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得先帶小傀出去……”
    骨龍一臉討好的諂笑，它見土龍皺眉，又立馬補充道：“不是我以小傀之心度大龍之腹，主要小傀不想再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並且小傀的消息，絕對值得您帶我出去……”
    土龍不屑：“你一個被困在被動陣法都無法脫困的廢物，能有什麽高深見識，值得本尊有用？”
    骨龍略帶自信：“大人，是傳承聖龍山的消息。”
    土龍哼哼一笑，更加不屑：“聖龍山已被本尊滅掉！白龍都爆了300丈龍軀，加上海皇救援，才讓它僥幸逃得一命。”
    “所有龍魂龍念龍怨，全被本尊賜予生死河中的幽冥黑龍，你剛剛不會沒感受到吧？”
    “你搞清楚情況，本尊聽你廢話，是給你機會。”
    “本尊心情好，願放你走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討價還價！！”
    骨龍見它說完，正要離去，趕緊喊道：“前輩，我說，我說！”
    土龍再次回頭，冷冷盯著骨龍：“本尊沒時間與你玩弄小心思，你最好一次性說完，祈求能博取到本尊一絲興致。”
    “是是……”骨龍連連點頭：“小龍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輩既然到過聖龍山，那小龍就從萬龍塚說起……其實，萬龍塚，是混沌妖皇，半邊胸腔所化。”
    它立馬先丟出一個重磅消息，停頓的看向土龍。
    覺得這個消息，應該能小小震撼對方一把。
    可結果，土龍麵不改色！
    不僅它麵不改色，連一旁的小子，都微微點頭，幾個意思？
    李一念下意識點頭，當然是震驚：我靠，我與師尊的推論，似乎是對的！
    天地真是混沌妖皇的【丹海】所化！
    骨龍卻不知道，隻覺得……前輩能破開亮膜，果然不一般，讓這小子都長了見識。
    李一念前後兩次來黑海域，他自然感觸得十分清楚。
    第一次來，肉身才七境。
    這次，肉身已經八境。
    才多久。
    尤其一手空間切割術法，更是輕鬆斬殺大量骨魚。
    骨龍不敢賣關子，趕緊繼續道：“另外，聖龍山的起源，其實可以追溯至混沌妖皇。”
    “第一任聖龍王，就是混沌妖皇麾下，第一大將……”
    它說著，還是微微停頓，想看一下眾人的驚訝。
    結果…
    李一念卻反問：“所以，聖龍山真是外來的，想占據這方天地？！”
    他的話，不僅讓骨龍驚訝。
    更是讓土龍也意外的瞥了他一眼。
    骨龍絲毫不敢再裝高深：“算不上占據，聖龍跟隨混沌妖皇，本來就是妖皇的嫡係。”
    “以前的聖龍王我不知道，但這一任，心思絕對不在這方麵，而是想學混沌妖皇、掌控混沌。”
    “也正是因為他以萬龍塚為引，嚐試煉化混沌，混沌的特性讓龍塚中的龍魂混亂、產生龍怨，所以才需要萬族修士去承受龍怨，以這種方式慢慢帶走怨念……”
    “而他自身，也因長期的嚐試，被混沌反噬，為了躲避反噬，他不惜以生命繁衍、血脈轉移的方式，將反噬全部轉移到子嗣中……”
    它說到這裏，渾身散發一種怨恨。
    “哦？”土龍不由好奇，重新打量骨龍：“這麽說，你是白龍王的子女？”
    “子女？”骨龍輕哼一聲，極其不屑：“他不配！”
    “我不知道多少位兄姐，都是胎死腹中，沒見過一縷陽光就成了他硬融混沌的犧牲品……”
    “我的命硬，活了下來，成就了所謂的詛咒血脈！”
    “至此，我母親才得知一切！幾近瘋狂，若不是為了照顧我，早與他拚命！”
    “直至我成年，母親將聖龍珠交給我，將我送出了聖龍山，我知道她始終覺得愧對沒有降生的兄姐們，要與他去有個了斷。”
    “而我生來具備詛咒之力，經常全身長出一個個惡心的觸手，讓我在聖龍山，成為一個怪物，我從心裏也痛恨自己的身體，最後到這裏後，索性利用這裏的環境，將自己煉成了傀儡身……”
    “這樣一來，至少身體不再長出惡心的觸手！”
    骨龍或許是想證明自己言語的可信性，又或者是為了挑起土龍的興趣、體現身份的價值，它不惜把自己悲慘的身世都拿出，讓眾人品評。
    該說不說，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李一念好奇道：“這麽說，詛咒血脈都是你的後代？還是說白龍王，後麵又生出別的詛咒血脈？”
    “應該都是我的……”骨龍苦笑：“母親過世後，白龍就沒再結道侶，它畢竟是當任龍主，這麽多大的事，應該是瞞不住的。”
    “而我離開聖龍山、離開母親後，彷徨過，暴虐過很長一段時間。”
