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哥，你是渴傻了是想吸金球仙人掌的汁液嗎？你不知道它的刺有毒，而且它的汁液人類不能內服嗎？”
    呂方艾看著袁瀟哀深情地望著仙人掌，驚疑不定的冒出這個問題。
    雖然他沒讀過幾年書，但在沙城待久了也會知道一些常識。
    “放心，我能改造它的汁液，讓人類也能服用！”
    袁瀟哀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下一刻，他用泛著黑芒的右手掌心輕輕撫了撫金球仙人掌，一抹詭異的黑色氣息無形間湧向了其中。
    在麵板信息浮現的那一刻，袁瀟哀改變了規則。
    他將金球仙人掌的汁液不能被人內服的規則改寫，卻加倍了它刺間毒素的傷害。
    因為據他所知，金球仙人掌的毒素含有生物堿，刺傷皮膚後可能會覺得疼痛而瘙癢，但並不會危及生命。
    而至於忍受疼痛，袁瀟哀心說自己連被天譴反噬都抗過，區區仙人掌又算的了什麽？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準備開始這個與疼痛較量的過程。
    隻見他用左手穩穩地握住仙人掌的底部，右手則小心翼翼地捏住一根刺。
    閉上眼睛，用力一拔，刺痛瞬間傳遍了他的手，如潮水一般湧向他的中樞神經。
    而他咬緊牙關，盡量不讓那痛苦的呻吟逸出唇間。
    在渴望成為男子漢的呂方艾麵前，袁瀟哀想給他做個正麵榜樣。
    一根根刺被他拔下，每拔一根，他的手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幹燥的手掌開始滲出粘稠的血液，但他沒有停下，他知道，這每一步都是獲取水分的關鍵。
    十分鍾後，他終於將仙人掌的刺盡數拔下。緊接著，他開始用手指輕輕地擠壓仙人掌的表麵，右手拇指彎曲用力，仙人掌的表皮開始變形。
    在這一刻，他終於能感覺到仙人掌的汁液在流動。
    袁瀟哀加大了力度，仙人掌的表皮終於破裂，一股清澈的液體從中湧出。
    呂方艾心領神會，急忙將水桶湊近，讓那寶貴的液體滴落其中。
    每一滴液體都是如此珍貴，他不敢有絲毫浪費。
    袁瀟哀艱難地轉過頭，望向自己身邊這格外認真的呂方艾。
    “你知道嗎，小方艾，我剛才在想程謹行的那套理論，在想他的那場行為藝術所謂的合理性。”
    袁瀟哀抹了把臉上的汗。
    “他故意讓我們作為施舍者承擔驛站人的怒火，是因為他覺得所有的施舍者都高高在上，把受施者當成需要憐憫的對象。我想聽聽，小方艾是怎麽看這個觀點的？”
    呂方艾皺著眉頭，眼睛因陽光而眯成一條縫：
    “殺豬哥，其實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啊。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施舍行為，好像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優越感啊？”
    袁瀟哀嘴角輕扯，空出閑置的左手，捧起一把沙子，看著它們從指縫間流失：
    “或許對於某些假性正義的施舍者來說，這個觀點確實正確，他們的行為動機大概真的不單純。但程謹行的問題在於，他太執著於揣測別人的動機了。”
    沙漠的風吹過兩人之間，卷起一小股沙塵。
    “就像我們送水給驛站的人。我們的初衷是純粹的善意，但在程謹行眼裏，這變成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他因為太專注於解讀別人的心理動機，卻忽略了行為本身的價值。”
    呂方艾撓了撓頭，似懂非懂。
    袁瀟哀笑了笑，拍掉手上的沙粒。
    “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觀點是否正確，但還是想有感而發一下——”
    “或許有些時候，我們不該像他那樣揣測別人的內心，而應該關注行為本身帶來的結果。”
    袁瀟哀再次望向來時的方向，驛站在遠處的沙丘後若隱若現。
    “所以我們回去，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好人，而是因為那裏有人需要水。不管程謹行怎麽解讀我們的動機，我們都要做該做的事。”
    呂方艾眼睛亮了起來，像是終於理解了什麽：
    “殺豬哥，我超讚同這個決定！跟著你，果然沒錯！”
    袁瀟哀莞爾，心中的迷霧似乎散去了幾分。
    他不再糾結於程謹行的批判是否正確，而是專注於自己能做什麽。
    在這片無情的沙漠中，行動比動機更重要，結果比過程更有意義。
    “謝謝你啊，沉香。”
    袁瀟哀眉眼低垂，口中喃喃：
    “謝謝你在幻夢顯像教給我的那句話——君子論跡不論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袁瀟哀緊握仙人掌的手臂開始感到酸痛，但他的內心卻被一種奇妙的滿足感充盈。
    水桶中的液體正在緩慢增多，雖然隻是涓涓細流，但對他來說，那就是救贖的象征，是對程謹行所謂“不平的施舍”發出的無聲反擊。
    這不是高高在上的正義，而是他袁瀟哀自己的正義。
    他想起自己前不久在沙漠裏胡思亂想時說過的話——
    “即使連瀕臨渴死的旅人，都不會向尖刺密布的仙人掌尋求幫助”。
    所以現在，就讓他成為第一個殉道的人吧！
    袁瀟哀的手掌已經被刺得血跡斑斑，每一滴汗水滑落到傷口都帶來新的刺痛。
    他咬緊牙關，繼續擠壓著仙人掌的軀體，讓更多的液體流入桶中。
    呂方艾看著這一幕，眼中竟有淚水滾落。
    袁瀟哀注意到了這個小小少年的神色，他強忍疼痛擠出一個笑容，那笑容扭曲得比哭還難看。
    “小方艾，怎麽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偉大啊？”袁瀟哀喘著氣說，“沒事的，隻要你三觀正，一樣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男子漢！”
    “是啊，太偉大了！”
    呂方艾噙著眼淚，難掩敬佩地看著袁瀟哀：
    “分明可以用咱們的水桶無傷擠壓仙人掌來取水，卻偏偏非要徒手擠壓，往清水中灌注了屬於男子漢的熱血。”
    呂方艾深深向袁瀟哀鞠了一躬：“不愧是殺豬哥，輕易地做到了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哈？”
    袁瀟哀愣住了，手上的動作突然停滯。
    他眨了眨眼睛，大腦仿佛當機了幾秒鍾。
    水桶……
    無傷擠壓……
    這個方法怎麽……
    “我靠，我特麽怎麽沒想到！！！”
    袁瀟哀悲天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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