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冬天，對於垂死的老人來說都很難熬。
    啞婆婆就死在那個冬天。
    我原本以為自己麵對她的去世，會很自責很傷心。
    然而事情到了眼前，我發現我並沒有悲傷，反而心裏隱隱有一種解脫。
    這一年來，我之所以遲遲沒能成行，主要的原因就是擔心老人家沒人照顧。
    現在她走了，我心裏沒了牽掛，恰好武功也練得差不多了。
    我可以放心地出發去尋找李雲雪了。
    老人家的葬禮是老瘸子主持操辦的。
    他是陰陽先生，在這方麵是專業的，壓根不需要我費什麽心思。
    辦完葬禮，我回到家裏，收拾好包裹，拿了奶粉桶裏麵的大部分錢，接著就準備出發。
    臨出門的時候，一隻小手拉住了我。
    我轉身，發現是一臉不舍的林凰兮。
    "回去吧，記得好好學習，以後才會有出息。"
    我摸摸她的頭，勸她回去。
    她緊緊抿著嘴唇，小鹿般的眼眸看著我，似是有很多話要跟我說，但糾結了許久，才對我道"寒假結束之後，可以回來嗎？你不能把學業荒廢了。"
    我那時已經不想讀書了。
    我隻想找到那個可憐的女孩，然後拚上性命把她救出來。
    我曾經犯了大錯，我希望能用我的生命去彌補。
    然而林凰兮卻不希望我一直如此沉淪下去。
    她似乎已經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也知道我這一年來，為什麽會性情大變。
    她沒有逼迫我什麽，隻是對我道"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我皺眉看著她，從她眼睛裏讀到鋼鐵般的堅定。
    我知道她做的出來。
    最終我答應了她，等假期一結束，我就會回來，不管成敗。
    "把這個帶上吧，師父讓我給你準備的，說是對你有幫助。"
    她拿出一盒泛黃的帆布包塞到我懷裏。
    那帆布包口斜露出一把桃木劍的劍柄。
    我不用想就知道裏麵裝著什麽。
    那些都是老瘸子給我準備的，封建迷信的物什。
    然而那時的我不明白的是，那包裏的東西，不光是封建迷信，還是整個師門的命脈傳承。
    我背上挎包出發了。
    第一站去的地方，自然是林凰兮的老家。
    對於她家原本的地址，我早已清晰記在心裏。
    我覺得，那些要債的人，應該是出自林凰兮的老家。
    他們把李雲雪抓走了，最後落腳的地方，也應該是那裏。
    我隻要找過去，細細打聽，總會發現一些關於小丫頭的蛛絲馬跡。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在林凰兮老家所在的小城市蹉跎了十多天，卻沒有找到任何和李雲雪相關的信息。
    而這時，我的盤纏用光了，莫說是住店了，連買個饅頭的錢都沒有。
    最後，無奈之下，我換上老瘸子給我準備的藍色大褂，在路邊擺攤給人算卦。
    還真別說，因為我瞎了一隻眼睛，行頭也像模像樣，攤子擺下沒多久，居然就陸續有幾個顧客上門，讓我給他們算算。
    我瞬間慌了。
    我可什麽都不會算啊。
    就在我急得額頭冒汗時，恍惚間看到攤位前坐著的婦人身上似是有一些黑氣。
    這種觀感雖然是隻是一閃而逝，但卻被我敏銳地捕捉到了。
    我很快就回想起剛剛跟隨老瘸子學手藝的時候，那時他似乎教過我望氣之法，隻是我當時壓根沒當回事，隨口聽聽就丟到腦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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