    “將一切憤恨，都發泄在能看見的任何雌性身上……”
    “那段渾渾噩噩的時間，持續了很多年，大部分血脈，都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直到我莫名的突破仙境……”
    它說著，有些苦澀：“不知算不算因禍得福，詛咒之力讓我成長十分快。”
    “後來，我發現聖龍珠內有白龍的氣息，我其實是想通過聖龍珠，將其引到這片黑海域，困死它的，結果，聖龍珠被我培養出的一條黑龍帶走，但卻沒能吸引來白龍……”
    它說到最後，隻剩自嘲。
    李一念：“那你入仙境後，就沒上過聖龍山麽？”
    骨龍：“當然上了，但根本不是它的對手，被它轟下山……然後我又頹廢、暴虐的傳承了一陣血脈，機緣巧合撞入此地，成就不滅傀儡身……”
    “所以我一定要出去，不為別的，就為纏死白龍！”
    “行了行了！”土龍打斷：“我對你的身世不感興趣。”
    “說正事，你所謂的天地本質……”
    “是，大人……”骨龍連忙認真道：“年少的我因為沒有朋友，翻遍了聖龍山的記載，希望能看到解決詛咒之力的辦法……”
    “結果，從曆代聖龍族族長的隻字片語中，推導出一個大秘密。”
    “就是：混沌妖皇的肉身，是融於這片天地的。”
    “像萬龍塚，是妖皇的半邊胸腔異化，聖龍山記載中還猜測，仙熊山的秘境，應該就是另外半邊胸腔……”
    “還有，罪惡山脈，能不停變換位置，有可能也是混沌妖皇身體的某一部分異化而成……”
    “包括這片黑海，都是被兩山間洞穴冒出的黑煙感染……我猜測，或許也是混沌妖皇肉身的某一部分異化而成……”
    李一念下意識瞥了土龍一眼，第一時間想起了金山。
    九霄劍宗的金山。
    那地方金氣升騰為雲霞。
    會不會也是一處混沌妖皇肉身異化之地……
    土龍卻淡然的看向骨龍：“這就是你所謂的天地本質？”
    “那就有些無趣了……”
    骨龍連忙道：“不不！大人，還有，聖龍山推測，若能掌控混沌妖皇異化的各地，很可能，借此可以掌控這片天地。”
    “雖然這是推測，但卻是曆來數千任、聖龍山龍主，都認可的。”
    土龍這才微微點頭：“那聖龍山弄清了幾處混沌妖皇肉身異化之地？”
    骨龍搖頭：“不知道。”
    “或許隻有龍主才知道，以前我也問過我母親，關於這方麵的，她什麽都不知道……”
    土龍立馬嗤笑一聲，變得不耐：“最重要的你不知道，那說了這麽久，不是白說麽？”
    骨龍訕訕一笑，爭取道：“大人，小龍可以出去掌控聖龍山，繼續幫您調查，一定幫您調查清楚！”
    “小龍別無所求，隻希望再次遇到白龍，大人能幫忙弄它！”
    土龍準備說什麽，李一念趕緊插嘴：“前輩推翻聖龍山後，便離去，如今的聖龍山已經更名為聖蛇山，被仙蛇王掌控，完全臣服現任妖皇。”
    骨龍：“沒關係，我去搶回來。”
    “萬龍塚乃混沌妖皇胸腔異化，可沒那麽容易破壞，尤其還被聖龍山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個千百萬年，即便龍魂已經全散掉，龍族一樣更好掌控……”
    它說著，又尷尬一笑的看向李一念：“尤其，你們去過龍塚，那我的【詛咒影蟲】應該已經融入龍塚，我想奪回聖龍山，又更容易幾分……”
    “等等……”李一念猛的一驚！
    “你之前就說數千任龍主？剛剛又說數千百萬年，你們聖龍山到底存在了多久？”
    骨龍想了想，快速道：“具體記載不詳細，但萬龍塚，實際是曆代龍主坐化之地，不少於萬龍主……”
    “按說，每一任龍主，不是遇上年一次的【虛劫】，不會輕易坐化。”
    “即便不按12萬9千年算，平均1萬年一任，至少也得1億年……”
    “這麽久？！”李一念心神微微被震。
    這一下可就把時間跨度拉得太長了……
    青雲曆史，青陽子祖師，也就六七萬年前的人物。
    這麽說……人族或許不知道斷層了多少次？
    比如一些遺跡，比如影宗……
    骨龍見李一念的神情，不由輕輕一笑：“人獸的壽命，在曆史長河中，就如火花一樣短暫，億年對你們確實太長。”
    “不僅是人獸，我看聖龍山記載，就連萬妖族、甚至妖皇傳承，都出現過斷層，唯獨聖龍山沒斷過層！億萬古獨存！”
    它說這話，又升起一點點傲意。
    李一念狐疑：“既然妖庭都斷層過，那聖龍山為何沒直接成皇，統製妖庭？”
    骨龍搖頭：“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很多事，記載中都是一筆帶過。”
    李一念趕緊繼續問道：“有沒有人族一統天下的時候？”
