷然道:“許蘅,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嬈荼愣了一下,他極少這樣喊她的名字,知道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她也萬分委屈,“我大老遠來找你,你知不知道我跑死了幾匹馬?”
    沈築冷冷道:“明天就回去!”
    嬈荼紅了眼眶,“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一個人在這裏,身子這樣弱,還要思慮勞苦,如何飲食?如何起居?”
    “這不用你管!”
    “你是我孩子的爹,我為什麽不管!”嬈荼徹底惱了,一開始自知理虧,還低聲下氣求沈築原諒,如今見他竟然沒有半點體諒自己的心,就算是個泥菩薩心裏也有火氣。
    她揪著他的衣服道:“你一個人拋下一切來了這裏,倒是冠冕堂皇為天下謀,沈築你這個狠心的負心漢!你想過沒有,你死了我還能不能活!”
    沈築見她已經哭了,心中微軟,卻又說不出什麽討饒的話,隻能僵硬道:“我不是說了,一個月後會去找你……”
    “不行,一個月也忍不了,我想你想的睡不著覺吃不下飯,讓我留在漢中等你消息,還不如殺了我。”
    她在他懷中亂踢亂扭,後來幹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那一排小米牙咬下去,並不疼,隻帶給沈築一絲麻癢。她穿著他的衣裳,酥胸微露,風情無限好。
    還有意無意觸著他的手臂,他忍了又忍,沙啞道:“阿蘅,別鬧了。
    她道:“那你同意我留下。”
    沈築沒有搖頭也沒點頭,因為他終於忍不了了,將嬈荼抱起放在身後的榻上,以實際行動妥協。
    嬈荼嬌喘微微,“沈郎,我……我來服侍你……”
    沈築愣了愣,她已經翻身上來,貼著他的耳邊顫聲道:“我服侍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不好?”
    沈築凝著她的眸子,那裏麵漣漪蕩漾,是一種令人迷醉的溫柔。在沈築的映像中,即便她是金陵城玉和樓中的嬈荼,在床上時也是極為青澀羞赧的。
    如今,這樣一個人居然主動對他如此,他知道,她這是愛苦了,要在他屈指可數的生命之中,珍惜每一刻。
    他捧住她的後腦,去吮吸她麵上的淚珠
    她眼中淚光點點,微微揚起,滿臉的淚珠仍由采擷。
    “好哥哥,你……”
    沈築聽著她的話,知她其實隻是顧及他的身子。
    嬈荼的手觸著他背上的一道道深重的傷痕,想著他在那浮水地牢中受苦的情形,嗚咽道:“宴冰,哥哥,沈郎,你疼不疼……”
    沈築額上冒出細汗,抿唇搖頭,沒有說話。
    嬈荼繼續道:“我要時刻陪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隨你怎麽說,跟班也好,小妾也好,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開。你要我吧,天天要我。讓我一輩子也……也忘不了你……”
    外麵的傾盆大雨,襯托著屋內的滿滿春意。春意由濃轉淡時,暴雨反而越來越大。
    沈築摟著嬈荼,兩個人身上好似挨了一場大雨,渾身上下濕淋淋的,嬈荼悶聲哼哼道:“白洗了。”
    沈築“嗯”了一聲,“我去燒水。”
    嬈荼吻了吻他的頭發,捧起他微紅的臉,細細凝視他,歎道:“你這個人,冷到骨子裏了,把人家折騰成這樣,也不知道給個笑臉。”
    沈築問:“哪樣?”
    嬈荼抵著他的額頭,兩個人鼻尖相觸,她聞著他的呼吸,喃喃道:“讓人活不得,死不得。”
    沈築按住她的腰就要再來,被嬈荼攔下,她在他耳邊柔聲道:“我去燒水。”
    說著拿著沈築的發帶隨意紮起自己的滿頭青絲,穿著他的衣裳出了門,燒了熱水端回房間,她問:“院中沒有別人麽?”
    沈築搖頭:“慕容山主和潯陽公主都在。”
    嬈荼“哦”了一聲,不輕不重道:“潯陽公主的傷還好吧?”
    “無妨。”
    “我傷了她,你心不心疼?”
    沈築瞥了她一眼,道:“我說心疼,你會不會立即回漢中?”
    嬈荼嫣然一笑,搖頭道:“不會。”她濕了棉巾為他擦拭身上,“好哥哥,剛才你服侍我擦洗,如今我來服侍你。”
    然而沈築剛才是細致全麵的,嬈荼則專門隻擦一處,好像別的地方都不是很重要。
    沈築按住她的手沉聲道:“擦好了,該我幫你了。”
    嬈荼抿唇一笑,將手抽出來,紅著臉道:“我自己來!”
    沈築看著她晶瑩的耳垂都有些發紅,不由覺得好笑:“怎麽又害羞了?”
    嬈荼呸了一聲,“沒有!”
    她擦洗好,穿著薄薄的衣裳鑽到沈築的懷中,聽著外麵的雨聲,心中一片寧靜,“宴冰,我好不好?”
    “嗯。”
    “你喜不喜歡?”
    “嗯。”
    她抬頭看著他,他輕輕閉著眼睛,滿臉疲態。她乖乖地埋在他的胸膛中,聞著他身上冷淡寡欲的檀香味,這一輩子,他隻受不了她的撩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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