    骨龍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畢竟混沌妖皇才是這方天地的核心，妖族嫡係當然才是主宰。”
    “隻有一次，人族反抗妖庭的記載，但記載的也很簡單，被妖皇輕易平叛……”
    僅僅一次啊……李一念不由沉默了。
    土龍卻忽然道：“走吧，沒必要耽誤時間了！”
    “大人，我……”
    “你！還是那句話，不能控製的盾也好、刀也罷，都容易傷到自己，本尊不感興趣……”
    李一念見土龍從頭都十分淡然，看來真不是裝的。
    想想也對，它不知道渡過幾次【虛劫】，曆史長河的跨度，在它眼中早就見怪不怪。
    它知道的東西，或許比骨龍還多。
    李一念想了想，連忙傳音：“前輩，讓它離去吧。”
    土龍皺眉：“憑你還想掌控它？”
    李一念：“前輩，不用掌控，現在不管是對於人族、還是對於墟獸，讓妖庭多一個攪屎棍，都是好的。”
    土龍：“隨你。”
    它說著看向骨龍：“罷了，看在同為龍族血脈，就帶你離去。”
    “多謝大人！”骨龍喜出望外，連忙行禮。
    遲疑了一下，又對李一念拱了拱手，它明白，剛剛應該是李一念與土龍說了好話。
    因為耽誤了這段時間，三角出口已經重新封閉。
    土龍不得不重新開出口。
    一掌拍出。
    噗~~
    好像拍到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拍到。
    但反正，這次不管用。
    三角口沒開。
    眾人都看著土龍，他輕咳一聲：“哎喲， 有點意思，沒想到這陣法還會自動變強，本尊需要重新演算一番……”
    他說著，便收掌回腰間，閉目不言……
    眾人也不打擾。
    李一念更是移動了幾步，將任歡歡拽到身邊，深吸了一口氣。
    像吸貓一樣，脊柱都反弓！
    光明正大。
    惹得任歡歡一陣臉紅……
    萬老頭都忍不住出言打趣：
    “怎麽的，臭小子，一來看不到為師，隻看得見道侶……”
    “二師尊、三師尊、林師叔，你們不是得主持大局，現在不方便打擾嘛……”
    “借口！我認為，是師弟實力增長，早不把萬爺爺韓爺爺放眼裏了，這種不應直接動手打麽……”
    “喲，蘇師兄，你要這麽說，我做師弟的，回頭可要請您指點了……”
    忽然，土龍傳音：
    “混賬東西，你有點眼力勁沒？還在那嘻嘻哈哈……趕緊試試能不能心靈聯係小金啊？讓它繼續鑽洞，不然可就出不去了！！”
    啊？您是在等小金啊。
    李一念一頓……我現在怎麽聯係它？
    不過，應該沒問題，小金肯定會聽話，繼續啃咬的……
    隻是進來前，小金咬三個洞，用了小半個時辰。
    剛剛新恢複的亮膜，估計還得等相同的時間……
    李一念想了想，便也不急，索性趁這時間，將骨魚全都收入黑河……
    “師姐，走，陪我去摸魚。”
    “哦……”
    黑河一動，自然引得眾人矚目。
    李一念笑了笑：“骨龍前輩，這骨魚我都收了，行吧？”
    “別別！”骨龍連忙擺手：“叫聲骨龍大哥就行，在大人麵前，我可不敢當前輩，骨魚你隨便收便是……”
    “好，多謝骨哥！”
    “對了骨哥，這骨魚到底是怎麽誕生的，以前黑龍叫您祖宗，都是您孕育的麽？”
    骨龍遲疑了一下……
    李一念疑惑望去：“骨哥？”
    骨龍一笑：“算是吧。”
    “起先，我到這裏的時候，什麽生靈都沒有，後麵時間長了，誤打誤撞進來一些魚兒……”
    “當然，進來都是直接死，我無聊，就利用自身能力，幫一條魚兒保住性命，幫其鍛成第一條骨魚……”
    “後來……”
    “後來……你也知道，這裏暗無天日，沒什戲樂活動……”
    “後來……魚兒就幫我解解悶，骨魚就越來越多了……”
    “哦……”李一念一愣，猛的反應過來：“都是您的後代啊！！”
    “那我抓了多不合適……”
    “沒關係，沒關係……”骨龍保持禮貌的微笑：“反正最直係的血脈，八位骨魚人已經早被你們收了……”
    “換個地方，與龍魂生活在前輩說的生死河，也是它們的機緣。”
    一時間，李一念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求生欲之言。
    反正，下意識又打量起骨龍全身。
    全是骨頭！
    怎麽繁殖的？
    “對了，你與前輩不去山洞看看麽？”
    “不去。”李一念搖頭。
    真要研究，等送走你了，有的是時間研究。
    他說著繼續捕魚……
    終於，時間差不多。
    土龍又一掌拍向空中。
    這次，三角門重現。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